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扬了扬唇角,轻轻一笑,“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接着往下看。”
穆元修说道,“两家仇恨多年,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于是,李玉玟和裴慎言又往打架的两方人看去。
这个村里的里正,是个六十来岁的老汉,个子高大魁梧,据说早年曾是村远近闻名的一霸,后来金盆洗手回归乡里。
因为能震住附近几村的地痞恶霸,被他们这乡的亭长选为里正。
里正老汉当了二十来年里正,就没有震不住的人。
他大喝一声,“都住手”
这声冷喝,将两边人都镇住了。
大家停了打架,一起朝里正看来。
这是在卫家主场,卫家人先说了起来,“里正您来得正好,杨家恶人欺人太甚,都打上门了”
杨家也不甘示弱,马上说道,“里正您给评评理,卫家怂恿他们女儿引我大儿,哄得我儿子将三亩地给了卫家,卫家阴险狡诈”
“你们家才阴险狡诈”
“你们才是”
“你是”
”我呸”
“你们家才是,你们家全都不要脸,看看,几个媳妇都是没过门就死了,克妻呢,一身晦气”
两边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骂了起来。
里正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裴慎言,他朝裴慎言走来,拱手说道,“裴公子,他们两家争的田,涉及到公子的田,裴公子你不说句话么”
裴慎言点头,“正要问问他们。”
他抖开那张田契临摹的图纸,递与里正看,“这是我五十亩地的图纸,十一年前,这田的左侧方向种着两行枣树林,这图纸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枣树有多少棵,也写明了数量,枣树也是我裴家的,与田一并租与卫家了。如今十一年过去了,枣树成了四行,而田却少了两亩,这少掉的田,是不是种了枣树了我想让卫家人来说说这件事。”
“没错,裴公子少掉的田一定是卫家人种了枣树”杨家人马上嚷道,“那枣树林的一边是大沟,另一边是田,种树要的地只能是从田里占去的”
卫家人见裴慎言发现了情况,一起变了脸色。
里正回头看向卫家人,“裴公子在问话,你们不解释下解释清楚了,也免得他人说你们。”
卫家人你看我,我看你。
杨家二郎大笑起来,指着卫家人道,“怎么,不敢说话了”
所有人都看向卫家人。
卫伯脸色难看,“这这这,这可能是大郎爷爷种了树,没跟我们说,我们哪里晓得”
杨家人冷笑,“得了吧,你们家老爷子前年才死,你们年年摘枣子,就没看到那两行多出来的树骗谁呢”
里正也说道,“是啊,卫侄子,你这话说不通啊。”
被人发现了问题,也解释不出来,卫伯和两个儿子只能吱唔着说是忙忘记了。
杨家人听了这借口,更是冷笑不已,“哼,我们你们家分明是想赖掉这两亩地,被裴公子发现了,又不肯吐出田来,就看上我家的田,妄想骗去我家的田,我呸,不要脸”
“你们才不要脸故意送三亩地,是想讨我女儿吧你们家死了这条心吧,我女儿是不会嫁你们家的”卫家妇人大骂。
“哎哟哟,你们家女儿白送与我们也不要什么玩意儿”杨母叉腰大骂。
“你敢骂我女儿,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边,两家的男人为田的事情,已经停了火,两家的女人因为儿女之事,又开打了起来。
被卫大郎媳妇堵在屋里的卫三娘听到院里的吵闹声,跑了出来,“都别吵了”
她脸色发白,看着一院的人,“我不会嫁杨家,行了吧我不会嫁杨家”
卫三娘哆嗦着说完这句话,又转身跑进了屋里。
卫家妇人得意地看向杨母,“听见没,我女儿不会嫁你们家儿子,叫你儿女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杨润森得知父母弟弟跑来卫家闹事,也急忙来了卫家,他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卫三娘说这句话,身子抖了抖,又悄悄退了出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里正朝两家人道,“都别吵了,听我说”
卫杨两家都不敢吵了,看向里正。
