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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
    向来不信神佛的周妙宛,破天荒的来到了小佛堂,恭恭敬敬地给菩萨敬了三支香。

    求子应该拜送子观音,那求无子应该拜什么

    周妙宛思忖着,好像没听说哪位菩萨有如此说法。

    那诸天神佛她都拜一拜吧,说不定哪路神仙看她所求甚奇,顺手替她实现了呢。

    “也难怪世人都爱求神拜佛,”出了小佛堂,周妙宛感慨道。

    凝夏听了,附和道“人活在世上,总有所求。”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周妙宛眉目清明,“我只是觉得,偶尔拜拜佛也挺好的,能让我听清自己的心声。”

    她原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这个孩子来到她的腹中,但当她跪在蒲团上时,心里所想的是菩萨千万保佑喜脉是误诊,她便知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回屋后,周妙宛补了很久的觉。

    昨晚折腾得一夜未眠不说,情绪的剧烈起伏也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是以,她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她打起帐帘,支起睡得有些痛的脑袋,自个儿揉着后脑勺。

    凝夏进来扶她起身,笑道“好小姐,您可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周妙宛只觉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她嘟囔道“是吗我怎么觉得更累了。”

    凝夏替她捏着肩膀,“这是为何可是小姐没有睡好”

    “也不是,”周妙宛有些无言,“就是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跑了一天的马,可累了。”

    凝夏笑得差点没直起腰,她给周妙宛脚上的冻伤重新搽了药,换上新的罗袜裹上,才扶她下床。

    “也就梦里跑跑了,”周妙宛看着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脚丫子,现在走路都有些难,遑论骑马。

    “等咱离了京城,去封地的路上,小姐就可以骑马啦,”凝夏道“所以小姐要快快把脚上的伤给养好。”

    周妙宛点点头,继而发现有哪里不对。

    怎么一觉醒来,凝夏这小妮子倒成熟起来了。

    听得她问,凝夏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是奴婢之前太不懂事了,昨日里奴婢去找万嬷嬷请教了很多事情,以后一定更能帮到小姐。”

    凝夏想立起来,也挺好的,周妙宛莞尔一笑。

    久违的日头出现了,周妙宛很珍惜这难能可贵的阳光,叫人搬了躺椅到院子里晒暖。

    她扬起头,手背搭在眉骨处做了个棚,便敢直视冬日不甚刺眼的太阳了。

    再过两天,她就要离开京城了,不知那荆州的太阳,和京城的会有什么区别

    没晒多久,宫女幼柳来通传“王妃娘娘,连大夫来请脉了。”

    一身布衣的连云帆提着药箱来了,手上还提着个小竹笼。

    阳光下,周妙宛微眯起眼,问他“平安脉一般不是隔日来诊吗”

    这么冷的天,连云帆居然走得满头大汗,他呵呵一笑,道“忧心娘娘的身体,不免勤来些。娘娘昨日的脉相”

    周妙宛懂了他的意思,使了眼色让下人退下。

    连云帆把手上的竹笼提了起来,周妙宛这才看见里面是只蛤\蟆。

    她颇为惊奇,“本宫的脉相,难道要用它来解”

    “昨日在下查阅古籍,从书中找到了一种判断女子是否有孕的方法,”连云帆道“未免冒犯王妃,在下想先同您身边的嬷嬷商量一下。”

    周妙宛心下暗自点头,这连大夫年纪不大,做事倒乖觉。她叫来了万嬷嬷。

    万嬷嬷听了连云帆的说法,微微点头,她对周妙宛说“奴婢以前在庄上也听说过这个法子,据说还蛮准咧。”

    周妙宛点头“那一会儿试试吧。对了,连大夫,你可随王府一道去往荆州的”

    连大夫忙应道“回王妃的话,在下独身一人,并无家室,此番是要走的。”

    那便好,周妙宛命人给连云帆封了一个大红封,“日后,还多劳您照应了。还是同昨日一样,确凿的结果出来前,希望您不要外传。”

    最主要的是,昨日她并没有吩咐他什么,今日他就带着解决的法子主动来了,日后多加笼络,是堪用的。

    连云帆得了银子,喜笑颜开,谢了恩便退下了。

    而万嬷嬷捏着那蛤\蟆,伴周妙宛一道去了净房。

    万嬷嬷还笑道“也难为这连大夫,冬天巴巴地给您寻来只还没冬眠的蛤\蟆。”

    这法子需要等上三四个时辰才能奏效,周妙宛心里一时还有些紧张,捏着手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

    她打趣着自己“若我是个男儿,春闱等放榜前,只怕成宿都睡不着。也不知连大夫的法子准不准呢。”

    万嬷嬷便道“村里人请不起大夫把脉,都是用这个法子的,大都是准的。”

