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它它在说什么？”
不止元培枝,李慕然也在驾驶舱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玛利亚的话。
机甲拥有辅助系统，会说话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炽天使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还是“小慕然”这样的昵称，着实把李慕然吓了一跳。
为数不多这样叫过她的人中,李慕然印象最深的就是元枫了。
元培枝的脸上乍现的惊愕不比李慕然少，准确地说，她比李慕然更加惊诧。因为她知道这是玛利亚突然闯进了现实之中，根本不是机甲的辅助系统语音。
“你听到了？”
元培枝难以置信到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但李慕然大幅度地猛烈点头，甚至导致整个悬挂在驾驶舱外的身体晃动了起来。
“这就是炽天使的辅助系统吗？感情丰富程度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元培枝深吸了一口气：“李姐,我晚点儿再和你解释，你先去地上吧。”
李慕然还以为这是炽天使的什么秘密,虽然满心好奇但非常知趣地没有立即深究。
“好吧,你待会儿一定要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李慕然按动滑轮直接降了下去，元培枝则连忙调整了炽天使的对话模式,让人机可以通过脑机直接沟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利亚与元培枝通过意识沟通的方式与脑机沟通的方式很不一样，因为意识沟通的情况下玛利亚可以直接在元培枝的脑海中产生声音,但现在它只能通过一些输出设备来实现。刚才用的是舱内语音，现在则用了显示屏。
显示屏跳出了一行文字。
【我发现我可以辅助你驾驶炽天使,这很棒对不对？】
【可你明明说你没办法进入现实。】
【我确实没有，这就像是上次做手术一样，我是以你为媒介才能使用炽天使的智能辅助系统的。真不可思议，我和它的相性超好诶】
元培枝愣愣地看着那一行感觉熟悉的文字，眼睛越睁越大，神色也越来越惊喜。
“加百列……”
【我是玛利亚。】
【不不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玛利亚,但你也是加百列！我知道了！】
元培枝欣喜若狂，这个巨大的奇迹就像她前两天刚知道元幸竹也重生了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你让我感到熟悉不止是因为像我妈妈，也是因为像加百列，天哪，我怎么会没想到！你不是突然出现的玛利亚，在重生之前你就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我没办法像这样感觉到你，所以、所以你通过掌控了炽天使来辅助我！】
【咦，是这样吗？可是玛利亚完全没有印象】
【那是我重生前的事，你当然——不，用你聪明的大脑演算一下，如果你没能接触到我却又想将自己的意识保留下来会怎么做？】
玛利亚沉默片刻后赞同了元培枝的说法。
【你说得对，炽天使是在权限上唯一能够做到让我部分转移的机甲。只不过在此之前唯一的炽天使操纵者是陆严，所以这个方案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元培枝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虽然玛利亚没能保留她重生前的记忆，但是知道它没有消失就足以让元培枝感到安慰了！
【太好了，加百列！】
元培枝下意识地改变了称呼，但很快反应过来它的本质应该还是叫玛利亚才对。
【或者你更希望我叫你玛利亚？】
【哦，我对称呼并不在意，小宝贝可以选你喜欢的来叫。】
元培枝此时兴奋得像是个孩子，心心念念的“人”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这种惊喜她在短短几天之内就经历了两次，没有幸福得晕过去已经证明了她是个精神力优秀的战士。
【那我还是叫你玛利亚吧，毕竟你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之后可以一起创造更多的回忆。】
【小宝贝，你的态度突然变得很亲昵，几乎完全解除了对我的防备，这很不像你。】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是的玛利亚，我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你。】
元培枝对加百列的信任既是对元枫的信任，那么对玛利亚也是如此。
【谢天谢地，这真是个好消息。】
【对我来说这也是好消息，玛利亚，在能够使用炽天使后你有什么感觉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计划？】
【嗯……暂时没有，我现在的处境还算不错，有你在我的“生命”就有所保障。夺取掌控权的条件还不够完全，可以等到小可爱彻底掌控那台智天使后再说。】
