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南方已经开春了,但是在辽东这样的地方,气温还不是那么高。
魏国公徐达一身金色甲胄,披着猩红披风,这位年轻的大将看起来意气风发。他颇有中山王徐达的几分风采,话语较少而思虑精深,而且善于安抚将士,与下级同甘共苦。
李景隆骑马过来了,看着徐辉祖说道,“魏国公,辎重已经准备好了。”
“曹国公,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徐辉祖表情严肃,无比认真的说道,“此次大军出征,粮草辎重等事交给你了。”
徐辉祖将带领大军出征,但是李景隆将成为后军统帅,负责粮草等等。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可不是没有职权、建立军功的岗位,他可不是被闲置了。
看着徐辉祖的披风,李景隆笑着说道,“可是皇后殿下送来的”
“皇后殿下差锦衣卫送来的,想来是随一些军务一同送达。”徐达笑了起来,有些自矜的说道,“殿下虽忙于宫务,倒也顾念我这不成器的兄弟。太子殿下也送来了金盔甲胄,臣不敢不接。”
看着徐辉祖的行头,李景隆说起来还是有些羡慕的,这一身都是御赐之物啊。
金盔金甲的,可不是一般人能穿戴的。皇后送的披风,太子让人送来的甲胄。腰间悬着的宝剑更是皇帝陛下亲赐的御剑,这都是一般的统兵大将都不敢奢望的。
徐辉祖看着李景隆,也说道,“九江,咱两谁也不要笑话谁。我等都是勋贵之后,都是外戚。”
李景隆身上的银盔银甲,那可都是他的父亲李文忠留下来的。而且李景隆身上的披风看似有些破旧,但是那可都是先皇后马皇后送给李景隆的。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子,是太子的大舅舅、是皇后的哥哥。李景隆是岐阳王的儿子,是太上皇老朱、先皇后马皇后的侄孙子。
这两个人都是大明最顶尖的官二代、官三代,这两个人也都是大明最顶尖的外戚。
徐辉祖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李景隆说道,“陛下让人送来的地雷、手雷颇有用处,注意好及时送来。此战,你我心中有数。”
徐辉祖和李景隆都很心里有数,大明需要持续的对鞑靼这些政权进行虚弱消耗。这些其实也是大明为新皇登基送来的贺礼,这一战绝对不能有什么差池。
再者就是工部学院一直都是皇帝陛下亲自主导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在持续不断的投入人力物力资源。工部学院也有一些产出,只不过这些产出,也需要产出也需要有着更多的战绩上的证明。
李景隆明白这些道理,徐辉祖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这一次的打仗,他们必须要赢得漂亮,他们更需要在这一次的战事当中让工部学院的那些战果看起来无比辉煌。
顶级的勋贵、外戚,他们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摩拳擦掌。他们不只是要为自己而战,他们更需要为他们的亲戚而战。
李景隆可是朱允煐的表哥,这可是朱允煐的表兄弟,是一家人。而徐辉祖更是任务很大,他可是当朝皇后的大哥,他可是大明朝太子的亲舅舅。
而此刻的蓝玉表情无比严肃,一身甲胄的他站在点将台上,抽出宝剑的蓝玉毫无怜惜的让人砍了几个鞑靼的幡子祭旗。作为常遇春的小舅子,蓝玉向来都是这般跋扈的。
作为当朝皇帝的舅姥爷,蓝玉觉得自己必须要将一些事情办的漂亮。他确实是怕老朱,他对自己外甥女留下来的儿子,那可是看得无比重要。
皇太孙成为了皇帝,更何况皇太孙此前就给他蓝玉争取来了一个嗣子,这就让蓝玉更加感恩戴德了。毕竟他的女儿是蜀王妃,蜀王妃的子嗣自然姓朱。可是这一口气的给蓝玉争了个亲孙子,蓝玉很激动,他的凉国公的爵位有的传承了。
必须要成为今上的头号大将,不能让后起之秀的徐辉祖抢了风头。最主要的是徐辉祖是皇后的大哥,是太子的舅舅,那些人肯定是向着皇后和太子的,和皇帝不是最亲近的。
更何况还有傅友德呢,这个家伙算得上和蓝玉是同辈了,都是开国勋贵,从侯爵上升为国公爷。蓝玉可不希望被取代了,他觉得自己是先天性的和今上关系亲近,他必须要成为今上在军方的旗帜。
“父帅,陛下差人送来军报。”银盔银甲的傅让钻入中军大帐,表情严肃的单膝行礼,“此战我中路大军兵多将广,必然要全取最大军功”
身材魁梧的傅友德取过军报,朝着北方抱拳,“为父家里世代为农、生活困顿,为父投奔红巾军、随李喜喜入关中,又归顺明玉珍。不受明玉珍重用,随即陈友谅弑杀赵普胜、徐寿辉,为父这才投奔太上皇。蒙太上皇恩重,为父才建功立业。如今长子尚公主、三子曾为天子亲军”
傅让与有荣焉,他的父亲成为了今上最重视的统兵大将之一。大哥是驸马都尉,二哥过继给了没了香火的二伯。他是太上皇亲军,也是今上的亲军统领。
这般信任,让傅让无比激动、骄傲,自然也更加需要打好这一仗。这可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场大战,这一战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三路大军就要开拔了,大军也算得上一触即发了,这事情早就做好了准备。
朱允煐这个时候可能不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等待着大军开拔了。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现在就是等待着胜果传达了,他只需要确定一些大概的战略目的,具体的过程肯定不能过多的干涉。
宫里没人了,皇爷爷回老家了,老婆孩子也跟着回去了,现在也就是朱允煐在宫里称王称霸了,现在的大明朝似乎是更加名正言顺的让他这个皇帝来做主了。
这不是坏事,朱允煐对于很多的事情也都是觉得比较满意。
这不是坏事,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听着不少文武百官在讨论着政事,也在决断一些事情。
关于衍圣公的事情,现在也确确实实还是有着一些讨论,现如今也确确实实有着不少人在讨论这些事情。衍圣公的爵位,衍圣公的传承,这一切也都是在不断的讨论。
到底是让孔讷这一脉将真正的衍圣公爵位还给真正的嫡脉,还是说让孔讷一脉可以继续传承,现在还是有着不少的争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个事情现如今还在继续讨论着。
