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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章 ——相见会有时
    听了羌箬这番话,洛芷芸吃着这雪莲果有些食不知味,这几日都未进宫看望太后,一是想着太后身边近日定全是那些官眷,二是那日太后祖母属实是因她言语中拒了与阿祯的婚事而生气了...

    “为我更衣吧,我进宫去看看太后祖母!”

    “这样才对嘛!太后娘娘见了小姐必然是欢喜的!“

    长乐宫凉阁内,锦婳像个小大人似的端坐在大殿之上,

    眉头紧皱着看着自己案前这一碗焦黄的茶水,气的将手中的茶筅扔在一旁,跪坐在殿下陪锦婳一齐的官眷纷纷放下手中的茶筅低头行礼。

    “公主切勿急躁,这点茶想要控制得体使茶汤咬盏是最忌讳心浮气躁的。”一旁的教习嬷嬷恭谦道。

    “嬷嬷们好生无趣,殿下的各位小姐也都好无趣...我改日还是禀了母后,叫阐金阁的教司们来教我吧,

    她们还会说与我一些有趣儿的事。不似你们,

    闷得像这碗中的死茶。”

    阐金阁是皇家与民间相互交织的桥梁。大泱民情开放,不似以往的朝代皇家拥有绝对的独断权力,

    大泱的皇家讲的是水可覆舟亦可倾舟,要与民同乐。阐金阁主要的作用实是专供皇室所需用品流转的商铺。宫中宫女所制的粉脂、绢扇;官窑的瓷器等,在每年皇宫所用剩余后转入阐金阁售卖。同时,民间新鲜的吃食、茶叶酒酿也均可从阐金阁筛选后采购进宫。

    “听说,这阐金阁背后聚了许多财宝和稀罕物件,之前还不信,今儿听着大公主这番话,恐是真的了。”

    江宜欢与一旁的女眷窃窃私语道。

    “那自是肯定的,由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亲自监管的地儿,用头发丝儿想想都知晓是多么贵重的地!”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雀,聒噪的很。”

    只见一女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打绕着茶碗里的茶汤,不几下茶汤便成奶白色。见此,女子满意的笑了笑,将茶盏推向一旁。

    与她们不同,虽是同龄人,却有着她们所没有的妩媚。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娇态,面容姣好,却不止用姣好来形容。

    这是陆六寒第一次见温辞时所想。她虽面容艳绝,

    却鲜少讲话,实与她们一众人不同。

    所有京都的小姐们见温辞如此这番冷言冷语的嘲讽,不但不生气反倒是一个个闭紧了嘴。

    “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气派,想说什么便说了。”

    陆六寒一旁的益州府丞家的嫡次女舒时末问向冀州府丞的嫡女沈从缨。

    “你家偏远也不至于不知晓京都的洛芷芸与温辞吧?这可是一对活冤家呀!”

    “桑榆郡主我自是知晓的,可这温辞...温...她难道就是太保独女?!”

    “对呀!就是那个太保的独女,论起官位,洛家虽显赫实力与从前相较那是不可比拟了,但这温家不同,温大人如今官居太保,眼见的是要挤掉洛老太师的这个虚位了!”

    舒时末听后咂舌:“那她与郡主...”

    “今儿就到这吧,幸苦各位小姐们的陪同了。”锦婳公主身旁的教习嬷嬷抬着头对殿下的女眷们道。

    众人听后,恭敬的行了跪拜礼。待公主出了大殿后,众人起身。

    陆六寒还回味着刚刚偷听到的“京都趣事”,郡主那么好,这温家小姐怎得会与她不对付,定是这温家小姐不好相与!定是这样!

    长乐宫殿外,宗之潇洒美少年,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一众女眷对着一把抱起锦婳公主的祁逸祯痴望着。

    “二哥哥今日怎么好好的呆在宫中呀怎么没去陪着郡主姊姊,哼!”

    锦婳粉嫩的小嘴一嘟,

    佯装生气却俩只胳膊紧紧的钩住祁逸祯的脖子,奶声奶气道。

    “你的郡主姊姊被皇祖母唤走了,二哥哥便只能来寻你了。”

    祁逸祯看小家伙捻酸吃醋的样子不觉搞笑,便故意惹她生气。锦婳听后自然不要他抱了,费了劲的从他臂弯中滑了下来。

    “臣女温辞见过璟王殿下、见过锦婳公主。”

    果然遇到了,自去年初秋皇后娘娘宴请的马球会之后,她便一直没有见到祁逸祯。不对,准确的说,是没有机会遇到…她本不用如这些寻常官宦女眷一样入宫的,只是昨日听闻皇后娘娘今儿邀众女眷来长乐宫陪锦婳公主学习点茶,她才连忙让父亲递了入宫侍疾的帖子。

    “我记得你你是秋天马球会上输给郡主姊姊的那位小姐!”

