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气势汹汹的朝着晋王府跑去,三叔如今还在北平镇守。而三叔的藩地太原,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三叔的子嗣基本上都是在应天府。
除了朱允煐现在不给亲王实封之外,也是因为老朱有这样的规矩。大部分的亲王子嗣,还是需要在应天府长大、读书的,尤其是那些个长子基本上都是要在这里成长。
气势汹汹的朱允熥跳下马背,也不用等着门房通传,直接奔向正殿。
晋王世子朱济熺知道了消息,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只比朱允煐小一岁,比起朱允熥还要年长三岁。这一位的地位也很高,是老朱的第二个孙子,也是一早就确定的晋王世子。
看到朱允熥,朱济熺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谁敢惹咱吴王殿下”
虽然是堂兄,但是朱济熺现在还只是亲王世子,而朱允熥可是名正言顺的亲王。再者就是朱允熥的地位特殊,宗室里的人都清楚。不要说朱济熺了,就算是他的父王朱棡来了,也是要给朱允熥一些体面的。
朱允熥也没给他的堂哥脸色,其实朱允熥和二叔家的朱尚炳、三叔家的朱济熺以及四叔家的朱高炽、五叔家的朱有炖岁数相差不大,几个人也都是在大本堂读书。
顶多就是有些堂兄、堂弟爱学习,朱允熥不爱学习且贪玩。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熟悉的。
“哥,你该管管济烨和济熿。”朱允熥也没瞒着,直接说道,“他们在哪咱给绑了直接送到宗人府去。”
朱济熺表情一变,连忙说道,“允熥,那可是你弟弟你可真要绑了送去宗人府能有多大罪过,何至于此”
朱济熺有这样的底气,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晋王世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父王身份特殊。当然也是因为作为哥哥,照顾弟弟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老三朱济熿一直不服气朱济熺,但是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济烨的事情你管着,到底是你胞弟。但是那个济熿可得收拾收拾,这些个庶子最是不成体统,总是想着谋夺家业。要咱说,他和他娘一样”
朱济熺有些尴尬,他和他的二弟朱济烨,都是朱棡正妃谢氏所生。也就是永平侯谢成的长女,可谓是根正苗红。但是朱济熿,那就是庶出了。
朱棡偏心嫡长子也是很明显的,这就让朱济熿心生不满了。或许也是因为受到他生母的影响,这人阴险而残暴,颇有那么一点暴发户的姿态,一朝富贵就忘乎所以。
“他们在应天府纵马,冲撞了人。”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以前就知道他顽劣,都说他和咱有的一比。咱可没他出息,咱就是贪玩,可不敢在应天府纵马。”
朱济熺表情一滞,连忙说道,“咱这就让他过来赔罪,冲撞了行人、商贩,咱王府自是理赔。咱这就请母妃出面,责罚他就是”
“你还是不知道,皇爷爷亲自下的令,太子也看到了。”朱允熥看着堂哥,同情无比的说道,“咱这就给他绑了送去宗人府,你也得快些上折子请罪。皇兄肯定是不会责罚你,要说咱们这些个兄弟,皇兄还算喜欢你。只是这管教不好兄弟的事,咱帮不了你”
你还有脸说
若是其他人说就算了,作为应天府第一纨绔,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只是朱济熺愁眉苦脸,皇帝没有教好朱允熥,那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若是他朱济熺没有教好弟弟们,那就是需要上折子请罪的事情了。
更何况皇爷爷看到了这些,想想看都有些腿肚子发软啊
“咱都有子嗣了,堂兄也得加把劲。”朱允熥得意洋洋,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成,咱还要去其他人那里绑人。咱给你两个时辰,你赶紧去皇兄那里请罪,咱给你压着。过了这个时辰,到时候咱也不好帮了。”
