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村民们对汪祺如此恨之入骨,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成想,衙役上门挨家挨户一一询问的时候,一个个嘴巴似河蚌撬都撬不开。
哪里能想到这群人昨晚今晨聚在一块儿时,还一副气势如虹、势如破竹的要打爆汪祺狗头的模样。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陈鸢只负责记录,要她开口也是为难。
询问都是老衙役在问,询问技巧在陈鸢看来也是很有水准的,奈何村民就是一问三不知,再问便摇头。
待得衙役们聚头齐齐向于全汇报时,都是这么个结果。
于全怒其不争的吐了口唾沫,暗怪那群人把压力全推给了衙门,“又想除掉祸害,又怕得罪人,一点证词都不,现在只能看曾仵作那边的情况了。”
该搜的都搜了,该问的也问了,该留下来守着汪祺房子和死亡现场的衙役也留了,于全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走,打道回府。”
“是”
“来时徒步的上马,来时骑马的徒步回去。”于全上了马,看到人堆里的两人,这才想起早上向曾仵作要了他们帮忙做记录。
他这是气糊涂了,竟把两人忘记了。
虽说他们两留下也没派上用场
两小孩昨晚连夜徒步回村,忙活了一晚上,把村里控制得井井有条,没有造成任何麻烦和混乱。
现在还让他们两徒步回衙门,已经认同了他们办事能力的于全哪里忍心。
“你们两会骑马么”
刘晏淳,“会。”
陈鸢摇了摇头,羡慕的看了眼身侧的刘晏淳,看来自己得徒步回去了。
小姑娘眼里的艳羡被于全看在眼里,他更不能厚此薄彼了,“胡亚楠,把你的马给刘晏淳,你和吴强共乘一骑。”
胡亚楠,“是。”
“刘晏淳你带你师姐共乘,跟在我们后面,走慢些也行,反正曾仵作带着尸体也走不快,我们还得赶回衙门交差,耽误不得。”于全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完美。
他们两更熟,小姑娘若是排斥坐刘晏淳的马,应该也不愿意坐别的男人的马了,让他们两自行商量,免得让他安排得罪人。
陈鸢哪里知道安排个骑马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早已陷入了惊恐中。
让刘晏淳带自己
开玩笑的吧。
骑马和开车应该差不多,刘晏淳至少三年没骑马了,技巧怕是生疏了不少,不会半路把她摔下马吧。
能换个老司机带她回衙门么
于全压根不知道陈鸢很愿意坐别的男人的马。
刘晏淳感受不到陈鸢的哀怨,开心的上前接过缰绳,眼神亮晶晶的对着于全抱拳,“谢过于班头”
“上马,出发”于全颔首,扯着缰绳率先拍马出发。
别的人也跟着上马,徒步的衙役也开始整队。
不是没人注意到陈鸢脸上的不乐意,只当她小姑娘不好意思坐男人的马。
可是她是和尸体打交道的,任小姑娘多可爱多软绵绵,一个个衙役都不愿意带她共乘,腿下一夹,骑着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喂,老司机等等我
陈鸢恨恨的收回尔康手,她是洪水猛兽么,一个个都不愿意带她。
想她堂堂衙门一朵花骨朵,竟混不成团宠待遇,实在是职业歧视太严重了。
刘晏淳兴奋的摸了摸黑马肌肉结实的脖颈,牵着马走到满脸幽怨的陈鸢跟前,弯腰盯着她的脸,疑惑道,“小师姐,你怎么像个被人抛弃的弃妇啊”
你才是弃妇陈鸢瞪他一眼。
刘晏淳一惊一乍的捂着嘴,似是发现了难以接受的真相,哀伤道,“难道,小师姐宁愿坐那些又黑又臭的老男人的马也不乐意坐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师弟的马”然后发现捂错地方的改捂心脏处。
什么鬼形容。
老司机只要技术好,长相如何有什么紧要的
坐个车还得挑司机长相陈鸢才没颜狗到这份儿上。
拿出板子,写道,“你技术怎么样”
刘晏淳面上一红,羞涩的掀起眼皮,扭捏的像个小媳妇儿,“小师姐,你问的什么技术啊我会的技术不少。”
够了
陈鸢气得想摔板子。
奋笔疾书,“你都三年没骑马了,当然是问你骑马技术啊”
还能是什么技术
印下一小片阴影的睫羽轻轻颤了颤,刘晏淳语气略带失望,“哦,原来是这个微不足道的技能,我还以为小师姐想和我探讨一下别的技术。”
失落在他身上是停留不久的,很快刘晏淳就提起了精神,笑盈盈的自夸,“作为纨绔,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小师姐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一一来挖掘一下,绝对能带给你很多惊喜。”
你这样的纨绔,绝对不是我的宝藏男孩,我挖掘个屁啊
没法说话的陈鸢觉得自己都要暗自吐槽到内伤了。
昨晚若是找到了解药,她现在都能怼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她不想再和刘晏淳扯皮,扯下去就是无止境的废话,憋着一口闷气写道,“那我们走吧。”
“可是,我看小师姐表情,不是很想让我带,你心口不一、你敷衍我。”刘晏淳面露委屈,颇为受伤的看着陈鸢。
你是不识字么陈鸢瞪大了眼。
刘晏淳一副纯良的模样歪了歪头。
老天爷,这家伙比她还大两岁,为什么依旧这么幼稚,是叛逆期迟到了么
小姑娘总是宠辱不惊的素净脸蛋,骤然崩裂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极大的取悦了刘晏淳。
他隐着笑意,踩在马镫上潇洒的抬起修长的腿跨马而上,“小师姐,我真的看不出你想坐我马的决心。”
扯着缰绳控着黑马原地踏步起来,一副立刻就要追随老司机们而去的架势。
白日里太阳毒辣的紧,陈鸢真的不想再徒步回去了。
望着马背上故作天真,等她表态的师弟,陈鸢扯出一抹假笑。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打不过怎么办,那就哄哄吧
“师弟骑马当真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威武雄壮”竖起纸板,陈鸢笑眯眯的望向刘晏淳,不望竖起大拇指。
这样行了吧
刘晏淳撑在马背上不见喜色,神情反而越发低落起来。
似闹起了脾气的扭捏女子,比女子还莹白的手揪着鬃毛,“这马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