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嘉宾说得开心,一旁负责人拿着流程单子看,并且偷偷观察他们。
这一期的两个嘉宾居然都是一个人来,自己提着行李箱,也没带助理、造型师一堆乱七八糟的。
要知道明星随行人员的住宿费、伙食费、车马费、各种费也是要甲方承担的,这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这两人也没化妆,穿得很随意,发型没刻意打理。然而就是这样,某个嘉宾上车的时候,昏暗的车厢内还是因他亮了。
“这张脸就能吸引到很多人了。”负责人不好男色,只是在这个圈子久了,审美还是有的。
“前头堵上了。”司机说,“好像出了车祸。”
负责人看看时间“有没有小路”
“有倒是有,得经过一个村庄,从里头穿过去。”
车半天纹丝不动,负责人探出头看看前面,路确实堵着“就走村庄吧,我们这不是大车,好过。”
因为转小路,小路又比较陡,负责人还和两个嘉宾道歉,结果两嘉宾都没当回事。看他们好说话,负责人的某个想法越加强烈。
他将自己的计划发给总导演,以为没戏,没想到很快就通过了。
“方便加一点内容吗”负责人笑眯眯的,“我想拍摄你们在车上、进入后台、化妆、做造型等流程。观众一定也很好奇。”
“不会太突然么”安以农揉着太阳穴一脸为难,这节目组是不是太随便了
“不会,我们本来就是网络综艺。”负责人立刻说,看到一旁不吭声的陶然,又加一句,“两位嘉宾的形象都很好,以最自然的状态出镜,可以增加观众好感。”
陶然也是长相优异的男性青年,这也是负责人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之一,如果真的是那种半永久妆容艺人,他反而不会想要拍摄素颜。
安以农同意了,五分钟后,所有关注这一期直播的观众都收到了意外之喜,我真是明星直播幕后的故事啦。
直播一打开,便是一场美颜暴击。清晨暖白的光落在车内两个嘉宾身上,一个眉清目秀自带忧郁滤镜,一个墨发雪肤,活生生的画中人落在人间。
“哇哦。”眼睛转不动了。
“妈呀,这男人笑起来好好看,眼里有小星星。”原以为右边的大美人是冷淡贵公子,但是笑起来桃花眼弯弯,波光潋滟的把他们的小心脏都迷得怦怦跳。
手很自觉就伸出去,截图,录制gif小动图。
“这是谁家小墙头来来来,给个名字我们就是好朋友。”对着屏幕舔够了颜、截够了屏,忠于颜值的观众终于能抽出手来打字。
“他仪态好好,坐着的时候背部完全是一条直线,却没有紧绷僵硬感。高奢感扑面而来。他是谁预告的嘉宾里有这个人吗”
观众吸溜着口水。
“大家好,我是柯以农,好久不见。”他对着镜头微笑,又握住陶然的手腕,“这位是陶然,听着名字就有山水田园的悠闲感吧”
一向不喜和人碰触的陶然直接绷紧了身体,并且低头看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宽宽的表带遮掩着不希望别人看到的疤痕,他缩起手指他是不是看到了
“诶谁”屏幕前的观众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才知道这人是谁,嘉宾里的柯以农
“等会儿,我记忆中柯以农不是这样的啊”
印象中那个走视觉系、妆容过度精致的流量呢
想起嘉宾身份的观众匆匆打开网页搜索柯以农以往的视频。
视频里是当年还是流量歌手的安以农,修饰过度的妆容把优点全遮掩了。不过细看五官,人还是那个人。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一次没化妆,也没阿宝色滤镜。
“活久见,第一次见到不化妆比化妆好看的。把美玉包装成沙砾对造型师有什么好处”观众对着镜头里的素颜发出不能理解的声音。
“真的是柯以农”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一般,是妆容硬生生堆出来的美男,没想到不化妆了,我反而t到了他的颜。宝,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让垃圾造型师碰你的脸了”
突然的直播很是吸引了一批颜党,为这一期的综艺,以及安以农和陶然开了一个好头。
镜头前,安以农和陶然从天气说到今日的菜价,明明是自带光环的明星,但说起这些柴米油盐也没有违和感。
“鱼塘主。”系统抱胸冷眼看他们互动,“正鱼不养养杂鱼。”
安以农当然不是鱼塘主,他也不养鱼,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搭档可以放松一点。当然,陶然是个讨喜的人,这也是他愿意温柔的原因之一。
他们这种自然和谐的相处方式吸引了许多颜粉之外的观众。
“我觉得这会是一期很和谐的明星现形记。”也曾关注往期节目的观众发送弹幕。
之前几期的嘉宾,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绝没有如今这种放松和舒服,尤其是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明显。
这是一种很恰当的距离,太近会觉得越线,太远又显得疏离。
“我有点期待了。”
某公司总部,据说快要破产的总经理的办公室。
