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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啊”幽静雅致的阁楼深处,一阵嘶哑痛苦的呻吟穿过,惊起庭院几只麻雀。

    房内,一名浑身伤痕的女子正被三个婢子紧紧抓住手脚,新鲜的伤痕在她脸上交错,缓缓淌着血。

    叶昭言眼眶通红,在锥心的皮肉之痛下,忍不住抽搐挣扎。

    拿着剪刀的中年女子在她眼角划下最后一刀,眉目狰狞,狠辣的模样,与平日里矜贵端庄的贵妇人做派大相径庭。

    颜凤姿最痛恨这双眼睛,与那故作清高的老贱人一个模样

    一旁躺椅上的薛翦泈起身,替她擦拭双手,“母亲何必亲自劳驾,也不嫌脏了手。”

    叶昭言模糊的视线里,一双碎花碧玉的锦鞋踱步至前。

    薛翦泈用脚碾着叶昭言落下残疾的膝盖,语气无比嫌恶“也亏得父亲当初顾念昔日之情,还能留得你一条贱命。你也不必怨恨,宁远府上下伏诛,唯有你和你娘还能苟活至今,已是恩赐。”

    薛翦泈与叶昭言,同为薛怀澹的女儿,薛翦泈却从出生便被打上私生女的印记,十余年来被养在府外,不得见光。

    曾经嫉妒过无数个日夜的嫡女,此刻被踩在脚下,薛翦泈浑身无一处不是舒爽的。

    叶昭言被疼痛撕裂得意识模糊,无暇理会眼前,只是倔强地透过幕帘看向内间。

    帘内一位面容俊郎的中年男子倚坐在内间上首,已经冷眼旁观了半晌。

    叶昭言无不嘲讽地想,如果不是二人的容貌有三分相似,这样薄情冷漠的神色,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够了凤姿给她个痛快吧”有些疲惫的声音从内间传来,似乎已经看惯了眼前的场景。

    颜凤姿似有不甘道“老爷,是她害我们母女十年如一日隐姓埋名,我咽不下这口气”

    昭言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妆容华贵的妇人冷笑。

    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如何不隐姓埋名

    是她鸠占鹊巢,拿走了本不属于她的一切。

    薛怀澹微闭着双眸,淡漠道“你想怎么办”

    “我要慢慢折磨她让她去阴曹地府陪那老东西”

    叶昭言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几分怨怒,他们竟如此怨恨逝去的外公。

    “这种人,还不配死在宁远府。”薛怀澹说罢,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药,撇过她的头,亲自灌下。

    一股刺痛感混合着苦涩的药水划过喉咙,她口齿溢满血腥,忍不住吐出一口带血的药汁。

    叶昭言痛得伏地,这种药入口,人的喉咙便废了,然后内脏慢慢溃烂而死。

    叶昭言想张嘴说话,吐出了嘶哑的残缺声线。

    薛尹贤像松开一块垃圾一样松开她的头,冷声吩咐道“将她扔到荒郊野外,找个好点的葬地埋葬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等等“薛凤姿急忙阻止,她眼珠微转,娇笑道“我怕她的尸体烂在荒郊野外,污了你的眼睛。”

    薛怀澹扫过浑身狼狈的叶昭言,眼中闪烁着森冷阴鹜。

    半晌,终于语调冰凉道“既然你如此善解人意,就交给你处理。”

    薛怀澹打开房门,冷风灌进来,吹到他森冷铁青的面上。

    他背过身不再管身后发生的一切。

    “给她松绑”颜凤姿厌恶的扫视叶昭言一眼,转过头,吩咐身后的仆从。

    叶昭言软软倒地,发丝散乱遮住脏污的脸庞,身子因为痛苦不停颤抖着。

    颜凤姿挥手,一个仆从应声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叶昭言嘴边,“夫人,您说怎么办”

    颜凤姿阴森笑着,伸手拍着仆从的匕首,恨恨道“扒光她的衣服羞辱,让她尝尽痛苦”

    两个仆人一拥而上,将满身鲜血的叶昭言扒得精光,一丝不挂的丢在地上。

    浑身的冰冷带着刻骨的羞辱袭来,叶昭言跪倒在地,眼神空洞。

    叶昭言的四肢被仆从们粗暴地抬起,尖刻的匕首在她身上一点点折磨。

    她疼痛欲绝,额头上青筋直蹦,但却咬牙不哼一声。

    这种屈辱是她从未承受过的。

    她想起了当时在棠园,那些下人也曾如此欺凌她,她甚至想过自尽。

    “不够我要她痛不欲生”颜凤姿笑的极其疯狂,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仆从们将匕首插入女子的身体,一点点挑断她的经脉,剜去她的骨头。

    叶昭言只觉得身体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块废铁,全身的筋骨都断裂开来,痛楚难忍。

    那随着些下人越来越放肆,她眼神变得无比绝望,满含仇恨和痛苦,就像一朵盛放的彼岸花,在这片花海之中,她只需轻轻的吹拂,便可以化作尘土。

    叶昭言闭上眼睛,渐渐陷入黑暗。

    “昭儿”一滴泪珠顺着睫毛滑下,落入鬓角,消失不见。

    叶昭言猛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梦

    一股寒气袭来,她忍不住抱紧自己,她这才发现,原本破旧不堪的衣服竟然变成了绫罗绸缎。

    细看之下,她的身上竟是一件红色绣着金色雀鸟图案的华美衣裙,腰间系着紫檀木镶嵌珍珠的腰带,一枚紫色玉佩挂在脖颈,整个人高贵优雅,气质脱俗。

    “我没死”叶昭言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不过生病一场,怎么张嘴就说昏话。”耳边传来一声慈祥的叹息。

    这声音好熟悉,叶昭言转过头,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给她盖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眼前的女子满头青丝云鬓,面若芙蓉,美眸似月,唇红齿白,身段窈窕,正是叶昭言的母亲,叶扶归。

    叶氏的身后站着两名少年,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左右。

    其中一名身材高挑,英俊潇洒,正是叶昭言的表哥叶昭辰。另一名身材偏瘦,长得颇为清秀,却是她的表哥叶昭华。

    “母亲,你没死”叶昭言看着母亲,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怎么说话疯疯癫癫的,母亲都快被你吓坏了。”

    叶扶归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和的声音仿佛能治愈病痛,“我日日陪在你身边,你怎么会见不到我。”

    “是,我只是做噩梦了。”叶昭言哽咽地点点头,暂且将那梦魇般的前世暗自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