    锦婳突如其来的“童言童语”让温辞怔愣了片刻,便深觉窘迫。

    祁逸祯见如此,将锦婳揽在身后,道:

    “温小姐可有事?”

    “嗯…并无事。”

    祁逸祯听罢点点头,拉着锦婳走了。

    “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上赶着,凭主君今时今日的地位,这璟王妃的位置小姐定是能分上一杯羹的。”一旁的侍女道。”

    “可我并不想仅仅只是分那王妃的名号啊…如今看来,他对我这个人也是没什么印象的。”

    温辞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恍惚间想到数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祁逸祯。那日她刚输了棋局给洛芷芸,本就懊恼得很,便想着去阐金阁淘一淘看能掏到什么稀罕物件儿,看上了一件做工不怎么精致却极为别致的陶壶。待要付钱时却发觉自己是独身一人并未带银两,不觉懊恼,只得将物件放回原处。阐金阁是皇家的“门店”,门客多为达官显贵,她本就骄傲,此刻更觉得周围的命妇女眷的嬉笑声是在讥讽她卖不起这个陶壶。可就在此时,祁逸祯出现了,那时她并不知这位就是二皇子,只当他是寻常官员家的翩翩公子,好心替她解围,买下了这个陶壶,细细的擦去了上面的落灰,那眼神温柔的像对待一件至宝,然后勾着笑眼递给了她:

    “我替这位小姐付了这个陶壶钱,不惑,去结了吧。”

    他这样吩咐身旁的侍从道,大泱虽民风开放,但她却鲜少同外男讲过话。却见祁逸祯这个样子,不免双颊滚热。直至后来她差家中小厮去打探京都的公子们,都未果。本想放弃,却在千秋节的宴席上远远的瞧见了他,才知晓他是宫中的二皇子…

    回过神来,所想之人早已走远。

    “倦音,你说我今日是否唐突了?”

    “小姐…的确不该在宫中主动和璟王殿下搭话的,毕竟还有这么多官眷瞧着呢…”

    “若是那些闲人,我才不在乎…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他了。”

    一旁的倦音撑着纸伞为温辞遮着阳,看着自己小姐如梦如痴的看着远处宫廊的尽头,暗暗叹息了一声。

    所有的官眷都走散了,唯有陆六寒站在凉阁一侧,看着温辞刚刚的一举一动。

    “原来如此骄傲的人,也会有这么撇得开的一面。可惜璟王殿下似乎对她无意呢。”站在陆六寒身后的翠芙和陆六寒打趣道。

    “你越发多嘴多舌了,在这宫中切记要闭好嘴。你忘了前些日子进宫桑榆郡主因你多嘴为咱们解难的事了吗?总不会一直有那些好事的。”

    陆六寒提醒自家侍女道,翠芙听后到不似从前在府中那样会与陆六寒顶撞,她再蠢也明白,在这宫中她与陆六寒是一体的。若陆六寒出了什么差错怪罪下来,她也自是没跑的。

    陆六寒看她低头不语,知晓她是清楚其中利害了。

    世人生下来皆是孑然一身的,是利害关系将人们拆了又绑,绑了又拆。

    景福宫内,洛芷芸夹着碗中的蜜肉,看着坐在殿上的太后…和皇上皇后,有些食不知味。

    “早知皇上皇后娘娘今日会来陪太后祖母用膳,给我千千万万个闲心我都不会进宫了。”

    洛芷芸心里这样想着,时不时偷偷瞥一下正殿之上,琢磨着想个怎样的由头能落跑的不那么明显。

    “本宫记得桑榆最喜食这腊烧蜜肉。幼时和她母亲进宫,在长乐宫总要嚷嚷着吃这腊烧蜜肉。”

    皇后突然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了洛芷芸小时候馋嘴的模样,忍俊不禁。

    洛芷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恨不得把脑袋钻进这蜜肉的缝隙中去。她若提前知道这事之后想起来会这么丢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听说洛家丫头接了从前她母亲的职称,干的可好?”

