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枝和元幸竹想到一块儿的是,虫族女皇有的或许根本不是什么预测未来的能力,而是和她们一样“重生”了。
支持这个推测的一共有两点,一点是如果虫族女皇能够实时预测未来,那么在她们重生之前的世界结局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另一点则是女皇没能预测到霍曼的遭遇,因为重生之前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由于当初元幸竹和虫族女皇已经融为一体,所以女皇的意识也与元幸竹一样获得了重生,这样的推断更为合理。
霍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究竟透露了多么重要的讯息,它解答了元培枝重生后感觉到的微妙异常。那个从一开始就出手干涉世界线的力量,除了虫族女皇以外确实很难再有别的人选。
“按照女皇的预测,陆严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是我延长了他的生命,让他也获得女皇的感召。当然,我一直都知道陆严并不像我一样虔诚,所以对他有所提防。不得不说,炽天使驾驶员的精神力确实非常强大,就算使用了那么多圣水,他也依然能抵挡女皇的支配。”
元培枝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你们一定没想到为自己竖立了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
“哼,那你可就错了,不管陆严表现得多么强大与疯狂,在女皇眼中都不值一提。”霍曼得意地道,“女皇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如果说虫族女皇也是重生而来,元培枝倒大致能猜测到它的想法。她曾经与女皇有过直接的交流,而女皇所表现出的最强意愿与目的就是延续自己的种族。
这也是亚人诞生的意义。
可作为虫族下一任女皇的元幸竹在成为完全体之前殉情而死,这一点对虫族的打击远远比人类种族所面临的危机更大。
毫不夸张地说,在元幸竹死去的那一刻虫族也已经灭亡了。
所以女皇的目的在一点上和她们是一样的,那就是避免重蹈前世的覆辙。
“这所有里也包括我母亲的遭遇?”元培枝的思维虽然扩散得非常远,但没有忘记最开始的问题,“说完了陆严你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吧?我母亲究竟为什么会受到那样的迫害?”
“简单来说,导致你母亲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嫉妒……以及妒忌,不止是一个人的嫉妒,而是像盖因、像严六、像陆严这样千千万万人的嫉妒。你也知道宇宙军当时的情况,你母亲是陆严嫡系又是未来的接班人,拉的仇恨一点儿不比你少,可以说除了陆严一脉的人以外谁都想要她死,陆严是她唯一的保护伞。”
“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陆严不用再保她了。元枫是陆严看好的下一任继承人,这没错,也是因为元枫的存在,陆严一派更为稳健且让人忌惮。可当陆严能够保持年轻和强大时,元枫就变成了一个威胁,更别说陆严还找到了一个更好、更安全的方法使用元枫,所以他不需要你母亲再活在大众面前。呵,你不要低估一个老头子的嫉妒心,看着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双方的实力不断地己消彼涨,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更好、更安全的方法使用她?”元培枝对霍曼的说法大感不适,“所以这样说来你才是导致我母亲受迫害的罪魁祸首!要不是有你帮助陆严,我母亲就不会——”
“不,我想这一点是必然的。因为我说了,陆严并不是直接原因。如果没有我帮助陆严,以他当时的状态和处境,或许在事情发生后才能知道这一切,那时候你母亲的下场很可能会更惨。”
“……更惨?”一旦涉及到元枫,元培枝便又很难再保持淡定,“你的意思是活着就比死亡更好吗?我母亲现在究竟在哪里,又究竟被陆严强迫着做什么?”