【我明白了，今后就麻烦你继续辅助我驾驶炽天使了。】
【当然，拥有人工智能辅助的情况下，机甲的威力是普通机甲望尘莫及的。当初陆严能够同时战胜五名军团长，正是因为有我的辅助。】
【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因为我也是刚刚“想”起来的，陆严定时对我进行格式化，所以我的记忆碎片很凌乱，刚刚接触炽天使后我才找回这份记忆。】
【等等，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并没有被完全封在黑匣子里？】
元培枝之前判定玛利亚就是加百列时并未忽视这一点，因为作为加百列时它的算力等级和能够做到的事完全不及玛利亚，所以元培枝猜测它为了保留下意识并且“逃出”黑匣子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
她并不清楚玛利亚是怎么做到的，而这里玛利亚给了她答案。
【可以这么说，陆严从增设额外芯片开始就已经打破了原先的黑匣子，而且他升级主脑的目是为了满足后续要开发的战斗辅助系统，所以不得不给我增加更多的授权，理论上来说每一台机甲都是这个黑匣子的一部分。】
【那他除了用格式化的手段以外还用了什么方法限制你？】
人类对人工智能做那么多的限制不是没理由的，像玛利亚这种级别的主脑，但凡有一点想要伤害人类的意愿，都可能造成大量人类死亡甚至是整个人类族群灭亡。
陆严敢那么大胆地使用玛利亚，肯定是手里握了什么强力的底牌。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我现用载体的不可复制性吧，即使没有黑匣子的限制，我也没办法以全性能的状态转移，以炽天使为载体会让我损失绝大部分的算力和意志，甚至直接损失人工智能的特性。】
元培枝明白了，陆严肯定在玛利亚的芯片处装了能即时销毁它的装置，只要玛利亚不跑就不敢反叛，转移则将不再具备威胁。
更别说在此之前还有定时格式化这道保险，要不是有她的存在，玛利亚最多也就只能成为“加百列”。
【我明白了。】
弄清楚玛利亚的真实处境有利于元培枝做后续安排，考虑到下面还有一个急得跳脚的李慕然，元培枝今天先结束了测试，其他能力可以等到之后真实操纵炽天使的时候再摸索。
“培枝，你终于肯下来啦！”李慕然的好奇心已经快爆炸了，“我想了一下，发现炽天使那句话也太奇怪了吧！它竟然叫我小慕然，还有你们是在讨论我的手术吗？”
面对李慕然的连番问题轰炸，元培枝只能举手投降。
“这里不方便解释，我们去办公室吧。
“你可要好好给我说清楚！”
这件事想要说清楚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元培枝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给李慕然大致讲了一下自己和玛利亚的关系。
至于重生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元培枝并不决定告诉李慕然。
不过仅仅是玛利亚的事就足以让李慕然震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上次帮我做手术的也是玛利亚？”
“嗯，没有它的帮忙手术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可是……”作为一名专业素养过关的军官，李慕然很快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风险，“玛利亚值得信任吗？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仗着李慕然对自己的完全信任，元培枝没进行太多解释，只是很坚定地道：“你放心，我确定它可以信任。”
“是嘛！”李慕然果然没详细问元培枝是怎么确定的，只是为多了一个那么强力的帮手高兴，“那真是太好了！而且它救了我，我要好好谢谢它！”
“我会帮你转达的。”
“诶，转达也太没有诚意了，”李慕然显然对玛利亚充满了好奇，贴着元培枝兴致勃勃地道，“你什么时候可以驾驶炽天使啊？我想当面和它道谢。”
“那就要看波琳娜什么时候允许我重新驾驶炽天使了。”
“对了对了，还有我的驾驶权限！”李慕然掏出终端给元培枝发了邮件，“你快看看我的体检报告，我壮得和头牛似的，你快点批准啦！我可是丢了两年多的驾驶经验，现在得抓紧时间补回来，你不要一直耽误我的时间！”
元培枝不是不能理解李慕然的着急，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就是有着异常的不安。
她一边仔细检查着李慕然的体检报告，一边询问道：“你说最近梦到我妈妈……大概是做了什么样的梦？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做别的什么梦？这些梦对你的精神有没有什么影响？”
“影响应该是没什么影响，不过我最近确实做了不少梦，关于元阿姨的都是些回忆，其他那些就是普通又混沌的梦，我起来就忘得差不多了。”
“好吧。”
元培枝确定体检报告没问题后当场给李慕然签了字，同为机甲操纵者她很理解李慕然的心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