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说秋儿不是，毕竟人已经走了，入土为安。只是若是不说出来，恐怕你一直以为秋儿便是那个受伤的人。还有关于秋儿的孩子，我虽然未有答案，但是，恐怕也未必是南宫轩的。”师昊轻声说道。

    “什么？父亲……你……你怎么信口开河？妹妹虽然美丽，颇得男人喜爱，但是她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师隐灵的话似乎卡在了喉咙口，没有再说下去。

    “你是不是也想起来了？”师昊看着师隐灵的表情，轻声询问到。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师隐灵大大摇着头人，然后不愿意看着师昊。

    看着她这般表情，师昊便明白师隐灵该是想起来了。长叹了一口气：“当要面对自己尚不能够心理准备去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就会选择忘记掉。灵儿……那日我原本要上朝，可是中途中被告知皇上身体不适，所以便折返回来。”

    “折返回来之时，便看到你有些慌慌张张地从秋儿那个方向过来，我询问你，你却支支吾吾不肯多说。后来等你回去之后，我便过去秋儿那边查看。却发现有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衣衫不整，看起来便是个粗人。之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

    “后来我便询问过秋儿，可是秋儿……”说到这里，师昊也是想起了这段不堪，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秋儿说，父亲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名声和家丑来将她的事情散播出去的。”突然师隐灵却是在一边接口说道。

    “灵儿……”师昊没有想到师隐灵会开口。

    “父亲……我想起来那日看到了什么。”师隐灵淡淡开口，回头看着师昊：“但是父亲，即便妹妹与那个陌生男子有什么，也不代表孩子不是南宫御的啊？那时候南宫御年少贪玩，常时间找不到人。妹妹心中难受，所以才会找别人……”

    “灵儿……你到现在还为她说话，我也常年在外征战，也不见的你娘亲做出这等事情来啊？更何况，南宫御当时也是秋儿自己选的，若是当真不愿意，可以拒绝，可是这边与南宫御卿卿我我，那边却做出如此苟且的事情来。灵儿……我们是将军府啊……”

    师昊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即便我评上自己名声不要，可是你的爷爷，你的太祖爷爷，世代为了君王，闯下的这片天地，将毁在秋儿的手中啊。”

    看着师昊痛苦万分的样子，师隐灵眼神开始有些恍惚起来：“不……不……妹妹是年幼才会如此的。不是存心。”

    “那好，我再问你，后来她怀孕了，便让你安排药酒，请南宫御来我们府上，然后和你妹妹共处一室，你还记得吗？”师昊看着师隐灵说到。

    “我……我……”师隐灵咬着下嘴唇，迟迟不愿意说话。

    “当时是你私自派人去买的药，我后来便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用在了南宫御身上，为什么我到现在却依然没有怪罪过南宫御？是因为我们错误在先，让南宫御才会如此难受啊。”师昊闭上了眼睛。

    其实要掀开这张遮面纸当真困难，如此不堪的往事，原本也只是埋藏下来便是了。只可惜如今却不得不提及。多少让知道的师昊心中有所无奈。

    “父亲……是我下的药。只是我不这么做，妹妹便毁了，而且她告诉我，这样就会让南宫御尽快娶她，所以我才……”

    “我知道，所以我也从未有多说过。当时的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尽快成亲，也可以让我们师家早日奠定新皇帝上位的根基。”师昊看着师隐灵说到。

    “可是这一切并不说明妹妹该死啊？她……”

    “灵儿……你当真忘记了吗？除了这些，秋儿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父亲并非要你记起不开心的事情，你愿意选择忘记，愿意选择原谅秋儿，父亲都觉得很对，很开心。”

    “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如此揪心，那人便不用活了。正是因为你生性善良，才会至今选择将那些不好的事情给忘记了。若非涉及潘龙国，父亲将永远不会提及这件家丑。”师昊抬头看着师隐灵说到。

    “灵儿……做事要用良心，虽然父亲知道你善良，可是你太执念于你妹妹之死，仔细想来，虽然南宫御必然有错，但是你妹妹……也该是说咎由自取。她费心心思获得了南宫御的心思，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尚未有告诉过你。”师昊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你只知道你妹妹是病死的，你可知道真实的事情，并非是病死的，而是……那日你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后来得知你妹妹身怀有孕，便定要来府上做女婿，那是一个原本替我们家运送柴火的男子。我怎么可能让原本是御王妃的秋儿和这样的人在一块儿呢？”

    “因此我便将他赶了出去，可是也不知道他后来是如何进入将军府的，居然冲入了你妹妹的闺房，求亲未果。你妹妹只是和他玩耍而已，原本便未有半点感情。所以定然不允许，结果他一怒之下便砍伤了你的妹妹。”师昊叹了一口气。

