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村的现任巫祝齐月。
迟愈和秦臻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了这个名字。
围观的人群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足够两人通过的小道。
两位玩家抬眸望去,但见,一位黑发如瀑、长相清丽,身着浅绿罗裙的女孩逐步走近,脸上不见分毫担忧,反而是习以为常般的平静。
看见迟愈二人,齐月先是皱了下眉,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收回了望向她们的视线。
她两步走到青年身边,缓慢蹲下身来。
邵清艰难地转动眼眸,勉强扯出了个僵硬的笑容“巫祝大人”
齐月温柔地看着他,轻声安慰道“放心,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话落,她用掌心托起青年的右手,另一只手虚虚盖在后者的手背上。
梦幻般的五彩光芒自两人交握的手掌中绽放开来,在光芒的照耀下,青年面容上的青灰之色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代表着健康的红润。
迟愈静静地看着莫名联想到了第一次遇到小铃的时候,她为众人变的“魔术”。
十数秒过后,五彩的光芒逐渐淡去。
齐月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浅笑着道“好了,回去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恢复了。”
“谢谢,谢谢巫祝大人。”
人群中,一位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连声道谢,扶着邵清的臂膀将其拉了起来。
齐月回以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好啦好啦,事情解决了。”
先前的热心大婶非常熟练地驱赶群众,“都别再这围着了,地浇完了吗饭做好了吗没有没有还不快点回去继续干活”
“别都杵在这里,打扰小清休息。”
闻言,居民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有人点头应是,有人含笑反驳不过一会儿,就彼此打趣着离开了。
憨厚的中年男人也扶着大病初愈的邵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时间,整片空地上就只剩下了齐月、迟愈和秦臻三人。
绝对的寂静顿时笼罩而下,让秦臻有些不适地挪了挪步子。
数秒后,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提出告辞的时候,齐月开口了“今天早上,赵叔为了修补损坏的阵基,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两位玩家对于她突然开启这一话题的行为各有疑惑,却默契地都没有出声。
“按理来说,一来一回,加上修复或者更换阵基的时间最多四个时辰,他就能够回到家中了。”
齐月继续说道,“可我刚刚赶来的路上,途经他的家中却发现,不仅院门正紧锁着,屋内的油灯也还没有点起来。”
现在已是傍晚,太阳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没入了西边的天际线,身处屋内却不点灯的话,可能连正常视物都有些困难。
“你的意思是”秦臻皱眉,“那位赵叔,他在山上遇到了危险”
齐月默认道“两位愿意陪我去看一看吗顺便”
她转向邵清家门的方向,似是想要透过由土石砌成的墙壁,望见那位死里逃生的青年,“关于神佑村,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迟愈和秦臻对视一眼。
“当然。”秦臻故作轻松地道,“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昏暗的天光穿过云层,勉强照亮了周围的景物,也照亮了并肩行走在村间小路上的三道人影。
“你们应该是外来者吧”齐月闲聊般说道,“这次过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吗”
“不,一共有八位。”
秦臻斟酌片刻,还是将时零算了进来,免得眼前的这个齐月认为她在撒谎。
谁知道这个幻境中的齐胜是否认识时零和沃尔格
“原来如此,你们是想要分头行动,以掌握更多的情报”
“是的。”
见秦臻一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诡异表情,齐月轻笑道“每隔一段时间,这里都会出现一批新的外来者,说着这里是幻境,我们都是虚假的存在之类的胡话”
“好吧,其实不能算是胡话尽管前因后果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但身处于我的立场上,还是会倾向于这么认为,你们就当没听见好了。”
齐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在你们之前的那几批外来者也都大同小异,为了寻找幻境的疏漏之处,一整天都在村子里乱转、乱看。”
“类似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很容易就能猜出你们的身份、目的,以及行动轨迹了。”
“不过我想”
她看着秦臻,笑道,“想要找出这里的破绽,很困难吧”
秦臻“嗯”了一声“此前的那些人,不出意外应该全部都失败了。”
“我想也是。”齐月望向远处模糊的山林,“毕竟,就连我这么一个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并被告知此为幻境的梦中人,都无法在日常生活中找出任何违和之处。”
“仅仅两天的时间”
她摇了摇头,“实在太过苛刻了。”
迟愈在一旁默默听着。
见两人间的谈话告了一段落,她这才插话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齐月很好说话地点点头,“无论师父还是师祖,亦或是被创造出的我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期望杀掉堕落了的神明。”
“为此,我们绝对不会吝惜于任何帮助。”
果然,此前的那些“外来者”向她科普过第一任和第三任巫祝间的明争暗斗。
迟愈轻轻颔首“在你们这个时空中,你的师父是怎样的状态,那位叛逃了的师祖呢”
齐月想了想,从头开始说道“距今一百二十三年前,我的师叔也就是神佑村的第八任大祭司,像往年一样,带领着祭祀队伍踏上了桓山。”
“那时,山神早已彻底堕落,而对此一无所知、毫无防备的师叔就那样轻易地丢掉了性命。”
“甚至,同样化为了邪异可怖的怪物。”
少女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缕悲伤,仿佛漫天飞雪中的一树红梅,无比的醒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