“元少将,我们的约定还没达成,你不要这么着急。”霍曼抓准了元培枝的软肋,颇有些肆无忌惮,“你认为陆严为什么能一直那么放心地使用你,又为什么一直那么保护你呢?事实是,你们母女互为对方的人质,都不要轻举妄动才能保证双方的安全,既然如此,晚些时候知道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够了霍曼,是不是好事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你最好不要太高估我们的耐心。”
元幸竹一边呵止了霍曼,一边握住元培枝的手以示安慰。
“遵命,公主殿下。”
元培枝紧握着元幸竹的手努力平复下心情,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深究元枫的事。
“好,这些暂且不提,我现在更好奇你究竟怎么与虫族女皇取得联系,又是怎么异想天开地去造‘圣水’的。”
元培枝可不相信什么虔诚的祈祷和信仰,就算这确实是霍曼去做一切的原动力,但还缺乏一个关键的契机。
霍曼刻意模糊了一点,那就是造圣水在前还是受女皇“感召”在前。
按照他所说的事情发展,以及圣水真正完成的时间,那必然是受女皇“感召”在前。
可他一个人类beta,和虫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虫族女皇远在第四行星带以外,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在不通过亚人桥接的情况下控制一个人类。
“就是,你这个变态老头子究竟有哪一点可以让虫族女皇看上?”元幸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毫不客气地道,“你别以为我们好骗,虫巢意识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那么精准地干涉到你这个人类身上。”
“哈,这件事果然瞒不过公主,我确实不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
“这里还请让我先卖一个关子。”
“谁能想得到那个端庄得体的帝国公主会做出那么放荡的事?”克劳狄死死地掐着索菲娅的下颌,面目扭曲而狰狞,“索菲娅,我的好妹妹,你可真知道该怎么给我和父亲丢人。你是这辈子没见过alpha吗?竟然饥渴难耐到这种地步,在皇宫里就敢做出与人苟合的肮脏事!”
索菲娅眼中含泪,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兄长,浅蓝色的瞳眸中只有一点黯淡的光。
“贱人!”克劳狄不知是被什么激怒了,一巴掌将索菲娅扇翻在地,“真想让你那早死的母亲看看你这副迫不及待的下贱样子。”
索菲娅唇角含血,发丝凌乱,形容无比狼狈语调却异常轻柔:“这样羞辱我和母亲会让哥哥开心一点吗?”
“羞辱?”克劳狄神情阴冷而下流地望着她,“索菲娅,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羞辱!呵,要不是父皇还在,我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索菲娅仰起脸来,目光清澈地望着克劳狄:“哥哥只会用这种软弱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怨恨和痛苦吗?”
克劳狄面色一怔,而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怒火,挥拳便要朝索菲娅的脸颊砸下。
“别以为元培枝和李慕然来了你就有了依靠,在我眼里她们什么都算不上!”
“太子殿下请住手!”但在克劳狄的拳头碰触到索菲娅之前,一直守在一旁的管家机器人挡到了索菲娅面前,“您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皇女殿下的生命,请您立即停止。”
克劳狄看着眼前的人工智能管家良久,最终收回了拳头:“好吧奥古,今天就看在你的份上我先不计较了。”
奥古是受主脑直接支配,在皇宫中拥有极高权限的管家机器人,尤里乌斯派它守着索菲娅既是为了监视她,也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克劳狄做得太过分。
“感谢太子殿下的理解。”
“但你也看到了,我这位妹妹身为皇室的一员究竟有多么不检点,又有多么地吃里扒外。”
“皇女殿下尚且年轻,做不到太子殿下的稳重与周到在所难免。”
“哼,你倒是很会说话,”克劳狄挥了挥手,“不过你说得对,我和他计较什么呢?奥古,这皇位迟早是我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那颗聪明的大脑一定明白的吧?”
“当然,陛下将我的权限完全授予给您而不是皇女殿下,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皇女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女儿、您的妹妹,如今调查团来到蓝星,她之后想必要出席不少重要场合,脸上不能受太严重的伤。”
“算你理由充分。”克劳狄整了整衣服,最后看了索菲娅一眼,“之后你也要好好看着我这个妹妹,我看李慕然一来她就蠢蠢欲动了。”
“皇女体内的芯片完全受到控制,您可以放心。”
奥古恭敬地送走了克劳狄,而后小心地扶起了索菲娅。
“殿下,您没事吧?”
索菲娅擦去嘴角的血渍,对奥古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奥古,我没事。”
“需要我为您叫来今天的点心吗?”
“是的。”
“我认为虫族的东西还是不要吃那么多比较好,您食用得太过频繁了。”
索菲娅幽蓝的目光盈盈闪动,似苦涩又似玩笑般道,“可蜂王浆已经是我现在唯一的安慰了,你不会那么残忍地也要剥夺吧?”
索菲娅是皇室近百年来唯一的omega,蜂王浆基本属于她的专属甜点。
“当然不,您拥有蜂王浆全部的支配权,我这就让人给您送来。”
索菲娅摸了摸奥古普通却栩栩如生的年轻脸庞,轻笑道:“奥古,比起蜂王浆的支配权,我其实更想要你的……真是太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