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菱的话着实刺耳,穆清瑜忍不住扬起小脸,轻轻一笑“是啊,这下我除了父亲,又多了个母亲来疼我。”
这话穆清秋听着没什么感觉,但穆清菱听着却是格外扎心。
这不就是在讽刺她无父无母吗
这件事就是扎在穆清菱心头上的一根刺,稍一触碰就叫她浑身难受。
穆清菱拍案而起,嗔道“你这是在说我无父无母吗谁给你的胆子”
穆清瑜愣了片刻,满脸无辜“我没有那个意思,我都没有提到大伯父和大伯母,姐姐误会我了。”
穆清菱咄咄逼人“你还说”
穆清瑜肩膀一抖,随即垂下眼尾,甚是委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为父亲的决定高兴。方才姐姐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你”穆清菱伸出玉指,指着穆清瑜说不出话来。
穆清秋看不下去了,她一直在旁观着,明明穆清瑜什么都没说,穆清菱跟没事找事一般,就是要和穆清瑜过不去。
穆清秋走到穆清瑜面前,挡住了穆清菱冰冷的视线。她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大姐姐,你误会了,二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你闪开,”穆清菱一把推开穆清瑜,愤怒的说,“你也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对上穆清瑜,穆清菱毫不犹豫的扬起手,口里说道“叫你嘲笑我爹娘早逝我不好好教训你,你往后还敢蹬鼻子上脸”
穆清瑜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从前没有与穆清菱接触时,只觉得穆清菱是高高在上、高傲的不可企及的县主。
但是和穆清菱打过交道后,穆清菱不过是个捧高踩低的俗人。
穆清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就有人制止了一切。
“住手”穆二爷一声大喝,阻止了穆清菱的动作。
看着面前穆清菱,僵在半空的手,穆清瑜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
穆清菱收回手,神情有些不自在。
穆二爷站在门口,脸色沉沉的盯着穆清菱。他从穆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听到这儿有些动静,就过来瞧瞧。
当听到穆清瑜那番话时,穆二爷甚是欣慰。
他原本想悄悄的离开,不曾想竟看到穆清菱要动手打穆清瑜。
眼下穆清瑜不仅是他的女儿,更是代表了二房的脸面。
“你这是做什么”穆二爷沉声质问。虽然穆清菱贵为县主,但是他是穆清菱的长辈,教训穆清菱几句,穆清菱也只能乖乖受着。
“二叔不是都看到了吗。”穆清菱声音冰冷,仗着自己是县主,对穆二爷也没什么好脸色。
穆二爷绷着唇,想到穆老夫人就在隔壁,生生的把怒气压了下去。
“瑜儿,跟我回去。”良久,穆二爷脸色难看的说。
穆清瑜什么都没说,跟在穆二爷身后离开。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一样疏离。
穆清瑜抬起头时,正好能看到穆二爷宽阔的背影。
从前,穆二爷能为她遮风挡雨。但自从王月娘带着一双儿女入府后,穆清瑜所承受的风雨,都是他们带来的。
“方才你的话我都听到了,”穆二爷头也不回的说,“你能那么想我很欣慰。”
穆清瑜想了片刻,才明白穆二爷指的是什么。
她自嘲一笑,嘴角的笑容讽刺又冰凉,但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和顺“只要是父亲的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穆二爷扭过头,给了穆清瑜一个笑。随后父女二人默默无言的走了回去。
穆清瑜攥紧拳头,王月娘想要得偿所愿,得先过了她这一关。
回到屋子里,穆清瑜喝了墨竹递过来的热茶水,心里的气平顺了些。
“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城外白云庵里找一人,把我说的话说给她听,然后让她来替我办一事。”穆清瑜缓缓说来。
她的神色凝重,墨竹不敢大意,洗耳恭听。
于是穆清瑜在墨竹耳边,一五一十的交代着,生怕墨竹忘了,又重复了一遍,细细的说着。
直到墨竹将她所说的悉数重复说了遍,穆清瑜才放下心来。
穆清瑜喝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嘴唇,道“此时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吧。”
“是”墨竹匆匆离去。
第二日。
穆老夫人起身后,正坐着听丫鬟给她念经书,她身边伺候的王妈妈此时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门口来了个尼姑,说是有要事要跟老夫人说。”王妈妈郑重的述说着。
果然穆老夫人听了后,睁开双眼,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亮光,声音急切“快请进来”
王妈妈知道穆老夫人一向诚心礼佛,对出家人甚是尊敬。
于是她亲自去将门口的尼姑请了进来。
那尼姑大约四十岁,神情肃穆,自有一股悲天悯怀的气质。
穆老夫人看了,尊重之情由内而深。她连忙站起来,请那尼姑坐下来。
“不知大师是在哪里修行”穆老夫人正色问道。
“城外白云庵,贫尼法号观星。”
穆老夫人惊讶,白云庵在都城里都是出了名的,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白云庵里的大师。
她听过观星大师的名号,但是不甚了解。
穆老夫人连忙让人上了茶水点心,才郑重其事的问“大师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
观星捏着手里的珠串,凝重的问“府里是不是要娶妻”
穆老夫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王妈妈轻声提醒“老夫人,二爷不是要将月姨娘扶正吗这不就相当于娶妻吗”
穆老夫人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观星点了点头,“那就是了,贫尼夜观天象,看到贵府黑气冲天,是要有大灾祸。”
穆老夫人一颗心揪了起来,她呼吸急促,顾不上身为定国公府老夫人的威严,前倾着身子着急的问“大师,有什么法子化解吗”
观星捏着珠串,故作高深的闭眼沉思片刻,才睁开慧眼说“贵府的灾祸,正是府上二爷的婚事带来的。只要贵府二爷三年内不娶妻,便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