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是戴着面罩的,只知道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声音有点暗哑,下手很重,一个耳光就能把人打出满嘴血,像是练过的。他一味的强调, 这一切全是陆家自找的。他非常非常恨陆家”
盛梅苦笑,抚了抚手心,轻轻叹息道“这些年,陆家在外头又欠了一些还不清的债却报应到了我这个也被陆家害苦的人身上”
遇上陆展涛,与她,真的是一场灾难。
这三十年,她的生活尽毁在他手上。
如果没遇上那该多好啊
那她的人生, 应该会有另一番景象。
会夫妻和睦。
会家庭美满。
会安稳度日。
可若没遇上, 她就没有陆朝阳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也许会生一个女儿所以,这世间的事,还真是不能两全啊
“至于刘成雄,他有被打了一耳光,之后,他就不敢吱声了也没其他事发生”盛梅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看向儿子“为什么特别提到了刘成雄”
刘成雄的夫人没了,其夫人在陆氏保险投的巨额保险,直接受益人是刘成雄这事,陆隽辰昨日刚知道。
重要的是他还查到,刘成雄不久之前欠了不少债,好像是被人忽悠, 投资失利。
但这件事, 知道的人并不太多。
他也是找了国外的朋友, 用了很大的关系,才查到刘成雄陷入了经济危机。可他却不动声色地给女儿操办婚事。
当然,如果他在他女儿的事情上稍稍露出一些苗头来,他的公司会提前破产。现在呢, 刘成雄得了陆家两亿的赔偿,他的这个难关应该能悄无声息地度过了。
“刘家的产业挺多的,为什么你们跑到三湾山庄去聚会”
“那里地方大,风景也好。可以避暑。气候比城里要凉爽”
这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
“按理说,刘成雄的山庄上是有安保系统的,那七八个人是怎么闯进来的或者说,是谁给他们开的门妈,我觉得你们这些被绑的人质当中,肯定有内奸否则这些人是不要以轻而易举就控制住山庄的。”
他忽然有了这样一个结论。
“等一下,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当时那个谁,司徒琴好像离开过一阵子,而且,她好像是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而且还是自己走进来的后来,所有人都挨打了, 就她挨的打最轻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她突然有了这样一个猜测“可司徒琴怎可能会和那些绑匪有关系这个假设没办法成立。”
陆隽辰的眼神跟着幽幽了一下这个司徒琴的, 是得调查一下。
“除此之外呢,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比如说他们是给你打针的技术是不是很熟练”
他给她发散思维,希望能找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很熟练。像是医生。而且特别还爱干净。哪怕他手上戴着手套,还会用免洗的洗手液不断地洗手”
盛梅回想罢,转而问“你在怀疑那个人是医生”
“可能是个从医人员或是医学方面的科研人员”
陆隽辰陷入了深思,想了一会儿,却转开话题
“妈,您可知道陆家另外欠了哪些债吗比如,有医学方向的人。”
“不了解,这些年,我和你爸没太多联系的。不过我知道,你三叔造了不少孽,你爷爷一直在给他擦屁股”
没错,三叔一直在闹一些不三不四的丑闻,老爷子为了面子,一直让人盯着这个三儿子,只要他一闹事,就要把事态压住,都不敢让他这个孙儿知道。
所以,三叔这一头,也要查一查。
“妈,我听说你要马上和爸离婚,和钟医生结婚,是吗”
他再次转了话题。
“你爸和你说的”她瞟了一眼他,语气是肯定的。
“是。”
“我和你爸,是一段错误的婚姻,结束是对彼此的一种解脱。朝阳,如此你已经是个有点岁数的成年人了,希望你可以理解。妈妈已经被陆家耽误了三十年,妈妈的余生,只想为自己活所以,这婚,我是必须离了”
在这件事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好在,你钟叔叔也不嫌弃我。往后的那些年,我希望我可以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
提到钟鹤然时,她的眼神特别的温柔,对于未来,更是充满憧憬
“这几天,我病在床上,你钟叔叔细心地在照看我,这么些年,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对于未来,我终于有了一些期待就是,我都老了”
说到最后,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眉目之间忽有了一些怅然不管哪个年纪的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容颜,尤其是陷入爱情之后。
陆隽辰看在眼,立刻宽慰道“妈,您不老,您好看着呢。一点也不像五十好几的人,就像三十来岁的大姑娘您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妈妈”
这话,直把盛梅哄得扑哧笑出声来。
“哟,陆朝阳,娶了老婆后,你倒是越来越懂得哄人高兴了。”
“这是实话。”
陆隽辰一脸正色,“所以,您想离,我不拦着。爸也不拦着,但请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有件事要急着办。等我办好了,您再离。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你和爸再宣布离婚,那么离婚这件事对于陆氏的影响,会直接被那件事盖过去。”
盛梅看着儿子,这辈子她最亏欠的人,一是钟鹤然,二是儿子。
钟鹤然的债,也是陆家的债,因此,她不打算把陆展涛给的财产还回去,在陆家欠钟鹤然的,她用他们家的财产去还。
至于儿子,小时候,她没有好好陪伴他,这是她永远弥补不了的。
“好,我看你面上,再等几天。”
“谢谢妈。”
陆隽辰过去抱了抱盛梅,“您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陆家现在乱得很,我得去和爸商量一些事情”
“去吧我这里有鹤然在,你不用挂心。”
“走了。”
他要离开。
“儿子。”
她忽叫住了他。
“嗯”
他转身。
“要幸福。”
盛梅看着,眉眼无比认真。
陆隽辰笑得特别窝心“会的,妈,遇上她,找回她,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没有之一。”
盛梅点头“那就好,陆家的没有一个人是婚姻美满的,你不能再走我们老路。必须加倍的幸福回来。”
这是她由衷的期盼。
手机响了。
陆隽辰瞄了一眼,是向阳打上来了,他接了。
向阳说了一句,让陆隽辰面色一变,转身就跑