朱济熺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朱允熥起身,连忙说道,“喝口茶,咱新得了一块山石。”
“送我府上去,借我观赏几天。”朱允熥嬉皮笑脸,说道,“咱再告诉你个事情,皇兄这几日心情好。你请罪的时候,这济烨就好。济熿那事,你就实话实说,不要压着也不要护着,皇兄自然是心里有些定数。”
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朱济熺还是稍微的松了口气,这山石送出去的有作用。
想到这些,朱济熺连忙转身走向后院,“母妃,济烨和济熿惹出乱子了。他们在城里纵马给皇爷爷瞧见了,允熥过来绑人了,要送去宗人府问罪。”
谢氏表情慌乱,连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皇帝对宗室最是苛刻,现在可不是太上皇当朝”
“想来也无大碍,只是济熿怕是要吃苦头。”朱济熺看着谢氏,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一次也不只是济烨一个人惹出来的乱子,济熿也在。只是如今父王不在跟前,儿子若是处置了济熿,怕是父王那里不好交代。”
出身将门的谢氏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再者就是出身将门,娘家的院里一些钩心斗角她也是很清楚的。如今嫁给了朱棡,这些事情更是见多了。
谢氏目光一寒,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是晋王世子,你爹也最是宠你。济熿若不是有一个狐媚子娘亲,也惹不出来风浪皇帝本就不喜那孽子,今日将那孽子教出去,如何发落是皇帝的意思,由不着你操心。”
到底是晋王世子,朱济熺也不是没心思的,“这个儿子自然知道,济烨只是吃点小苦头。至于济熿如何了,那就看皇兄的心思了。倒是外祖父、舅舅那边,表兄怕是也要吃瓜落。这一次和济烨他们出去的,也有永平侯府的。”
永平侯谢成,那可是谢氏的父亲。这是老朱的老乡,此前也一直都是在徐达账下效力,算得上是徐系一脉的骨干。不过这个战功赫赫的大将,不只是扩建了太原,也贪财、跋扈。虽然现如今是镇守太原,只不过到底家眷留在了应天府。
谢氏一想到娘家侄儿,连忙说道,“要不要让吴王去帮着说说话咱再去见见中山公,你去说说话,让他们帮着说说。”
“母妃,太子看到了。”朱济熺表情一苦,有些无奈的说道,“表兄这算是自绝于太子门前了,虽说太子现在还小、不太记事。只是表兄这般形势无度,太子说不定会有成见。中山公本就是谨慎的性子,以后外祖父、舅舅,怕是进不了中山王府了。”
虽然徐辉祖只是中山公,但是住的宅子一直都是中山王府,那可是赐给徐达的荣耀。
谢氏有些颓然的摆摆手,说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这就怪不得咱这个姑母不帮他了。看他以后能不能有点长进,可别在他这里端了你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
朱济烨看到气势汹汹的朱允熥,连忙跳下马背,“见过王兄。”
朱济熿也赶紧下马,作揖见礼,“弟朱济熿,见过吴王兄。”
看着这两个从城外回来的堂弟,朱允熥直接说道,“绑起来送到奉先殿前跪着本王即刻去皇城,如何发落这两个混账,听由陛下发落”
朱济烨和朱济熿表情一变,他们可不敢在朱允熥跟前炸刺。先不说这一个只是嫡次子,一个是庶三子,本身地位就很尴尬,更不要说朱允熥是他们堂哥,现在还是亲王爵。
最重要的是内心阴暗、残暴的朱济熿也很清楚,大明朝现在最尊贵的亲王不是他们的父王朱棡。虽然他们的父王是太上皇在世的最大的儿子,也确实受宠爱。可是那又如何,太上皇以前只喜欢先帝,只喜欢当今天子,只喜欢现在的太子。
朱允熥,这才是大明朝现如今最尊贵的亲王
朱允熥也不理会这两个堂弟的哀求,只是冷声说道,“去奉先殿跪着,都给本王老实点若是不想回凤阳,就少给本王惹麻烦”
朱济烨和朱济熿更是胆寒,回凤阳老家的可能性比较多。比如说观摩祖业,这也是宗室男子都要经历的。另一个就是被罚,会老家接受惩罚。最让宗室胆寒的还是凤阳高墙,那可是关宗室的大牢,进去了就和荣华富贵没关系了。
