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回头,江观澜单膝下跪,手伸进衣服内侧,好半天,掏出一个盒子。
红丝绒般厚重的颜色,被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他指尖泛白,耳垂带红,眼神从那枚闪烁着光芒的钻戒上扫过,抬眼,男人看向阮馥,低声道“嫁给我。”
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嫁给我阮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定的戒指,可能是他在酒店这两天没事干,倒腾的这些。
他拉过她的手,阮馥的手指细长,指甲常年修剪,圆润莹白,江观澜取出戒指,给她带上。
带到一半,她卷曲手指,猝然说了句“江观澜,你很着急么”
气氛停滞。
江观澜不动,依旧那个姿势,不敢看她。
他这么着急确认关系,让阮馥不免起了疑心。
她眯了眯眼,又问“你急什么”
她实在聪明。
江观澜自认为已经掩藏得不错。
但在她的质问之下,他竟咽了一口口水,尾指蜷缩,他有些少见的紧张,最后,在她的目光之下,江观澜实话实说“我怕你离开我。”
“我爱你,阮儿。”
阮馥没动。
是吗。
两秒后,她心思一动,眉梢上扬,“真要结婚你想好了”
江观澜眼眸深深“当然。”
他的目光在阮馥无名指上扫过,落到她下巴上,再接着,他看着她,问了个语气词,“嗯”
阮馥看他两眼,几秒后,她抽出手,说“可我要考虑考虑。”
倏然,江观澜手中落空,戒指也跟着掉在地上。
真是报应。
他磨了下后槽牙,“行啊,给我一个时间”
“没有时间。”
她看着地上那枚闪着光耀的鸽子蛋,补刀道“无期限。”
他蹲下身体,弯腰捡起来,再拂去尘埃。
“行。”
“我等。”
深夜,阮家。
打开门锁,阮馥回到家,一身寒气,屋里的温度让她瞬间暖和不少,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走到楼梯口,碰上下楼接水的阮铂正。
阮铂正“回来了”
阮馥“嗯。”
她有点倦。
阮馥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阮铂正“今天傍晚。”
阮馥哦了一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好是我出去的时候。”
“我知道。”阮铂正走进厨房,边走边说,“你出去见那谁了是吧,我看见了。”
阮馥疑惑,“你看见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他发朋友圈了啊。”
阮馥顿步,“什么朋友圈你说谁”
阮馥掏出手机,听阮铂正说是江观澜,可阮馥点开朋友圈,没发现他发了什么。
阮铂正停了停,“你真不知道”
阮馥抿着唇。
阮铂正想到什么,他喝了一口水,低低地笑出声,“那看来是他屏蔽你了。”
阮馥口也有点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边喝边问“到底什么朋友圈。”
趁她倒水的时候,阮铂正翻出那条今天下午五点半的朋友圈。
给她看。
江观澜的文案写的是求婚,阮馥。
配的图是一张她在酒店房间里喝水的背影,他站在她身后,面向屏幕。
阮馥水呛喉咙。
她不理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阮馥错愕之余,还有几丝不可察觉的欣喜,连她没发现,自己其实喝到嘴里的水,有几分甜味。
刚好,这时候手机铃声跳动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阮馥一看,是张淼淼。
手指轻动,她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张淼淼分外活跃“阮阮,怎么样怎么样,你答应江总了吗”
“什么答应”
“求婚啊听说江总跟你求婚了”
阮馥看阮铂正一眼,说“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张淼淼明显找好了借口“我不是说了吗我听说的。”
“听说哦”她眼睛里带着点儿笑意,却不打算拆穿她。知道张淼淼早跟江观澜互加了微信,好跟他汇报小道消息嘛,肯定是看到朋友圈了。
她沉默着。
张淼淼“是啊,大家都知道这事了。”
“所以你们在一起没你答应了吗”
大家都知道了阮馥眼神闪烁两下,问“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因为你不在的时候,江总加了我们研究所很多人的微信啊,说是互相了解了解,所以他朋友圈一发,大家都看到了。”张淼淼清了清嗓子。
“哦”
“哎呀不扯这些了,你到底答应没答应呀”
阮馥挑了下眉梢“你猜。”
张淼淼“我猜不到,你答应了吧。”
听着她这么迫切雀跃的声音,阮馥告诉她倒真怕会伤她心,刚好这时,手机又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又有人给她打电话。
“不说了,有新的电话进来。”阮馥跟张淼淼说了两句,就挂断。
挂了以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许伯母”三个字。
半天没有动作。
想到张淼淼说的“大家都知道这事了”,还真是。
“哟,怎么不接”阮铂正瞥见,他靠在墙壁,手里拿着一杯水。
阮馥抬眸,看他两眼,忽然,想到什么,她道“阮铂正,你在看你姐的笑话”
阮铂正抿着唇,笑开“哪儿能啊。”
阮馥嗯哼两声,手机里的铃声倏然停了。她狐疑,“是吗,没有”
没有电话再进来。
阮铂正扫过她的脸庞,笑了下,语气却有些凝重。
“明白了吧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阮馥看着他,和他对视。
半晌。
“还能不明白吗”她泰然自若,看着黑屏了的手机,吸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他这是在”
“逼婚。”
“逼婚呐。”
她和他同时说,说完,又同时看着对方,笑了下。
不同的是,阮馥是无可奈何似的,抿嘴笑。
“你疯了吧江观澜。”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观澜皱了皱眉毛,掏了下耳朵,左手勾回来,才重新把手机拿回耳边,他右手垂下,指尖滴血,伤口没包扎。
不远处有器具碎片,碎了一地。
是她走之后男人碰倒的。
江观澜垂眸,看了看自己滴血的指尖,和划伤的小臂,一点不疼,没有心里的疼“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