盛梅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立刻下床,慢慢跟了过去。
楼下,走廊上。
时卿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正在刷手机,两个孩子在玩鱼池当中的锦鱼那些鱼,都很漂亮,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咯的笑声就在耳边回荡着。
“时小姐。”
有人叫。
她抬头,发现竟是简玉儿,穿着一身干练的裤装。
“有事”
“我来道歉。为我之前的冒犯说声对不起。之前,我以为我是一个优秀的大夫,我骄傲,尾巴翘得老高,一次又一次在你面前做一些班门弄斧的事,这行为很幼稚,很可笑,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简玉儿检讨了自己,并且深深鞠了一个躬,态度很诚恳
“其实,我对你的讨厌,缘于你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曾经,我以为我是最合适他的人,现在发现在,朝阳哥挑的人眼光,常人比不了。你足够优秀,也足够吸引他。我输得心服口服”
时卿瞄了一眼,这家伙,之前傲慢且无知,现在倒是知道收敛了。
行,还没盲目自信到无药可救的地部。
“我接受道歉。不过,我心里真心不怎么欢喜你,所以,麻烦以后请不要刻意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话有点不太客气。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用客气,也不必装着大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她的时间很宝贵,实在不想应付让人闹心的人。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人,实际上呢,她脾气是很大的。只是懒得表现。一表现出来,就会被人叫怪胎。
简玉儿吃了一个软钉子,有点尴尬地退了下去。
之前以为她就是一个一身黑料的小太妹,结果人家却是医术超群的奇女子,她不服都不行。
至于这脾气,有本事的人,谁没点自己的小脾气。
时卿继续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
“时小姐。”
又有人叫。
时卿台头,却是钟鹤然,穿着一件白长褂,就站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很斯文有礼。
想着对方是准婆婆未来的老公,总归是长辈,她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钟医生,有什么赐教”
钟鹤然笑容温润,可眼神却有点尖锐,“谢谢你之前救盛梅。”
“不用。作为医生,治病救人,这是本职工作”她的回答很疏淡。
“很高兴认得你。听说你是脑外专家,小小年纪,本事真大”钟鹤然笑着,眼底皆是不可琢磨暗光“管恒是你的老师是吗”
“是。您认得他”她有点诧异,回问了一句。
“我们都是圣京医学中心出来的师兄弟,我,管恒,东雪,还有文静,曾经是好朋友。文静你认得吗”
他着得提到了文静,目光就像钉子一般,又亮又尖地扎在她脸上。
“认得,那是我的养母。”她想了想,坦诚了自己和文静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在哪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钟鹤然的眼神好像亮了亮。
“已经过世了。”她回答。
钟鹤然愕然“过世”
“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之前。”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
这时,钟鹤然的手机响了,他忙道“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就往屋后闪了出去。
来到无人处一株碧幽幽的香樟树下,他才接通了电话,对方问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让你查时卿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他问“她的养母是不是叫文静”
“民政系统里她显示的名字叫赵瑞儿,真实身份是叫文静,一个月前,跳楼没了不久这前,陆朝阳开丧将她以赵瑞儿之名下葬于嘉市。”
对方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钟鹤然再问“时卿的身份,仅仅是赵瑞儿的养女吗如果时卿没有特别的身份,她怎么有机会拜管恒为师”
对方回答道“她是时大海的孙女,时亮的私生女。其他,好像没特别的身份了。”
“如果她没有其他特别的身份,她为什么要改名换姓,成了祁檀,做了管恒的徒弟。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换名字,换的名字,又是合情合法的。”
钟鹤然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如今,当他见到她本人,越发觉得她像一个人“还有,文静为什么隐姓埋名,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培养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姑娘成才就算这小姑娘是天才,也没必要她如此大费周张。所以她的身份,有问题”
对方接道“能有什么问题”
钟鹤然道“一,依文静的性格,不可能自杀,她可能是被逼死的;二,时卿笑起来像一个人所以,我有了另外一种大胆的猜测”
说到这里时,他的神情莫名有点激动“她会不会是东雪的孩子”
屋内。
时卿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适时,门外头有人叫了起来“这里是盛梅女士的疗养区,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位先生,请您马上出去,如果您再乱闯,我只能叫保安了”
时卿听得叫,不甚在意,可外头又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
她这才起身去看。
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人,和她的目光对视上后,怔了怔,神情一下变得极度复杂。
她也惊了一下。
来的人是韩焰。
白衬衣,浅西裤,发型清爽帅气,面色却是惨白的,双眸深陷,看上去精神很不济时隔这么些天,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一身怒气的他,这是来闹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