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止自杀过一次。”

    绫烟侧头看着他，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她缓了缓，轻声问“为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会。

    为了搞好煽情的气氛，商渡没开灯，拉开窗帘让月光透进来，洒在地上。

    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微动的嘴唇，缓缓的说。

    “我有个弟弟，叫商休。”

    商渡出生于京城豪门商家，父亲名字叫做商陆，母亲沈意。

    沈意是在商渡一岁的时候开始讨厌他的，因为商渡总是不说话，眼神幽幽的盯着窗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很迷信，小心谨慎的以为商渡在看什么邪祟，那段时间沈意有点产后抑郁，看着商渡不说话，内心敏感的她多疑，脾气上来的时候会去挠他，把他脸上挠的满是伤痕。

    疼爱妻子的商陆发现后心疼不已，当即就把商渡抱去了商老夫人那边养。

    直到商渡两岁，才被接回去，而这个时候，沈意又生了个弟弟，取名叫商休。

    商休小小的一个，总是很爱笑，八个月大就能扶着东西跌跌撞撞的走路，奶声奶气的喊“爸爸”“妈妈”“哥哥”。

    而作为大两岁的哥哥商渡，很少喊商陆跟沈意，偶尔喊了一次，还会得到沈意害怕的目光。

    大人总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但他们其实什么都懂，商渡知道，沈意不喜欢自己喊她，所以一直都很少喊。

    商渡跟商休的生日只差一天。

    为了节省麻烦，沈意跟商陆都会选在商休的生日这天，给两个人一起过。

    商渡想要吹蜡烛、戴生日帽、许愿

    但是沈意一脸厉色的阻止他，说“商渡，你是哥哥，必须让着弟弟。”

    这句话贯穿商渡的整个童年。

    那是商渡第一个生日，没有蜡烛吹，没有生日帽戴，也没有人给他唱生日歌。

    看着商陆与沈意分别在商休脸上幸福的亲了一口，欢声笑语，与他无关。

    商渡发了脾气，想要以此得到关注，他把自己关上房间里，躲在衣柜里，想着只要爸爸妈妈来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他们。

    但是那天，直到过了凌晨，也没人来找他，所有人都忘了，商渡也是生日的主人公。

    那天，商渡搬着凳子下楼，放在冰箱面前，踩着凳子打开冰箱，尝了一口剩下的蛋糕，他哭着说“这蛋糕真难吃。”

    后来，他就再也没过生日，也没吃蛋糕，更没许过愿。

    七岁的时候，商休五岁。

    商渡喜欢玩手术刀、电脑、计算机，但是商休喜欢画画、弹钢琴，商休喜欢缠着商渡，要他陪着，商渡不愿意他就会嚎啕大哭。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沈意立即下定主意，让商渡跟商休一起学画画、弹钢琴。

    商渡不是一个为会自己争取的人，别人给什么他就要了，好像本身如此。

    所有人都高兴，商陆罕见的夸了他一句“商渡懂事了。”

    商渡不说话，看着爸妈跟弟弟欢声笑语的畅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后来，沈意为了让商渡更好的照顾商休，专门拖延了商渡的上学时间，因此，两兄弟一个年级。

    商渡成绩好，每次考试都能拿满分，从小到大拿的奖状能贴满墙，而商休成绩不太理想，自从初中之中，他贪玩，喜欢打架，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但他嘴甜，能讨商陆跟沈意开心。

    商渡拿了满分试卷，沈意只会淡淡的说“继续保持。”

    而商休考试及格，沈意会笑

    逐颜开，一脸骄傲的说“我们休休真厉害，居然及格了，继续努力呀”

    拿着满分试卷的商渡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上了房间，戴上耳机。

    商渡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合群，不争不抢的，圈子里的人都会背地里说他坏话，很多孩子会专门欺负他、骂他、孤立他

    商渡第一次自杀是在十岁那年。

    很可笑的一个原因，商休弄丢了他自己磨的手术刀，他要一个道歉。

    八岁的商休哭的撕心裂肺，气愤的沈意拿起棍子就打在商渡身上，一边打一边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是哥哥你让着弟弟是应该的，不就是一把破刀，你天天盯着跟个傻子一样，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你能不能懂点事”

    打的很疼，但商渡咬紧牙关，没哭也没喊。

    沈意发泄完后，抱着商休上了二楼，这时的沈意，说话特别温柔，是商渡从没听过的那种温柔。

    “休休不哭了，我们休休哭了就不是男子汉了，妈妈给你做小蛋糕，陪你去游乐场好不好我们不跟哥哥那个讨厌鬼生气，乖啊”

    听到“讨厌鬼”三个字后，商渡忽然就哭了，哭的很伤心，但是没有人去哄他。

    那是他第一个自杀，拿出刀片在右手手腕上割了一刀，但因为割的地方不是大动脉，他没死。

    第二次自杀，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

    商家家大业大，黑白通吃，得罪了不少混黑的人。

    那天，商渡跟商休坐在一辆车上，忽然就有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疯狂的往车头撞。

    商休那年十六岁，商渡十八。

    紧急关头，商渡想要让商休跳车，但是商休不敢，说害怕。

    耽误了时间，车辆被货车撞的翻下五米高的滑

    坡。

    最后清醒的时候，商渡还想要救昏迷过去的商休，但他是人，高估了自己的力气，额头上流的血弄到了眼睛，他的世界变成了红色，然后就昏迷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后来他知道，商休跟司机，都死了。

    沈意哭的全身发颤，冲进病房里发了疯似的大声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们休休才十六岁”

    商陆走进来，冷漠的说“商渡，你害死了你弟弟，你为什么不救他。”

    一瞬间，商渡像是耳鸣了，脑子一片空白，他张嘴想要说我想救他的。

    但是没人会听。

    病房里哭天抢地。

    好像，什么都是他的错一样。

    那一个晚上，商渡坐在阳台上，再一次拿起了手术刀，这一次，他割破了大动脉，把整个右手手腕都割了一圈。

    血液喷溅而出。

    商渡躺在地上，看着湛蓝色的夜空，露出了久违释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