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院的牌匾被熏得发黑,“噼啪”一声裹挟着火苗摔下来,狠狠擦过她的胳膊。
元姒吟吃痛,忍不住缩手,脚下一顿,随后动作更快。
来得及,还来得及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惨剧在自己眼前再一次发生,哪怕到头来只是个故事。
祁夫人刚被下人惊慌奔走的声音吵醒,只见屋外被熊熊烈焰包围住,明晃晃灼着人的眼,她被困在里头进退两难,吸入浓烟,加上恐惧,刚起身走了两步,便打翻茶具晕倒在地。
房门被一脚踹开,元姒吟捂着口鼻冲进去,整个屋内充斥着浓郁呛人的烟味,烟雾缭绕,睁眼都很难。
屋顶上的瓦片烧得干驳发裂,房梁轰然倒塌,一切都葬身火海之中。
祁府门前越发热闹,喻时晏和司方明几乎是同时赶到。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司方明先躬身对他行礼,道了句沐王,转而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双目无神跌坐在地的祁莘莘,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别慌,先定下心,还有谁被困在里头”
“母亲还有姒吟姐姐。”
祁莘莘扯扯嗓子,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怎么进去了”
司方明骂骂咧咧起身,慌了。
把守在外的几个官兵更慌,简直当街洒下一把辛酸泪。
一个比一个难顶,拦不拦都免不了殃及池鱼,还是香喷喷的烤鱼。
“莘莘”
祁父瞧见门口几人,远远便下了马,一路奔过来拉着她的手,口中不住喘着气,“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夫人呢为何不见夫人”
祁莘莘虽然自小在边塞长大,跟着学了不少功夫,却从未经历过如此变故,一开始还能勉强掌着些,见父亲回来了,立刻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母亲母亲还在里头”
祁父心下一沉,滔天的怒火简直都要翻涌出来。
这杀千刀的太子党,算计他便也就罢了,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他妻儿的身上
“父亲,姒吟姐姐,姒吟姐姐进去救母亲了,也还没出来”
“将军的吟姑娘”
祁父怒极,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几人也跟着跑进去。
望火楼的人注意到飞花院的动静,连忙提着水往这边来,到最后只剩下一片废墟嘶嘶地冒着余烟。
“望火楼,也有人动了手脚。”
司方明惊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喻时晏,不料他只是淡漠地别过头去,好像刚才那话是别人在自言自语。
祁莘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过去,好在小翠颤着手喂了颗人参丸,这才缓过来。
祁父满目猩红,气得胸膛起伏,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不一会再回来,手中便提了一杆丈八长的红缨枪。
他活劈了那些个狗娘养的杀千刀
钟衡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王爷,水中有人”
众人闻声看去,果真见勾栏小湖中一床被焚得破破烂烂的棉被漂浮在水面,元姒吟灰头土脸地背着昏迷的祁母,艰难地往岸边游。
祁父见状立刻丢了红缨枪,一个猛子扎下去。
两人很快就被捞了上来,元姒吟体力经过刚刚一番挣扎已经耗光了,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所有人“哗啦”一声围上来,将头顶的日光遮得严严实实,一袭白色外袍带着些好闻的清香盖上她的身体。
女子身上被火舌舔得狼狈,暴露在外的肌肤不似以前玉骨冰肌,处处都是灼烧的疤痕,她也不觉疼,反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靥。
她这次做到了,没有眼睁睁看着妈妈
下一秒,元姒吟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吵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