    “后来等我赶到，师隐秋已经流血过多，才愤然死去的。”师昊看着师隐灵说到。“后来，她再次复活，却将这件事情都给忘记了，只记得和南宫御在一起，并且有孩子一事。或许她早就已经将孩子这件事情也一并给忘记了。”

    “可是虽然如此，她的本性却依然没有改变，因此对秦芳处处为难。其实她复活之后，父亲也很犹豫，但是毕竟是我心爱的女儿，所以我也不想让她不快乐。但是我也依然派了人，跟随在她的身后。因此对她的事情多少也有点了解。”

    “妹妹，她又做了什么？”师隐灵连自己都未有感觉到，自己说了“又”一字。

    “秦芳并未有说错，那日秦芳来找我，却是半点都未有提及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情，只是说以潘龙国为先。并非父亲小看秋儿，只是也只有像秦芳那样的女子，方可配得上南宫御那样的人。”师昊说道秦芳虽然有些不乐意，但终究还是实话实说。

    “秦芳那样的女子？”师隐灵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灵儿，秦芳有着顾全大局的心胸。那是常人女子没有的。若是一般的小鸡肚肠的女子，你想父亲怎么会来甘心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穿。灵儿，秋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从小你便与她一同长大。父亲说道这里，也不想再多说了。事实如何，你当比我清楚。”

    师昊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起身：“父亲能够说的也就这些了。你好好想想，若是心中明白了，便不要……”师昊说到一半，还是闭上了嘴巴，然后离开了。

    看着师昊离开的背影，已经远远不如当年如此健硕了。师隐灵皱了皱眉头，然后坐回了凳子上，往事就犹如潮水一般冲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时候自己尚且小，但是看到比自己更小的妹妹，心中便有了做姐姐的那点自豪，因此从小便将妹妹的事情当做最重要的事情。从未有改变这个心思，因为在她心中，妹妹错的再多，也还是自己的小妹妹而已。从未有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只是仔细想来，从小到大，师隐秋的确一直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原先父亲不提及，自己似乎也将这些当做儿时一些美好的回忆了，但是此刻再次想来，的确有很多事情让自己遭受伤害。

    想到这里，她拉开了自己的左边衣袖，上面隐隐有一条白色的疤痕。平日里看不到，那是因为自己在这里也是上了粉。所以并不是十分明显。只是细细看来，却依然能够想到当年的伤害。

    那时候，师隐秋脾气并不是很好，喜欢乱砸东西，并且有很多时候拿那些无辜的丫鬟生气。父亲时常不在，两人的母亲也都已经离世了。所以无人可以管教她。师隐灵便过去寻她，想要告诉她莫要如此任性。

    却没有想到，她正在心头上，根本就不愿意理睬任何人，因此到处乱认东西。师隐灵只能强行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地方，想要好好谈谈，却未有想到，师隐秋这么一来更是心头有火气，居然拿起师隐灵家中的茶具便是扔了出去。

    只是茶具并未有甩远，撞在了桌边，便碎裂了，破碎的茶具四散开去，将师隐秋的洁白无瑕的手臂也是不小心被一片碎片给刮伤了。留下了一个疤痕。

    而正在此时，师昊也正好回家，便是听到了丫鬟说到了此事，赶过来询问。师隐灵怕父亲责怪妹妹，虽然流着血，却将衣袖遮盖起来，这样也不会被父亲看到。

    但是师隐秋却是截然相反，看到师昊后，便呜呜哭了起来，说是师隐灵不小心将茶杯弄坏了，害的自己的手臂也流血了。还拿起了手臂给父亲看。她的手臂上面赫然也有一道小小的伤痕，师隐灵非常惊愕，她适才离得也很远，怎么会割出这么一个伤痕呢？

    看到师隐秋哭泣的样子，师昊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而一边的师隐秋这才发现妹妹另外一只手悄悄将一片小小的碎片丢掉。上面显然有着一丝丝的血迹，怕是她特意取了一块，然后在自己手上划伤的缘故。

    师隐灵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妹妹时常有这样那样的小计谋，从小便是，那也是她聪明所致，所以自己也从来都未曾怪罪过。而且若非如此，想来当时妹妹也定然受到父亲的重责。孩子想要逃避责任，总会有不少的小办法。

    因此师隐灵从未有当过一回事，只需要后来请大夫过来做个包扎便是了。后来大夫过来说，若是自己早些说的话，就不会留疤的。只是父亲尚在，若是自己暴露了伤口，那不等于说是师隐秋是骗人的了？

    师隐灵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些都已经淡忘了，只是父亲提起，似乎一切都又回来了。只是是她心中早就明白师隐秋是怎么一个人了，只是说到下毒害人，她真当不敢想。当然也不知道是自己觉得她不会如此做，还是……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她会做，只是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