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练去拜见云虚让之前,顺道先去试剑坪围观了一阵鼎剑大会。
每一个搭建好的试剑台周围都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沈秋练这才知晓参加鼎剑大会需要名牌。
大家的名牌好像都是提前发放好的,沈秋练不知道自己外出这么久,宗门里是否还有人记得给自己准备名牌,她略沮丧的转头去往主峰,发现云虚让居然已经在殿前等她了。
“你可算回来了。”云虚让微微笑道。
“您好像算准了我归来的日子啊。”沈秋练道。
“只是远远的看见了御剑划过的虹彩,想来是你。”云虚让道“没想到你此去这么久,可还安好”
“还行。”沈秋练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想多谈。
“竟然都已经元婴了。”云虚让道,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名牌,递给了沈秋练“正好去鼎剑大会上试试。”
沈秋练垂眼看着那名牌,眼神渐渐发亮。
“师父”她欢喜的脱口而出。
云虚让笑而不语。
沈秋练接过名牌转身欲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从怀中取出了阴阳镜。
“师父,这个,还给你。”
云虚让猛的一怔。
“阴阳镜”他诧异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沈秋练笑了笑,回答的很坦然“您若是信得过,可以去问问韩掌教的儿子,韩岁岁。”
“岁岁”云虚让道。
沈秋练点头。
云虚让盯着她看了两秒,眉峰轻蹙,而后他若有所思,挥手道“你先去比剑,别耽搁了,这事我自会去询问。”顿了顿他又道“好好比,给朝阳派争一分容光。”
“弟子遵命。”沈秋练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沈秋练返回试剑坪,那里比之前更喧闹了一些,没一会儿便看见一个朝阳派的弟子直直的从台上飞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极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魏君兰竟也在其中观战,见状忍不住骂道“都是废物”
那弟子面有菜色的爬起来,去摸索自己的佩剑,大气又不敢喘。
魏君兰疾言厉色道“天羽和芝儿能打出个十连胜,你们怎么就不行一个个败军之将,比丧家之犬还不如定是平时懈怠了关键时刻尽丢我派面子”
沈秋练皱了皱眉,而后有人在她背后轻拍她的肩,道“沈师妹。”
沈秋练回眸,看见一张明媚的俊颜,不由得莞尔道“流芳师兄。”
魏流芳诧异道“沈师妹你这是元婴了吗”
沈秋练笑了笑,不否认,她看了眼魏君兰道“师母何故生这么大气”
“别提了。”魏流芳叹了口气道“咱们朝阳派在鼎剑大会上的成绩两极分化的厉害,剑宗除了的双人论剑成绩尚可,别的都不尽人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沈秋练道“这对手是怎么安排的”
“自然是抽签。”魏流芳说“按照修为等级来划分,大多数情况下只会遇到实力相近的对手。”
“我想看看这几天的赛程名谱。”沈秋练说。
魏流芳道“你等等,我去问他们要一份。”
拿到赛程名谱时,沈秋练匆匆一扫,便看到了十几二十个眼熟的名字,这些名字无一不是仙侣七游戏中常见的nc,近期多刚遭遇了各种各样的重创事件,而这些人又皆是云晴芝闻天羽二人组的手下败将
这群人是怎么做到扎堆跟云晴芝他们配上对的
难不成这对狗男女还对名谱做了什么手脚
而此时,台上传来得意洋洋的大笑声
“朝阳派还有谁要与我们艮山宗比试没有的话,今日便作罢明日我就不用浪费时间再与你们匹配了”
“这就把朝阳派的人都干倒啦这东玄首未免沽名钓誉了些”台下有人小声说。
“我看这东玄首的名号,怕也是可以易主了。”
“艮山宗”这三个字在沈秋练耳畔重新响起,不可谓不熟悉,她抬起眸子,就看见陶经敬站在台中央,驻着剑,充满了蔑视的看着台下。
沈秋练道“这输赢规则是怎么算的”
“每人配一朵凌霄花,输的人将凌霄花给胜者,最终输赢判定自然是看花的数量多少了。”魏流芳皱眉道“看他这般嚣张,若非我不是剑宗弟子,还真想上去跟他交一交手,可惜今日能与他比试的弟子已经没有了。”