里正道,“关于裴公子少掉的两亩田的事,如今已水落石出,杨家的那三亩地自行收回。卫家不得再说杨家吞并裴公子田地的事。”
事情被查出来,又是里正发话,卫家杨家都不敢说什么,一起说道,“按里正说的办。”
卫家也再不敢拿乔了,连连向裴慎言道歉。
裴慎言说道,“念在咱们两家多年合作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我不希望有下回。”
卫伯一脸愧疚,“没有下回,一定没有下回。”
田有田的租法,树有树的租法。
树的租金要少许多,因为一棵树的枣子只结那么多,而且一年只收一季枣子。
但田就不同了,镇安府是南方,菜蔬搭配着种,可以种三季,谷物可以种两季,收成远比枣树多。
裴慎言念在卫家多年按时交租的份上,没有重新算租,卫家又是惭愧又是感激。
既然田的事情查清,裴慎言便在午饭后离开了卫家。
李玉竹和穆元修,陪同李玉玟裴慎言一起回到了集市街的小宅那里。
李玉玟和裴慎言关系缓和,她心情好,邀请李玉竹和穆元修在家吃晚饭。
李玉竹难得看到她当主妇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点了不少好菜。
捏着十四道菜的清单,李玉玟气得大骂李玉竹败家,说李玉竹这是要吃穷她和裴慎言。
李玉竹故意逗她,“还说自己是能干的主妇,十四道菜就将你难住了。你别抱怨了,干脆说没能力当裴家主妇,我还是找姐夫吧,他定有办法各齐这桌菜。”
李玉玟的好强性子被挑起,“谁说我没能力的我就随口说说笑话,十四道菜就能难道我你等着”
她风风火火拿着菜单,找周婶商议去了。
裴慎言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李玉玟这里吃罢晚饭,李玉竹和穆元修在集市上买了点日用品,又坐着骡子车回村。
走到半路上,李玉竹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骑着骡子,朝他们迎面跑来。
到了近前,李玉竹认出了那人,“卫大郎”
卫大郎听到有人喊他,勒了下骡子嘴的绳子。
他也认出了和穆元修并排坐在赶车位上的李玉竹,“原来是李三娘,见到李三娘可真是太好了,我就不必去邻村找大夫了。”
李玉竹见他一脸焦急慌张,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妹妹她”卫大郎重重一叹,“她吞了老鼠药,快不行了,你快去帮忙看看。”
李玉竹吓了一大跳,“什么中午我们离开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说的”
其实,她中午离开时,卫三娘走来给她送行,她就发现卫三娘脸色不好。
卫三娘整日被母亲和家人喝骂,脸色能好才怪。
卫家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临行前她对卫三娘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想太多。
但现在,卫三娘吞了药,可见是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卫大郎焦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李三娘你快去看看她。”
“好,我跟你前去。”李玉竹催着穆元修将骡子车赶快点。
卫大郎将骡子掉了个头,在前面带着路。
到了卫家,穆元修才将骡子车停下,李玉竹就跳下车,直奔卫家大门。
卫家东院那边,卫三娘母亲正嚎啕大哭着,卫父在骂卫三娘的母亲。
院子里,还有好些个看热闹的邻居们,大家七嘴八舌说着卫三娘的事。
卫大郎跑上前,“都让开,我找来大夫了。”
李玉竹从人群中挤过去,一直挤进了卫三娘的房间里。
有村里的老大夫在用土法子给卫三娘催吐,但卫三娘仍是一脸惨白,人事不醒。
李玉竹虽然是隔壁乡的人,还是小姑娘,但她一连给好几个人治好了大病,名声早已在外。
不少得了怪病的人,都会来请李玉竹。
卫大郎说请来了李三娘,大家都闪道让开。
李玉竹走到床前,马上伸手探卫三娘的脉搏,这姑娘还有救。
李玉竹马上从空间里取了药来,给卫三娘接着洗胃,又拿了药水来给她作静脉注射。
她的药很奇特,透明的袋子里装着水样的物质,连着一根软而透明的小管,一直扎进卫三娘的手背血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