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巴巴讨好她的小宫女多了去了,不止合欢殿,就是旁殿的宫女甚至位份低的小主娘娘瞧见她都得上来问声好的。
这一降,再叫她们听着了,自己这面子岂不是丢尽了
小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愣着做什么,什么时候这么磨蹭了”
“奴婢这就收拾。”
她一咬牙,下去使唤洒扫的宫人去了。
白秋见楚婉的茶喝得差不多了,当即乖觉地接过瓷盏,“奴婢多嘴,才刚瞧见娘娘脸色不好,可是在忧心何事”
楚婉闻言,眸中顿时划过一丝暗芒,“是啊,皇上生本宫气了,本宫正想法儿让皇上消气呢。”
白秋敏锐捕捉到她眼底神色的变化,也知道自己没有完全被相信,当即了然地点点头,状似无意地看向殿内桌上的菜肴“这是娘娘特意为沐王殿下准备的吗好生精致,可惜没动几口,若奴婢是娘娘,不知得有多伤心呢。”
这番话当即点醒了楚婉。
是啊,虽然那小杂种没吐出来,皇上耳内听的话到底还是由她说,换个说法就是了。
楚婉立刻换下阴郁的面色,欢欢喜喜地吩咐道“你快去膳房走一趟,就说再加几个菜,按皇上素日的喜好便好,切记快快的送来。”
“是,娘娘。”
白秋领了命,径直出了合欢殿,路过转角的时候听到不大清晰的呕吐声,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御膳房走。
钟衡见她暗自比了个手势,知道事情顺利,当即松口气往回走,于心不忍地看着不住往外吐的喻时宴。
“您这又是何必呢。”
钟衡良久还是没忍住叹口气,似抱怨般出声。
喻时宴将唾盂推开,朝钟衡伸出手,钟衡立刻取出一方帕子递到他手中。
喻时宴面色苍白,甚至鼻尖都沁出些细汗,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写“罢了。”
钟衡登时有些急“您的身子要紧,这样下来只怕伤口又裂开了,您难不成还对她抱有希望,等她哪日幡然醒悟念及亲情”
意识到自己这回实在是僭越,钟衡顿了顿,不说话了。
喻时宴慢条斯理地拭去细汗,微微泛白的指节却暴露了他内在的情绪。
他不是没给过楚婉机会。
可她总是一次次松开手,将他推向更暗的深渊,一次次撕碎他对血亲仅剩的希望。
现在有了小山雀,他不需要这份希望了。
“她安于从前,今日见我反常,一时慌神自然会顺着第二条路走。”
喻时宴轻呵一声,掀开宽大的袖袍,拔出手腕内关穴上的银针放回布袋中卷好。
见他心里有成算,钟衡这才忍不住松口气“如此便好,属下还担心您”
“怎么,担心我心软”喻时宴低笑,瞧着眉目清朗如芝兰玉树,周身萦绕的气势却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喻时宴无心将心情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捂着心口突然一蹙眉“伤口似乎确实裂开了些。”
“那属下去请柳太医”
说着说着,钟衡眉心一跳“到建章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