虽然凤阳高墙此前看起来只是摆设,还没有宗室被关进去,但是谁也不敢挑战当今陛下的权威啊。这要是成了第一个被关进去的宗室,肯定是要被夺爵、削籍,那是真的生不如死。
朱允熥继续问道,“今日和你们纵马的,还有哪些人家的子弟”
朱济烨一愣,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将这件事情上奏给陛下了,所以这才派来了吴王找麻烦。
其实朱济烨也不太在乎,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顶多就是被禁足,大不了回老家种几个月的地。这样的一些小事,也绝对谈不上是要被关进高墙的,现在这也是心里有底了,不是其他事
到底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是要面子、讲义气的,朱济烨吱吱呜呜不说话。
而朱济熿抓住机会,连忙说道,“还望王兄明鉴,都是永平侯府嫡孙谢玉撺掇。弟此前也劝过,但是拦不住。弟见此人行事跋扈、横行不法,便上前追赶,想来是底下人误会了。是谢玉的罪过,弟只是去拦着他”
朱济烨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济熿,你在胡说什么”
“还望吴王兄明鉴,弟已经成年,按照祖训弟也该受封。”朱济熿可不管二哥的暴怒,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弟必上奏请罪,交代清楚。”
宗室也有奇葩,宗室当中也有不少心狠手辣或者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朱棡是比较残暴的,以前鞭挞厨师,在封地奔马缚人、车裂。虽然现如今是好了一些,但是他的儿子,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比如说这个朱济熿,历史上是诬陷朱济熺,害的朱济熺被革去王爵幽禁十年。而朱济熿因此得到了朱棣的欣赏,以庶子的身份夺了晋王爵位。然后呢,毒杀了名义上的母妃谢氏。软禁真正的晋王一系继承人朱美圭。
而这一位的作死之路还在继续,朱棣的次子朱高煦造反的时候,朱济熿也参与结盟然后,自然是被朱瞻基革去爵位、幽禁高墙。
朱允熥不置可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校连忙跑了过来,“大王,今日纵马之人悉数调查清楚了,就等大王发落。”
大王,这个称呼自然是没问题的,老朱在祖训录也有规定。称殿下也没问题,朱允熥名正言顺。他喜欢军中的人称他大王,觉得霸气。
朱允熥随意摆摆手,说道,“护卫、家丁,悉数送入刑部。若有作奸犯科、猖狂不法,那是朝廷的事。宗室子弟、勋贵人家,悉数绑了”
老朱坐在皇城外的酒楼,乐呵呵的看着小小朱举着一个小风车在路上瞎跑。
当看到朱允熥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走来的时候乐了起来,至于那些垂头丧气的宗室子弟或者勋贵子弟,老朱基本上也是懒得多说什么。
“二叔”小小朱立刻跑了过去,说道,“二叔,你再不来,咱也回不了家”
朱允熥早就跳下马背,小跑过来,“咋还没回去你高祖父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在这”
坐在茶楼你的老朱很满意,看到朱允熥那紧张的样子,笑的很开心。
“混账”抱起来小小朱,朱允熥愤怒的看向四周,“护卫的人呢咱要上奏,护卫东宫不力,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老朱也瞬间无语,这个嫡次孙大事不糊涂,小事是真的糊涂。一旦稍微紧张一些,一旦一些事情超出了预料,就瞬间慌乱不堪,完全乱了阵脚、没有分寸。
这孩子,哪怕有皇帝一半的出息,也该是皇帝的帮手,可惜就是这般不成器。
“高祖父喝茶,咱玩”搂着朱允熥的脖子,小小朱笑嘻嘻说道,“二叔,高祖父说了,等你回来”
朱允熥表情一苦,他好像办砸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