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到大魏皇室暂时还不敢伤害熙明,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对方约定的时间是下午的申时,在秣陵城外的一片小树林。
以秦落的身手,对方若是设伏,独自一人想要逃出去虽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若是带来旁人,真的中了埋伏反倒是白白丢了性命,因此秦落准备独自一人前去,但程臻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伪装成侍卫跟在她身边。
秦落苦劝未果,最后也只好同意了。
李清远就坐在那亭子中,身边也没带太多护卫,神情看起来有些萧索。
秦落带着程臻走近后,他才抬起头,苦笑着唤了一声“郡主”。
“大哥如今还能唤我一声郡主,倒着实是高看我了。”秦落笑了一声道“不知大哥找我何事”
“阿爹说熙明近日长大了不少,托人画了画像让我带给你看看。”李清远说着,将桌子上的一副画卷递给了秦落。
“所以,你们这是准备用熙明来逼我交出宋郢和秦宇”秦落看向他的目光骤然转冷“那我如今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宋郢和熙明中只要有一个人出事,我李清洛从此和大魏不死不休”
“你误会了。”李清远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悲凉“你给大魏皇室下战书并痛骂皇上昏君误国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爹为了护住熙明,连官职都丢了,此番若不是我自愿前来做前锋,整个尚书府怕是都保不住。”
“我何时给大魏下过战书了”秦落诧异地望向李清远,突然灵光一闪问道“给皇上送信的是何人”
“便是之前一直寄居在郡主府的陆屿。”李清远道“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你看重陆屿人尽皆知,所以此番陆屿进宫后不惜性命大骂皇上,并奉上你的亲笔信,这才有了此番皇上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攻城的。”
秦落听后,气得藏在袖中的手都微微颤抖。
好一个陆屿,她当初可真是养虎为患啊
她努力平复下情绪,尽量用波澜不惊的生意同李清远解释道“我与陆屿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反目,给我送信之人是太子身边的云常,若京城中真是你所说的那般情况,很有可能是云常在送信途中被人截了,然后模仿我的字迹调换了信件和送信之人。”
“所以,真的不是你给大魏皇室下的战书也不是你骂皇上是昏君误国”李清远的眸子亮了一亮。
且不说林音然与李清洛交好,他自是也不愿与自己的堂妹对上的,若是这一切都是个误会,那是不是意味着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只是在信中说宋郢和秦宇我都是会护住的,并不曾说过一定要与大魏对上的话啊。”秦落诚恳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清远有些激动道“我此番前来见你,本就是想劝一劝你不要一意孤行,没想到你本来就没有没有一定要与大魏对上的意思,如今这一切既然都是个误会,那这仗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劲,倾全国之力举兵来了北地,如今便是为了路上耗费的粮草,也不会轻易休战的,除非我答应一切都听他的。”秦落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记得你之前刚来北地与北夷大军对上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打仗是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定,牺牲的将士也是为了百姓而牺牲的。”李清远低下头想了想道“如今,你就不能为了边境百姓想一想,顺了皇上的意思,还百姓一个安定的日子吗”
“古人云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风雪。宋郢为了治好秣陵的瘟疫,几乎没日没夜地研究解药,秦宇为了击退北夷军,以身犯险差点就死于叶惊堂刀下。我向来是将百姓放在第一位,但也绝对不会允许用自己的命去护住百姓的人就这么被人抛弃。”
秦落看着面前的李清远,神情肃然。
“我要救下宋郢和秦宇,不仅仅是因为宋郢是我夫君,秦宇是我好友,而是他们都曾经为了百姓拼过命,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却仅仅因为出身的原因就要抹杀他们的一切功劳,还说要让他们自行了断,我虽不觉得皇上是昏君,可这等事情,绝对不是一个明君能做出来的。”
“皇上何曾说过要让他们自行了断的话了”李清远讶然道“皇上当时下令的时候我也在场,他明明只是说让人先将他们抓回去候审啊。”
秦落冷笑一声,看向身边的程臻对李清远道“这位是秣陵城的太守程大人,当初那传旨的公公嫌弃玉林关的瘟疫未散,不愿前去,便是唤我等前去秣陵程大人的府上宣旨的,当时程大人也在场,你若是不信,尽可以问问程大人。”
“郡主说的不错。”一直立在秦落身边装作一个小侍卫的程臻抬起头道。
“当日那刘公公下榻我府上之后,便急着要见郡主和郡马,郡主称郡马前去北夷行商了,那刘公公便不依不饶非要郡主将郡马找回来让其自裁,甚至还带了顶级的暗卫杀手在身边,实在不像是要将人留到京城的样子。”
“这”李清远沉吟了一下,最后态度到底是软了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将这个误会解开。”
“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是此次的主帅怕不是这么想的吧”秦落苦笑道“若我得到的消息没错,此次大军的主帅是皇后的兄长,徐相的嫡次子,徐威。我可不觉得徐相府的人会这么好说话,此番让你做前锋一来是想让你送死,二来便是为了让我分神。”
“那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李清远问道。
“你到时候顾好自己的性命就行了,旁的你不用管,我可不想音然到时候没了夫君。”秦落说完,拿起桌上那副熙明的画像,转身走了。
她自始至终没敢在城外打开那副画像,她害怕一打开那画像,厚重的思念便再也控制不住,会被人看了去,成为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