臣子们是在不断的讨论,只不过没有吵得特别激烈,朱允煐就不会多说什么。或者是看着论调朝着有些不利于他预想方向的,朱允煐自然也就是果断的将一些讨论的方向给调整一下。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也都明白了,当今皇上肯定是想要削掉衍圣公,起码是想要将孔讷这一脉给去掉。让衍圣公回到真正的孔圣人嫡脉,这是当今皇上的心思。
这么一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也符合那么一些个看起来符合当今普世价值观的做法。
礼部尚书任亨泰再次站出来了,表情严肃的说道,“启奏陛下,衍圣公乃孔圣后裔,衍圣公本该是孔圣嫡系长子长孙的封号。孔讷一系,乃孔思晦一脉,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不可信。”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朝堂上的一系列讨论,因为看起来大家是认真的了,是真的想要彻底的废掉孔讷这个衍圣公了。
练子宁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孔洙让封,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孔洙迫于蒙元威逼,不得不让位于曲阜宗子。现如今追本溯源,也合该拨乱反正。”
一直想要在礼部尚书继续做下去的任亨泰,或者是当今皇帝的便宜岳父练子宁,这两个朝廷重臣都站了出来,他们在这个时候也彻底的发起了对孔讷这个衍圣公的信号。
朱允煐可以说是不动声色的,这个时候没必要立刻就表明态度,他需要水进一步的浑一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惴惴不安的肯定不只是孔讷,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吟诗作对了,更加没有什么心思去研究写篆书和进行篆刻之法,因为衍圣公的爵位很有可能就要从他的手里飞走了。
他可是现在名义上的孔家大家长了,他是曲阜最有权势之人,也是大明的文官之首。可是这一切,眼看着就要失去了,他这一脉很有可能就是要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孔氏族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吏部尚书茹瑺也开口说道,“陛下,臣调来历年曲阜县令考评,多为中下之评。”
这一下也引起了不少的议论,衍圣公这个爵位确确实实是尊贵,但是很多人实际上也都明白,这个爵位也就是显贵而已,谈不上有什么实权之类的。
但是曲阜的县令一直都是被孔家人占着,很多人也就是举人、荫官,甚至还有一些是蒙元时期没有功名只是凭借着孔家人自己的举荐就能当上曲阜的县令,这就显得有些意思了。
刑部的杨靖也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刑部历年档案当中,曲阜县内向来平稳。曲阜县令对于孔氏族人,历来宽松。”
这不是什么墙倒众人推了,而是先前预热,以及一大堆的小角色站出来后,现在是有着太多的重量级的任务站出来了,尤其是这个朝廷重臣,一个个的也都是当今皇帝的心腹。
这是真正的决战时刻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明白衍圣公这个爵位的传承,很快也就是要明朗起来了。
朱允煐还是不动声色,只是表情也是比较严肃,“曲阜虽为孔圣故里,也是黄帝生地、神农故都。曲阜孔氏显贵,也不该如此行事。”
表情更加严肃的朱允煐继续说道,“只是孔氏毕竟是孔圣后裔,不可冒犯。还是交由三司会审,若是有贪赃枉法之事,依法处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孔圣后裔。”
别看朱允煐似乎是给孔圣面子,只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当今皇帝这是打算将这些事情给彻彻底底的闹大了。直接三司会审曲阜县令,这个事情显然也就是不会简单了。
说到底就是孔氏在曲阜,绝对没有那么老实,那简直就是他们的家天下,他们在曲阜不只是显贵,甚至可以说是有着那么一些一手遮天的感觉了。
可是现在直接三司会审,这些事情也就严重起来了,这是一幅要重审、严肃调查了,绝对不会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了。因为当今皇帝,是要开始彻彻底底的打压孔家了,谁都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朱允煐可不管其他人的一些心思,继续说道,“毕竟事关孔圣后裔,宗室也该出面。这样吧,吴王即将返京,此事交由吴王监案。”
吴王朱允熥,那可是当今皇帝的胞弟,是先皇朱标的嫡次子。这一位吴王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去监审,可不只是真的监审,那家伙肯定是会得到皇帝陛下的密旨,在三司会审的时候带风向的。
衍圣公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这个时候可能也不只是孔讷所在的嫡脉了,其他的孔氏族人们,他们在曲阜的土皇帝日子,接下来也不会好过了。
朱允煐可不在意其他人会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的事情,大概也就是他必须要做好的,该准备的他基本上也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大戏,大概也就是很多人会看到孔圣人的那些不肖子孙在曲阜一系列的骚操作了。孔圣人的那些后裔们,可没多少省油的灯,很多人也未必就是那么的品德高尚。
孔圣人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给他的子孙留下这么多的遗泽,可能也没有想到他的后裔会仗着祖宗的光辉为非作歹、横行不法,他这个老祖宗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些不肖子孙给气到。
毕竟孔圣人是完美的,而他的那些子孙,很多人是相当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