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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融融
    折雪殿内春花繁,满庭馥郁微风里漾,漾得心儿也松软,飘飘荡荡。

    棠梨带着碧桃一众丫头大门口迎,被阮雪音一一点了说了话,开始整座殿里穿梭往来。其实提前大半月就在准备,到今日几乎尽善尽美;真见人回来了,说不清高兴还是高兴,总觉得还有事可做,还能撸起袖子再搬两盏缸。

    阮雪音如常赶远路后要先沐浴,清爽了方能进行后续一切事项。

    云玺不管不顾备了够七八人吃的一大桌菜色,光汤就三种,每种盛半碗声言要为夫人大补特补。

    放在从前她不敢这么嚣张,一因本是分寸人,二因阮雪音常年讲低调的规训。

    “可算长进了”顾淳风视察着一桌琳琅啧啧夸,“宠妃就要有宠妃的样子,处处清简也没见那些人念你们的好”

    云玺忙道“夫人清简是习惯,也不为了做给谁看”

    “我自然知道。”顾淳风摆手,“但有的是人不知道,还以为嫂嫂独占圣恩享了多大富贵呢”

    这话没法接。事实上确享着泼天的富贵吧云玺暗乍舌。富贵都堆在仓库里早已经堆不下,夫人不用不显摆罢了。

    淳风讲完也觉失准,笑嘻嘻再道“我的意思是,富贵在身何妨用不胡作非为便是。就嫂嫂那作派,咱们不想着帮她撑气势,靠她自己啧,大祁国君的宝贝、心尖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必得是”

    她尚未发完豪言,阮雪音表情复杂出现在偏厅一角。

    沐浴毕,春裙轻,宫里的料子格外软,她舒心极了,只想落座大快朵颐。

    “瞧瞧,还这么身素淡”顾淳风过去拉她,“我说嫂嫂”

    “用膳而已,待会儿要换的。”阮雪音云淡风轻。

    淳风眨眼。

    阮雪音桌前坐下,“我刚看了看衣橱,有两身宫裙从前没见过,新制的”

    云玺称是。

    “都美。”又向淳风,“我选好了,首饰搭配也想好了,吃完拾掇完,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云玺也眨眼,没忍住望顾淳风。

    顾淳风同觉此情此景熟悉,只是这当事人

    分明今非昔比了呀

    一顿饭吃得香喷喷,阮雪音将满桌菜色尝了个遍,汤也都喜欢,三碗全干了。云玺高兴得紧,劝再进些,阮雪音一句“吃得太饱面圣不好看”,又唬得场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此瞪眼吃惊一直持续到她更衣拾掇完毕。

    大摆阔袖如湖水成莲,一浅再浅的蓝层叠隐在裙裾间,远远观之,雪映青天。她脖间有玉白莲蓬,腕上有璨红流珠,发髻半挽也清美也端庄,珠花二三一支斜钗,极简而贵。

    顾淳风无话可说,面对阮雪音诚心询意见只一抱拳“穿衣打扮什么的,嫂嫂以后不用问我了。”

    挽澜殿宫人自也半年没见过珮夫人,湖色乍现于大门前,惊喜而理所应当;待近些瞧得更清明,所有人忙敛首垂眸

    不是头回见,却比往昔更惊为天人,再看怕收不住眼,还是保命要紧。

    有领班过来行礼,道君上还在接见臣工,请夫人晚些再来。

    阮雪音只叫他们别作声,刚朝里望一眼却见涤砚走出来,忙竖食指于口鼻前。

    涤砚知是叫他莫惊动顾星朗的意思,轻手轻脚过来。

    “有劳涤砚大人。本宫在御书房等候君上可好”

    按理没这规矩,但一应规矩到了阮雪音这里自来都可商榷。

    涤砚左右一望,“夫人请随臣来。”

    云玺如常候在鹅卵石径那头,涤砚领阮雪音一路往书房。至廊下迈步进去前,阮雪音再道

    “还请大人别告诉君上。”

    于他二人的事上涤砚比云玺还老道,忍了笑正色应,快步回正殿当差。

    臣工散去,未时将过。春日晏晏,本就一天疲乏时。

    顾星朗仰靠殿内龙椅上发呆,只剩下涤砚方开口问

    “她在折雪殿了吧”

    “回禀君上,一切都好。”

    也不过来。顾星朗看了看殿外日头。怕是又在午睡,午睡永远比他重要。

    罢了。“回寝殿。”

    顾星朗甚少午睡,此番归来连月如车轱辘飞转,更是从没在白日回过寝殿休息。是真累坏了。

    却偏选在今日。

    “君,君上。”

    顾星朗已经起身抬步,闻言不耐烦睨他。

    “启禀君上,方才有奏报呈送,便是微臣出去那会儿,已经放至御书房了,君上要不要现在看”一顿再道

    “仿佛急。”

    急你不直接拿过来顾星朗心头火起,略一想折子也没批完,晚些还要去折雪殿找那没心没肺只知道睡的薄情之人。

    “走吧。”

    尚没走到,涤砚已经埋着头笑得合不拢嘴。

    怕露馅云玺早出了挽澜殿,满庭宫人皆领了示下不敢泄露半分。

    顾星朗了无生气过石径入书房,涤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外关上了门。

    大白天关什么门他本就不爽,便要怒而喝,忽被两段柳枝般柔软、凝脂般细嫩的雪臂环紧了腰。

    人在身后,丝缎般贴在他背脊。顾星朗先是一惊再一怔,旋即香气传过来。他嘴角根本控制不住扬,嘴上却不认输

    “大胆。擅入御书房,偷袭当今君上,回去面壁,禁足三日。”

    “我不要。”阮雪音答,其声甜且糯,手臂不松。

    顾星朗有些震惊,正难于应对,阮雪音松手至跟前,面对面再次环了他腰,仰头鼻尖抵下巴,“我不服。”

    热气正喷在他颈间,顾星朗喉结轻滚,“不服什么。”

    “你明明想我来,我也想来。顾星朗,”

    “嗯。”前所未有简直索命,他好半刻才应。

    “你要不要吻我。”

    怕是正午睡在做梦顾星朗忽有些怀疑此情此景并不真,垂在一侧的右手隔着衣料狠掐一记大腿肉。

    痛的啊

    阮雪音实觉得此人可爱天理难容,踮起脚捧住他脸便亲上去。

    与最早时候他初亲近她完全一个路数,触碰而碾转,浅探而深入,渐渐翻涌,人间春浓尽被收入此间。

    阮雪音鲜少主动除非酒醉时,顾星朗据此更确定不是梦。难得被取悦他很想表现得有风骨些,偏念头刚起人已经稳不住,力道自丹田涌动向四肢蔓延,熟练将人按到身上步步移动,阮雪音后腰下尾骨很快抵在了乌木案缘。

    硌得疼。

    她索性就着他托抱往案上一坐,双腿围了他腰攀缠更甚。好像压到了一册折子,还是两册,她伸手扫开。

    涤砚只怕此二人小别胜新婚,有意站得远,还是依稀听到了折子落地声。

    祖宗哎。他闭眼默念心经,只盼听觉失灵。正值四月,莺歌燕语之时,这些个蠢鸟平日闹得欢,此刻怎不再唱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