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婶儿燥的满脸通红,“莫打趣我了,那起子混不吝的人我可不想再招惹,你别想引我说胡话。”
食客一听她这气话,就晓得她还没想通,“若不是陈仵作这么快就破了溪原村灭门案,我这几日得少了几多享受。”
隔壁桌的客人也放下碗筷,赞同道,“商户们各个都怕被那狂人盯上,铺子开门晚、关的早,你们这些临街排档更是连日不敢摆摊,就担心那贼人杀来都没个地方躲,说来陈仵作还是你这馄饨店的救星呢。”
这个救星,何婶儿可不想认,“那她怎么没一开始就看出那凶犯没死呢,要是曾仵作,眼神儿肯定比她更好,能把八日缩短到两三日也不一定。”
“”
食客无奈对视,曾仵作的老花眼,眼神儿哪里好了。
有代步坐骑,这次两人回村,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一回到村里,两人就受到了村民们的注目礼。
有些人心里既嫌弃两人入了贱业,不屑与他们搭话,又想和他们攀上关系,脸上的笑容极度不自然,“李家三姑娘、刘家五郎,你们回来啦”
“瞧呀,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孩子回来了,这次可是帮着县里破了一桩灭门案的功臣,快去通知刘家、李家,孩子们回来了,他们还在地里忙活什么呢。”
“是啊,按照惯例,侦破命案,仵作可是有赏银的,你们爹娘终于能松快着在我们村里当回老爷夫人了。”
“李三姑娘、刘家五郎,你们怎么两手空空就回来了莫非,当真和家里人分家成仇了”也有未来无望的人忍不住妒忌恨得扭曲了脸。
空气中羡慕、不屑、妒忌与恶意混淆成了奇怪氛围。
深处漩涡中心的两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连坐骑也不下,直接去了李家。
“刘晏淳怎么不回自己家,同李三姑娘一并往李家去了”
“有好戏看了,这两日胡廷芳与任英慧走得近,胡婶子去了一趟县衙,自家姑娘回来了,刘家小子也跟着回来,啧啧。”
“什么意思啊”
“自己琢磨去。”
村里脑子灵光的人不少,很快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家姑娘虽说比之前又瘦又黄、满头枯发时白嫩俊俏了许多,刘家和林家小子眼光可不低,真能瞧得上她”
“现在讨媳妇儿都难,谁还看长相,再说了,李三姑娘现在可是县衙红人,娶了她好处多多。”
“娶她林家小子最近跟着邓先生看书,那努力劲儿,怎么可能娶个贱籍女子当妻。”
“往常的确只有贱籍者才会去做没人愿意干的贱业,但李家三姑娘可不是贱籍,人家是良籍,只是入了贱业罢了。”
“谁会分得那么清楚,反正我觉得林家小子不可能娶她,最多纳个妾。”
“刘家小子胜算大,他自己也是贱业,他和李三姑娘方方面面都可谓是门当户对了。”
“捕风捉影的事儿,亏得你们聊得如此认真,像真听说人家要议亲了似得”
村里人见不得两人好,好些人讲闲话也没避着陈鸢与刘晏淳说。
两人回家途中就听了一耳朵。
进了李家院子后,村民们也没厚着脸皮跟进来。
拴缰绳时刘晏淳凑了过来,眼神怪异的瞅着陈鸢,“听他们讲的有鼻子有眼,昨儿胡大娘进城找你说的事儿不会就是要与你说亲吧”
被刘晏淳盯得发毛,陈鸢无辜的摇头,“不是呀。”
“是么,我不信。”
刘晏淳懒洋洋的揉着马儿鬃毛,“不然,你今日急匆匆回来作甚,我看你就是恨嫁。”
回来的原因陈鸢还真没办法说与刘晏淳听,“昨日我是看出胡忽然进城来找我的娘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暗想着绝对没好事,我不想在县衙门口与她掰扯,又想回村里探探大家的风声,看看到底她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这不,还没见着她人,也差不多弄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哦,这样。”
刘晏淳一副不计较的模样,垂着眼瞧不见神色,“万一你娘当真要把你说给林家儿郎,你愿意么”
你是神父么这问题问得。
陈鸢险些笑出声,“师弟是怕我成婚后没工夫教导你了”
“你笑什么,严肃点,这事关我未来的前程,我当然关心。”刘晏淳皱眉一副烦躁的模样看着陈鸢。
“我们两不愧是师姐弟,一心只有前程,好样的”陈鸢怕刘晏淳又犯病,先是对他夸赞肯定了一番。
随后才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现在还小,当然以搞事业为主,干嘛英年早婚”
这说法新鲜,刘晏淳也是第一次听。
以前只听过英年早逝,换成英年早婚,他也听明白了。
不过陈鸢倘若真要如此早成婚,他们都不会答应。
为了不让她分心受干扰,不管她夫君是不是林家小子,她都只有丧偶一个结局。
陈鸢丝毫不知道眼前人脑子里正在计划着让她当寡妇。
她正说得兴起,凭空比了个小圈圈,“婚后会被拘在小小一方宅子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成婚那可是无期徒刑啊”
“”刘晏淳真想破开陈鸢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小姑娘说的太妙了,如此符合他的心意,为什么别的女番子不这么想
陈鸢见刘晏淳木着脸,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跨时代的想法,开始打感情牌,“你希望你出手大方、爱岗敬业、好为人师的师姐被婆婆磋磨,一辈子围着男人、孩子打转,成为一个黄脸婆么”
刘晏淳都要与陈鸢把手言欢了,“不想。”
太好了,师弟果然懂她,陈鸢咧嘴笑了起来,“对,师姐我也不想浪费了老天赐予我的验尸才华,不想辜负了老天对我替死者言、为生者权、昭冤者血的期待。”
你脸呢
刘晏淳发愁的摸着下巴,小姑娘是不是跟他混久了,也学会了不要脸
陈鸢捏紧了右拳,以表决心,“浪费天赋,会遭天打雷劈的。”
“这么严重”此刻,刘晏淳都找不到骚话来调侃两句了。
陈鸢厚颜认下自己的吹嘘,“当然。”
“所以师弟,你不必担心我教你教到半途就抛下你去成婚,不过,你也得在别人逼婚我的时候,帮我应付他们。”
“哪有女子不恨嫁的,像你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但师姐的话,师弟岂敢不从。”
刘晏淳喜笑颜开的伸出小拇指,这可是她自己提的要求,将来别后悔。
陈鸢懂行的也伸出右手小拇指,两人拉了个勾,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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