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忙着拿青衣的新衣裳改小,又分派了烧水的人、替三个孩子洗头洗澡的人。为怕洗不干净,林一诺还吩咐了用上香皂。
自从林一诺和苏木弄出了香皂,并把秘方送给林如琢后,经过后者的推广,很快就在贵族及其奴仆圈子里风靡开来。贵族自然用的上等货,而他们么用个一贯钱一块的普通货,也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红袖的月例钱是一月15贯,相当于大唐一个九品官的月俸当然,当官的还有一年发一次的禄米和可以收租的职田,也就只够买一块半的普通货,实在算不得便宜。而她可是林一诺的贴身大侍女,那二等、三等、四等以及外院杂役,月例可比她低多了。
不过呢,她用的香皂自然不必自己买,都是主人林一诺赏的,且赏的都是上等货。让她匀一块出来给三个小子用,她可舍不得。眼看苏木取了新的香皂出来,她更心痛了,向着青衣忙使了个眼色。
青衣立刻了然,他自己用的都不过是一贯一块的牛乳香皂,给三个乞儿用十二贯的上等货,怕他们没这个福气担这富贵啊。青衣忙取了自己用的那块,想想还是不舍得,又切了小半,换下了苏木递过来的那块上等货,替三个孩子洗。
提着热水到廊下,给三个孩子从头洗到脚,足足洗了好几遍,那水才渐渐由乌黑变清爽,然后又赶紧擦干了穿上红袖快手缝改好的新衣裳,拉到庙里面一人给了一杯姜茶驱寒。
三个孩童从未像今日这般干净过,更没有穿过这么好的锦袍,一时感觉如坠云端,远远站在林一诺及苏木面前谢过了礼,才缩到角落里坐着。
苏木瞧他们的模样挺清秀的,便问了几句,才了解到三人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因颇为投契才相依为命、报团取暖。虽然他们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但实际上最大的那个已经十岁了,只是从小吃不饱,营养不良导致人显得格外瘦小。
苏木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在他正想从掌心空间掏出金铤帮助他们的时候,林一诺似有所感地按住了他的手。
在他们清洗的时候,那香皂的香味传来,让另一边的荥阳郑氏小娘子都不由大为惊奇,想了想,实在忍不住,便遣侍女来问红袖,用的是什么澡豆,怎地这般好闻。
红袖知道小郎君已把香皂方子送给了自家大娘子,如今是大娘子和大姐儿的产业,自然乐得宣传。何况这位侍女自报家门是荥阳郑氏的,那可是山东五姓七望之一呢,正是小郎君口中香皂的目标人群。
于是给那侍女详细介绍了香皂和肥皂,一时间,两位侍女在一旁窃窃低语,倒聊得十分投机。最终红袖还匀了一块林氏玫瑰香皂给对方,得了二两黄金。
那郑氏小娘子拿到玫瑰香皂后喜不自胜,对着红袖道了一声谢。
入夜,郑氏小娘子及其侍女待在马车上睡,红袖亦然,林一诺及苏木自然是搭了帐篷入睡,其他人则席天慕地,直接在庙里睡了,庙中间放着炭盆取暖。
一进帐篷,苏木就拉着林一诺的精神力进了小空间,问他为何刚刚拦住他。
林一诺道“你给三个乞儿金铤,这跟令幼童抱金走在大街上有何区别呢”
苏木道“可他们太可怜了,我瞧着于心不忍。”
林一诺叹道“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你管得过来吗”
苏木深吸一口气道“没遇到的自然不管,遇到了就是缘分,不能不管。”
林一诺顿了顿,才道“既然如此,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苏木追问道“快说。”
林一诺道“明日我派人去送那三个乞儿去道观,并把金铤交给观主,充作三人的抚养费用。那道观既然每月都会施舍米面给他们,想必对他们也有怜悯之心。”
苏木恍然道“有理,不过不用你派人,我自己去把这事办了。”
“嗯,随你。我便在山脚下等你好了。”
苏木退出小空间,重重一拍林一诺的胳膊,笑道“谢了,兄弟。”
“嘶”回了神的林一诺揉了揉胳膊,吐槽道,“苏少,你现在是金刚手,打人很痛不知道吗”
“嘻嘻。”苏木忙伸手给他随意揉了两下胳膊,“我忘哩。”
自从上次经过陨石改造身体后,林一诺是经脉拓宽,而苏木则是身体素质更强。
翌日雨停了,众人整顿了一下就出发。三个孩子坐上了林家的马车,由青衣照管。
郑家一行人很想跟他们一起结伴同行,但被林一诺拒绝了。郑氏小娘子的侍女便给红袖留了她们在长安的地址,约定到了长安再联系。
马队一路向北,很快就把郑家车队甩到后面。
半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了道观所在的山脚下。苏木背上背着一个,双手各抱一个,带着三人飞速冲上山。苏木上前敲门进入道观,说明来意,又留下三个十两重的金铤,请求观主收养三个孩子。
那观主一袭道袍,年约不惑,须发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听了苏木的请求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很快,他就恢复正常,大为感叹道“小郎君真是善心人,乃贫道平生仅见。请入内喝一杯煎茶再走吧。”
苏木急着要去跟林一诺他们会合,自然不愿耽误,婉言谢绝。
但那观主却不知为何一直盛情挽留,仿佛苏木连茶都不肯喝一杯是观里多大的罪过一样。再加上三个孩子到这时才知道苏木一定要亲自送他们来的原因,当下感激涕零,抱着苏木不忍放开。
长这么大,苏木是对他们最好的人了。
苏木无奈,只得同意那就喝一杯再走。他揉了揉三个小孩的脑袋,叮嘱道“以后留在道观,不要再去当乞儿了,好好活着,知道吗”
“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并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