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现在可谓是风光无限,在汤和被闲置、冯胜被猜忌的时候,蓝玉看起来就要成为朝廷军方的旗帜了。就算是傅友德也没办法相提并论,毕竟蓝玉是太子心腹。
朱雄英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还是很忙的,忙着盘点自己的兵力。
朱标回到了东宫,来到了朱雄英的寝宫。随手拿过朱雄英写的条子,表情怪异起来。
咳嗽一声,朱标问道,“英儿,为父记得当时给你的只是江阴四卫,对吧”
朱雄英点头,随即说道,“这两年皇爷爷陆陆续续给了我一些节制权,我领了兵符后忙的厉害,也就忘了还回去。”
朱标觉得好笑,说道,“这镇海卫,现在也归你了”
“只是领福建都司,不管福建都司。”朱雄英笑着说道,“父王,儿臣现在只领水师。”
都司,也就是都指挥使司,是明朝地方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其实相当于军区。
都司下设卫指挥使司、千户所、百户所。
每卫五千余人,分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千户所又分为十个百户所,每百户所112人。各卫所平时屯守,战时奉命攻守。每逢战时,朝廷临时命将,并非都司指挥作战。
朱标觉得好笑,随即认真看起来,“你这手伸的够长啊,武军都督府都有你领的卫所。”
还真的是这样,朱雄英也没有不好意思,“各个都司、卫所分的太开,武军都督府各有管辖。父王,我可是只管水师,只是靠近沿海的水师。这靠近江湖的水师,我一概不碰。”
“那些水师拿不到舰船,也该是你的手笔。”朱标没好气的说道,“龙江船厂的事情,现在归了你。前些时日我记得工部还有人上奏,户部、礼部也跟着凑热闹。皇太孙掌兵权,还跑去造火器,手头上还有大量银钱。”
朱雄英笑嘻嘻问道,“皇爷爷是不是让他们下狱了”
朱标也乐了,随即说道,“敲打一番就是,没必要下狱。那些人说的也算在理,皇太孙碰了很多东西。只是你皇爷爷也说了,兵权是他给的,自然不犯忌讳。说到底,还是户部的那些人盯着你的市舶司。”
朱雄英无语至极,“父王,不只是户部吧,你也看上了我的市舶司。”
“混账”朱标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市舶司这是朝廷的市舶司过些时日我收回来,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好好打理市舶司,我大明也多了些税赋。”
我这边才刚刚有了点成果,就要被摘桃子了。
朱标可不管,继续说道,“你皇爷爷也是这个意思,迁都花费不少,朝廷还要用兵。市舶司还是要收回来,也好做大一些。那些水师,你喜欢用就用。”
“父王,我可是你亲儿子”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水师算了,市舶司我早就知道留不住了。但是父王,我们市舶司能赚来银钱,可以从南洋诸地带回来香料、宝石,获利颇丰。朝廷插手,得注意那些官员。”
朱标点头,随即也很自信,“你皇爷爷对那些贪官污吏可没有手软,这两年的吏治要好一些。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主要还是元朝时候的贪污实在太严重了,所以哪怕大明立国二十年了,官场风气其实也不算好,哪怕老朱杀起贪官污吏毫不手软。
其实朱雄英也明白,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了,哪怕是几百年后,贪官污吏依然少不了。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父王,既然你也看到了市舶司的好处,我相信朝廷接手了,肯定比起我小打小闹要强。只是进一步开海禁,还要父王多做些事情。再者就是一旦朝廷接手,水师这边也要注意。”
朱标点头,他说道,“水师你还是拿去吧,为父只是要市舶司,对水师不想多管。”
“亲儿子,我可是你亲儿子”朱雄英急了,强调着说道,“我虽然手里水师不少,但是也从来都不会误了漕运、海运,边军的粮草也没耽误,没有耽误兵部的事情,我只是在忙着剿倭寇。”
朱标嗤笑,看着朱雄英说道,“你可不只是在剿倭寇、灭海匪,这些年锦衣卫要走了多少人被你打发去了南洋、东瀛,高丽也去了不少人。”
看到朱雄英在傻笑,朱标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你多事,高丽那个王颛,也该给他谥号了。这都拖了两三年了,礼部可没少头疼。”
这个王颛也就是高丽国王,死了也有十来年了。按理说这个高丽国王已经接受大明册封了,也就意味着他死了肯定是要接受大明赐谥号。
只是前几年这个王颛首鼠两端,一边接受大明的册封,一边和北元眉来眼去。其实王颛和以前的高丽国王一样,都是生活在元朝的阴影下。但是这人,也一度反元,但是仍以元朝藩属自居。
实际上现在的高丽,亲元的势力依然庞大,再加上内乱比较严重,在洪武七年被宦官和侍卫杀死。
死了十几年的王颛下葬了,但是大明一直没有赐谥号。以前是明朝和高丽交恶,这两年稍微好一点了,可是朱雄英这边好像对高丽有图谋,老朱自然也就没有给谥号的意思。
先拖着再说,如果朱雄英真的要做些什么,到时候高丽国内乱、杀死国王,这就是大明出兵的理由之一,帮忙拨乱反正啊
闲聊几句,朱雄英忽然问道,“父王,若你登基了,儿臣这般四处培植羽翼、插手军务,父王能接受吗”
朱标一愣,随即说道,“那你要注意分寸,我和你皇爷爷不一样。”
这也是朱标的实话,他这个太子权力很大,军务什么的,他真的手上有着很多的将领、兵权。朝廷六部里,有很多人都是他的班底,基本上就是和老朱一套班子。
他这个太子当的安心,权利也大的惊人。但是朱标自问,如果他登基了,肯定是没办法做到他父亲曾经做到的那一切。
对于朱标这样的回答,朱雄英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品尝过权利的滋味,真的很难放下。更何况为了那个皇位,很多的时候都是没有了父子之情、兄弟之谊。
像老朱那样几乎是毫无忌讳的放权给太子,那才是最反常的表现。有些时候的老朱,基本上就是封建小农思想的机制,一心盼着将家业交给儿子。
当然这个儿子,在老朱眼里也只能是他的太子朱标。
朱雄英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说些什么。
朱标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过几日,随我回老家祭祖。有些事情也该和老祖宗说说,朝堂上也有不少事情。若是有你的人,先给敲打、提点一番,怕是有大风浪。”
朱雄英点头,主要就是迁都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有极大的阻力。
淮西勋贵不想离开应天府,应天府里凤阳老家比较近。朝廷的文臣当中,实际上现在的大明当中,文官还是以浙东文官集团为主。
哪怕清理了一些清理,只是以前的北方在蒙古人统治,文风不如南方盛。而且自五代十国开始,燕云之地就脱离了汉家控制,民风民俗或者在寻常百姓心里,很多人对于自己是不是汉人,根本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是数百年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让民心归附的。
所以现在离开繁华的应天府去往萧条的北地,不管是文臣还是勋贵,肯定都会反对。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老朱再次展开铁血的高压、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