    一直未说话的皇帝突然用锦帕抹了抹嘴,向洛芷芸发问道。洛芷芸一听连忙放下碗筷,走至大殿之中盈盈跪拜后,道:

    “臣女接了母亲阐金阁司监一职,清理了陈年库存货件八十有余,将不合格件品一律折回原路,陛下最看重的官窑也在重新运作中。”

    “皇帝有所不知,芷芸这孩子接手阐金阁后,民间百姓也愈发了解皇室的生活,又通过回流的方式,将一些地方的好吃食好物件由皇室的名头置入,平头百姓们对皇室更加拥护了,实乃我大泱之幸啊。”

    太后得意洋洋的向皇帝炫耀着,那些普通的官家小姐,可是没有她的芷芸丫头这么机灵!

    皇帝听太后这一番话,不禁点了点头:

    “既然太后与皇后皆觉得你干的好,那阐金阁的事宜便全全交由你了。但,毕竟你还年轻,行事方面也需多听那些老嬷嬷的意见。”

    洛芷芸听后,行了礼领了命,便忍着心中的雀跃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她终于不是因为娘亲的原因才能接手阐金阁了,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可以彻彻底底放心的吃着自己挣得俸禄了!洛芷芸正暗暗自喜着,内监进来禀明道:

    “陛下太后主子娘娘,昭王殿下到了。”

    洛芷芸一听,连忙放下手中刚夹起的蜜肉,有些出神的看着缓缓走进大殿满眼清冷的人。

    “孙儿给祖母父皇、母后请安,皇祖母金安,父皇母后万安。”

    祁逸宸走进殿中,一脸慵倦的向大殿之上的三人请安。虽说神态没那么恭敬,却在礼数上绝挑不出差错。

    沈皇后见祁逸宸就这样入了大殿,不觉扫兴。但在皇帝太后面前,她这个皇后也绝不能出错。

    “这些年宸儿在外,定吃了不少苦吧。母后总与你父皇提起早些召你回朝,可你父皇却说好男郎总是要历练的…这一来二去的,反倒让你这孩子和血亲生疏了,回宫这些时日,本宫与你皇祖母可是第一次见你。”

    沈皇后这一番话,将当年祁逸宸出宫自己做的“孽事”甩了个尽,更明里暗里点了祁逸宸回宫月余一直未向太后请安的事情。自己做那个贤明慈爱的母后,而自己摇身一变却是个在外多年不受礼教的孽子。

    祁逸宸面无表情,只扭身向太后道:

    “还请祖母赎罪,孙儿回宫这些时日还未适应。且这些年接触的都是边疆的粗鲁将士,贸然去向祖母请安怕礼数不周冲撞了祖母,这才一直耽搁了与祖母请安,今日特来请罪。”

    “好孩子,平平安安回来便是最好的,回来宫里,何时来与哀家请安都不必那么拘着自己。如你母后所说,在外定受了不少的苦楚吧。儿时你离宫时皮肤白白嫩嫩的,和锦婳一样。如今到长成个少年英雄的模样了。”

    听到锦婳的名字,祁逸宸一直清冷的表情微微动容,抬起了眼睛看着太后,似是希望她老人家能多说一些关于锦婳的事情。

    他的这一丝变化,被沈皇后一眼收尽,面露一抹讥笑。

    “说起锦婳呀,如今越发像个粘人的糖人儿了,总是粘着祯儿,祯儿每每想要读书练武,锦婳就一直陪着祯儿。”

    “亲兄妹之间感情深厚自是好的。”一直不言语的皇帝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挥手示意祁逸宸入座。

    洛芷芸看着入座的祁逸宸与他悄悄的挥了挥手,她是明白他的,或许这世间什么都对他不重要了,但锦婳却是他与他母妃之间最后的联系。更是除了皇帝太后外,他真正意义上的血亲,此刻他定是心里不好受吧。却不凑巧,洛芷芸正这样想着,锦婳像个小白团子一样跑进了殿内。紧跟着的祁逸祯眼见着是抓也抓不住锦婳这个小老鼠。大监也急急忙忙的通传:

    “璟王殿下、锦婳公主到!”

    祁逸祯从锦婳外衫的后领一下揪住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待锦婳站稳后,行礼。

    “皇祖母安,父皇母后安。”

    “给皇祖母请安,父皇母后也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