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喻时宴已经出宫立府封了沐王,但重华宫的长柏殿依旧留着,所以从建章宫出来便回了以前的住所。
钟衡已经提前回来大致清扫过,因而外头瞧着虽冷清,倒也没那么荒芜繁杂。
喻时宴站在红豆树下,伸出手掌一寸寸拂过树身粗糙的纹理,随后抬眸看向头顶的枝繁叶茂。
枝头已经簇了许多米粒大小的浅米色花苞,仿佛攒着气力,等着来月在风中摇曳洁白的花瓣。
他像想起什么兀自笑了起来,笑容温和又自若,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
“母妃,她也给儿臣种了红豆树,只是还很小,下次进宫时儿臣带来给您看。
她虽然瞧着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很是细腻,儿臣喜欢,母妃一定也会喜欢。”
柳淮进来的时候只见喻时宴坐在树下,背倚着树身,乌发倾垂而下,双目紧闭。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过去放下药箱,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还没死呢,有劳太医令费心。”
喻时宴无奈地睁开眼,将他的手拨开“她让你来的人呢”
柳淮讪讪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出什么岔子么,探一下不妨事。”
“她人呢”喻时宴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哦,在后头呢。”
柳淮将他的袖子卷上去,指尖搭上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连连点头“不错,脉象强健有力,调养得比先前好太多了。”
喻时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笑。
柳淮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只能收回手有些无奈道“说罢,想让我说什么。”
“心疾,很严重。”
柳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就这,心疾”
“怎么,不像”喻时宴冷呵一声。
“像。”
柳淮悻悻一句,随后脑内灵光乍现“人元姑娘托人办事还给好处呢,咱们俩也算是老交情了,我也不要你给好处,咱俩以物换物如何”
“什么物”
喻时宴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诺,这个。”
柳淮掏出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也不用多,看着随便给点就行,当然了,不给也行。”
银子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了。
不然哪天要是让人看见这块玉佩,他就是连撞十堵南墙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啊。
至于沐王的清白么吉人自有天相。
“她送你的”
喻时宴眼中兀自弥漫开一丝冷意,还不待柳淮说什么,就见元姒吟扒住殿门,磨磨蹭蹭露出个脑袋,做贼心虚般朝他们这里不住打量着。
“要我收下也可以,照我说的做。”
柳淮巴不得他点头,当即把玉佩往他手里一塞“放心,我这人靠谱得很。”
说罢,柳淮提起药箱,附耳将喻时宴的病情添油加醋讲给元姒吟听,直讲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把元姒吟都整懵了。
“你靠不靠谱啊,要不然我再找个太医来”
她怀疑道。
“你再找几个来都是一样的,沉疴难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