    于是周妙宛心下稍安。

    数个时辰后,万嬷嬷仔细看过了那只蛤\蟆,并无异样。

    她并不知周妙宛的想法,见此结果,还颇有些惴惴地说“娘娘,您应当不是喜脉了,不过您别担心,您还年轻,身体康健,日后总会有好消息。”

    周妙宛听了,悬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重重落下了。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神仙显了灵,周妙宛琢磨着,打算晚膳后再去好好上支香还愿。

    这回她刚到佛堂,就看见蒲团上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赵青岚。

    她身量单薄,双手合十于眉间,闭着眼,一副虔诚的模样。

    周妙宛没有打搅她,等她磕过长头起了身,才走到她身边。

    见来人是她,赵青岚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娘娘也信佛。”

    周妙宛没说话。

    在佛祖的地盘上,她不好直言自己的大不敬的想法。

    赵青岚又道“前几日,府里盛传娘娘您身体不适,今日得见您身体康健,婢妾也安心了。”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讨好,反倒有些真情实感在里面。

    周妙宛觉得奇怪,便问她“赵选侍因何而安心”

    “毕竟婢妾才向您投诚没多久呢,娘娘若有事,日后谁来庇护婢妾的小命”赵青岚说得坦然,她没有多逗留,福了福身就走了。

    周妙宛独自伫立在檀香浓郁的佛堂,忽然失笑。

    太荒唐了,她的亲族用她做棋子,她的丈夫盼她给其他人让位,反倒是被她婆婆塞来的小妾、一个细作,方才在关心她

    这就是世事难料吧。

    周妙宛叹了口气,诚心诚意地给菩萨上了香。

    这一次,她心中并无所求。

    在京中的最后一晚。

    明早就要启程了,周妙宛不放心,把一应事项重新理了一遍,确认了好几遍没有错漏。

    而谭家那边,谭松终归不放心她远行,上一次李文演的作为也给他敲响了警钟,所以去封地前,给周妙宛送来了两个武艺高超的侍卫。

    是一对亲兄妹,哥哥叫吕楠,妹妹叫吕若。

    周妙宛看过了两人的身手,很是满意,便让妹妹吕若日后贴身随侍,哥哥吕楠在外看顾。

    更让她开心的是,葵水也终于姗姗来迟,原本她还担心有意外情况,这下彻底能安心了。

    戌时左右,李文演那边派人来传周妙宛,说有要事相商。

    自从撕破脸皮后,李文演和她就处于相看两厌的状态,两人也再没见过面。

    不过马上就要远行,王爷和王妃之间有些事务要商榷倒也正常,周妙宛没在意。

    凝夏身为大丫鬟,眼下要忙的事情多,所以她便带了丫鬟幼柳一道前去。

    正院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小厮婆子很多,有条不紊地各自在为行程做准备。

    周妙宛穿过回廊,来到了堂前。

    李文演负着手,萧然而立。

    和她记忆中那个让她心动的模样并无分别。

    只是再深的悸动,在经历了这个月以来的诸多波折后,也已消散得差不多了。

    所以周妙宛不欲多言,单刀直入“殿下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文演向一旁的座椅伸手示意,“坐下聊。”

    周妙宛皱起眉头“不必了,谢过殿下的好意。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今日想早些歇息,养足精神。”

    李文演也不急,他挥挥手,遣退了下人。

    他问“听说,王妃有了身孕”

    听得此问,周妙宛终于抬起眼看向他了。

    李文演幽深的瞳孔如同古井,无波无澜,却直引人往下坠。

    周妙宛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情。

    那日连大夫说她的脉相像喜脉之时,房门大开,屋里除了凝夏和万嬷嬷以外还有旁的下人在周围洒扫。

    传到李文演耳朵里也不足为奇。

    她比较好奇的是,他知道她有身孕,又会如何作想呢

    所以,周妙宛只淡淡地回他“前日里大夫来请平安脉,是说过我的脉相,有些像滑脉。”

    李文演微眯起眼看向她的小腹。

    冬日里穿得厚,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要说未足月,就算腹中真有个四五个月的胎儿,也未必看得出来。

    周妙宛很是厌恶他这样直勾勾的眼神。

    李文演感受到了她嫌恶的情绪,不气反笑“宛儿既如此厌恶本王,那这个孩子,想来也是不想要的。”

    “如此,就不算本王做恶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验孕的说法是网上看来的,据说因为怀孕了激素变化,把尿液注到爪蟾皮下会让它排卵

    所以非洲爪蟾一度都被抓得快灭绝了,类似的说法还有什么小麦啦兔子啦

    另外突然发现我起的名字好多对于本南方人其实不太友好,很容易念错呜呜,什么幼柳啊吕若吕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