“谁说没有了。”沈秋练盯着陶经敬腰间的一串花骨朵,挑起眉梢“跟他打一架,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魏流芳“唉”
他还没回过神来,沈秋练已经飞身上了试剑台。
少女身姿轻盈,落地时已拔剑,站姿如松。
“请阁下赐教。”
她抬眸,与陶经敬看了个对眼,陶经敬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沈秋练怡然道“几日不见,阁下忘记我了吗”
陶经敬脸色铁青道“今日是我与朝阳派的会武,你一个散修上来凑什么热闹快快下去好歹也先弄个名牌上来再说吧”
“什么散修,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朝阳派弟子。”沈秋练故作惊讶,垂手晃了晃腰间的名牌“名牌啊我也有呢,不信你看。”
陶经敬想起了在孙家庄被沈秋练支配的恐惧。
“开玩笑”他厉声道“这小妞在孙家庄与我交过手,使得一套剑法根本就不是朝阳派的招式,你们朝阳派团灭了就是团灭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怎么还找个散修上来充数”
沈秋练有点儿头疼。
这时,她听见台下有人叫道“可她就是我们朝阳派的三师姐啊”
“对,三师姐在朝阳派待了好些年了她才不是什么散修呢”
“我们都可以作证凭什么不跟我们三师姐打”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争着要认她这个三师姐,字里行间都是些骄傲的意思,沈秋练有些受宠若惊,下一刻她听见魏君兰开口道“这丫头六岁就入了朝阳派,是我看着长大的,没人比她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与你比试。”
沈秋练猛的一怔,不得不说,魏君兰的这几个字,让她生出了几分门派归属感。
她回眸看向魏君兰,却意外的在魏君兰眼底看到了几分鼓励,沈秋练一时间怪不能适应的,缩了缩脖子,旋即摆出了起手式。
“你不是嫌我上次揍你没用朝阳派的剑法么”她微微一笑道“今天我就用朝阳派的炙炀剑,好好的教你做个人。”
云虚让静静的看着跟前的阴阳镜,镜子上的裂纹映在他的眼底,冰凉似雪。
韩岁岁与韩比昌立在后方,韩岁岁捂着嘴不敢哭的太大声,韩比昌的脸色十分难看,他郑重其事道“掌门,岁岁虽然顽劣,但本心不坏,他不会撒谎陷害人的,而且而且他也没那个本事啊阴阳镜这等宝物,落入东海,他编也编不出来啊”
“那你是要让我相信,是我的女儿,伙同我的首徒,毁坏了这阴阳镜,还要杀岁岁灭口吗”云虚让的声音沉如雷,他猛地转过身,瞳孔收缩。
韩比昌怔了怔,退了一步,低头道“比昌不敢。”
“你不敢。”云虚让冷冷道“比昌,我是看在昔日同宗门的情谊上才让你留在朝阳派,让你看管藏经楼,待你不薄吧你的儿子缺管少教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却纵容他变本加厉”
“掌门你不要凶我爹爹,我说的都是真的呀”韩岁岁有被吓到,一把抱住韩比昌,带着哭腔道“说真话难道还有错吗”
韩比昌搂住他,鼓起勇气复又与云虚让对视。
“掌门,也许您的女儿,并没有您想的那般冰清玉洁呢”他一字一句道“您说我对岁岁缺管少教,您和魏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程度比之我更甚呢”
云虚让的脸部紧绷起来,平日清雅的五官变得微微有些狰狞。
“你说什么”
“魏夫人几年前的时候失去过一个孩子吧”韩比昌的嗓音厥冷,吐出的字像是丢出去的锋利飞镖,扎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一个成形的女婴”
这件事一直是云虚让的痛楚,亦是当年的密辛,绝大多数人只知晓魏君兰曾死产过一婴孩,所以对云晴芝分外宠溺,却并不知晓“成形的女婴”这一系列的细节。
“你怎会怎会知道”云虚让的声音开始发颤。
“是我偶然间听晴芝小姐说的。”韩比昌淡淡道“我若说那时还曾看见她偷偷下山买过几味药材,您可会相信”
云虚让如遭雷劈,他趔趄着往后退了半步,撑住了案台。
“您可以不信我,不信岁岁,不信沈秋练。”韩比昌道“那您还能相信谁呢”说罢,他拱手道“话已至此,若是掌门执意要以门规惩罚岁岁,那比昌只好自请携岁岁一同离开朝阳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