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大魏勇士愿意站出来指教一二的”拓跋源奏完之后,站起了颇有些得意洋洋挑衅道。
“技艺上练得倒是还行,就是情感和意境上还有所欠缺,果然学我们大魏的也还是只学到了形没学到神。”秦落站起身,懒懒道。
“既然这位小姐这么说,那可否也弹奏一曲,让鄙人学习一二”拓跋源戏谑地望向秦落。
“你还不够资格和我比,我阿妹就能赢了你。”秦落轻蔑地与他对视,继而有转向皇帝道“北国使者不远千里前来朝拜我大魏,嘉月请求让舍妹妹李清桐弹奏一曲,嘉月伴舞,让北国使者也感受一番我大魏文化的博大精深。”
皇上被秦落这句“不远千里前来朝拜”说得心花怒放,当即就答应了“好好表现,也让尊使学习一番。”
很快,秦落便退下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舞衣,一头鸦色的长发利落地束起,手中持剑,李清桐也将秦落送她的琴摆上,焚过香净过手。
二人征得皇上的同意后,对视一眼,便开始了。
李清桐抬手,起音大气磅礴,秦落亦随着琴音慢慢起舞,舞姿大气惊艳,并无一丝小女儿的婀娜妩媚,反倒是多了些江湖儿女的侠气。
琴音继续,较之开场稍显急促,恍若千军万马于校场上操练,迅疾又不失秩序。秦落的舞姿亦随着琴音转急而加快了速度,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配上琴音,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拓跋源此时已稍显慌乱,与身边某个随从对视了一眼,神色隐隐有些焦急。
慢慢的,琴音变得更快了,众人恍忽能看到战场上开战前的鼓点,与号角声呼应,一场大战蓄势待发。秦落的舞姿亦随着琴音由一开始的柔美飘逸变得刚硬起来,手中的剑亦因着力道的加重而舞出了剑风。
忽而琴音更加急促,似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势。与此同时,秦落以轻功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舞出一阵凌厉又急促的剑花。
琴音越来越快,秦落的剑法亦随之变得更快,众人甚至都看不清秦落剑法招式的变换,只知那剑所到之处,处处生风,而秦落立于立于其间,衣袂翻飞,恍若谪仙,但浑身散发出的杀意和强大的气场又又似来自地狱,格外震慑人心,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出现在她身上,竟也毫不突兀。
随着最后一个急促又激昂的琴音响起,秦落在空中以手持剑,奋力向前砍去,凌厉的剑风将四周树上的海棠花都震落了下来,秦落便在这漫天的海棠花雨中翩然落地,转头同一旁的李清桐对视一眼,二人一同走到大殿中央,秦落抬手向皇上行礼“嘉月献丑了。”
“哈哈哈哈,你们做的很好,给前来朝拜的北国使者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朕重重有赏”皇上似乎对于“朝拜”一词情有独钟。
“皇上谬赞了,嘉月不过是虽兄长李清远学了些皮毛而已,论起身手,不及我大魏将士十之一二,皇上若真要赏,便将赏赐分给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吧。”秦落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皇上立刻会意“我大魏将士又何需嘉月提醒,朕自是不会亏待他们的,二十万边关将士用的军备,领的军饷全是目前大魏最好的。事关国土,朕向来都是顶重视的。”
“皇上圣明。”秦落口不对心奉承道。
“话虽如此,该赏也还是要赏的,你身为女子有这般英姿,已是难得。”皇上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又看向兵部尚书李瑜“这个小丫头是李爱卿家的闺女罢琴技更是出神入化,也该重赏”
“回皇上,此女乃是臣的次女李清桐,此番能得皇上青眼,是小女的福气。”李瑜不敢怠慢,起身答道。
“李清桐就是那个歌伎生的庶女”
“这种场合不是应该清芸来么一个庶女跑来凑什么热闹”
“对啊清芸,方才不是应该你上去么”与李清芸交好的一个贵女问道。
李清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她学了这么多年琴,自然能听出这曲子决计不是她能弹出来的。
只是,也绝对不是李清桐那种庶女该弹出来的。
“也不知道嘉月郡主怎么想的,一个歌伎生的,哪知道干不干净”
台下女眷见气氛缓和,便开始低头窃窃私语,秦落耳力好,一句不落全听见了。
“清桐乃长青女冠之徒,若是有人质疑她的琴技,大可以上来挑战,但若是有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可是在质疑长青女冠啊”
秦落说着,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一群窃窃私语的女眷。
人群立刻就不吭声了。
长青女冠虽无官衔封号在身,但在京城中还是颇有些声望的,据说与太后也颇有些交情,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站出来。
只有李清芸怔在当场。
李清桐何时变成长青女冠的弟子了所以上次李清洛说给她在外头找了先生,那先生便是长青女冠
可笑当时母亲还说外头找的先生不靠谱
不对,李清芸一介庶女,一个歌姬的女儿,凭什么能成为长青女冠的弟子
桌子底下,李清芸的手紧紧攥成一团,指尖微微泛白。
秦落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李清芸的异样,她在留心观察拓跋源等人的反应。
不对劲,很不对劲。
拓跋源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与其中某一个下属之间的眼神交流从未停止过。
按理说方才秦落与皇上一唱一和对拓跋源肯定会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的,可秦落却明显地感觉到拓跋源的恐慌并不是来源于方才秦落的有意威慑。
正在怀疑间,拓跋源已经站了出来,朝皇上行礼道“我国副使也想为诸位舞剑助兴。”
他的神色中已经出现了有些难以掩饰的慌张,与一开始侃侃而谈的样子截然不同。
秦落下意识地往宋郢那便看去。
宋郢亦抬起头与她对视。
秦落朝拓跋源看了一眼,示意让宋郢看紧拓跋源。
宋郢会意,目光始终盯着拓跋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