今天也依旧西装笔挺的总经理微微皱眉,他问整理文件的秘书“柯以农和星悦公司的陶然有交情”
秘书左右看看没人,所以是在和她说话
“咳,我没有听过。不过这类综艺节目,就算一开始不认识,这时候也要表现得很和睦。”秘书如此猜测。
娱乐圈这样的塑料情可太多了,能说上三天三夜。
总经理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他不应该把谈话的重点转到别人身上,光芒被分润了太多。”
秘书小心偷瞄了一眼,虽然不太开口,但还是能第一眼看到那张自带柔光万里挑一的帅脸会吗不会啊,挺突出的啊。
“叮咚。”桌面上座机来电,秘书接起,“经理,张若君先生有事找您,是否安排见面”
总经理瞥向电话,点点头“让他上来。”
说着,他关掉直播间。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不因为总经理的离开减少,反而开始井喷式上升。几个该网络综艺的粉丝群开始发力,他们不但自己看,还要拉人。
怎么拉人
很简单,只要丢出一张柯以农的截图,就有颜党愿者上钩了。
颜党们一上来就看到了安以农和陶然,看久了美颜光环下蜜汁自信的油腻男们,突然看到死亡镜头下帅得这么认真的艺人,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虽然这个开头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但是反正也没别的事,那么就”这一个个的都是口嫌体正直。
他们不但自己欣赏美色,还要呼朋唤友,拉同类一起进坑。短短十多分钟,直播间观众数量又创新高。
总导演擦擦眼再三确认,观众的留存率的确比以往高了一倍多。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两个嘉宾就算聊天都能留住人,这还不够吗
正当气氛正好,一切都很美丽的时候,他们耳边忽然传来孩子尖锐的嚎哭声,紧接着便是一个急刹车。
摄影师手里的摄影机狠狠晃了一下,镜头里看到安以农和陶然都撞到前面座位的软垫上,屏幕前的观众也是一声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负责人捂着额头问。
“跑出来个孩子,我下车看看。”司机抹着冷汗,心跳如擂鼓,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撞到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孩子。这会儿他正横穿村庄,村庄里孩子又多。
“什么意思车祸了”车上的负责人腿一软,冷气蹿入心肺。
综艺、直播、车祸这些字在安以农脑子里飞旋,脑子都转晕了,直到一个词跳出来,孩子。
“对了,孩子。”他一把推开车门,第一脚没踩稳差点摔了,但一站直就往车头跑。
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跟上去。
“快快,摄影师跟上。”负责人指挥摄影师,这要万一甭管怎么样吧,先留个证明。
“这叫什么事啊。”摄影师过去后,负责人抹了把脸也追过去。
安以农在前面,陶然在后,还有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他们直接跑到车前,也看到了拦车的女孩。
仔细说来不算小,十二三岁,脸上有血,是从头上流下的。
众人一惊,心说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孩子都被撞出血了。
女孩一看到安以农等人就退了一步,一边哭一边害怕得直哆嗦。
穿着拖鞋,一只丢了,偏瘦,血液开始凝固说明受伤至少有几分钟,对成年男性有本能的畏惧杂乱的信息闪过安以农的大脑,他僵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众人还没搞清状况,一个举着铁棍的矮小男人跑出来,带着浓浓的酒气,双目腥红,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贱皮子死哪儿去了”
女孩哭声都吓得止住“救我,叔叔救我。”
矮小男人处于醉酒状态,看到他们也不停,几步就冲到车头,一看到女孩就亮起眼,手中带血的铁棍高举,嘴里笑着“我找到你了。”
女孩顿时面无血色。
“卧槽卧槽卧槽,救命啊”屏幕前的观众急出一声冷汗,他们已经看出这是什么情况,不外乎乡村霸凌、家暴之类的。
安以农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车祸,是虐童。小女孩的伤是被人打的。
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几乎以最快速度飞起一脚踹开那个男人,顺手将那小女孩挡在身后。
然而这个男人只是晃晃脑袋,又举起铁棍。
安以农条件反射般将小女孩护在身后,侧过身举起手肘抵挡。
砰的一声闷响,铁棍击打在没有穿戴任何防护的手臂上,他身体一震,观众的心瞬间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