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好奇地看着这个阴阳师的举动，微微皱眉，这大约便是她们所说的巫师了吧。只不过燕皇突然请一个巫师过来做什么？

    秦芳看了看燕皇的表情，无比地虔诚，盯着巫师，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什么结果一般。突然只看见巫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黄色的符纸，然后突然用手一指，边燃烧了起来。

    这点伎俩在现代，秦芳也是看到过的，原理也懂，她微微摇头，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和一个巫师计较什么。若不是因为燕皇刚刚的确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怕也不高兴站在这里，还不知道曦儿他们现在怎么了。

    正当秦芳有些不可耐烦的时候，突然巫师将那张符纸放在了面前的杯子中，然后拿着杯子便交给了秦芳。

    秦芳看着面前里面还有这纸头残渣的杯子，一脸茫然。

    “喝了它！”巫师的声音十分低沉，长长的耳环从她的两侧垂下，一下下打着自己的手。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什么猎物一般。秦芳非常不喜欢这种眼神。

    “秦芳姑娘……请你……务必服下……”燕皇看着秦芳的迟疑，便在一边苦苦恳求着说。

    秦芳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燕皇的话便是少有的顺从。她拿起了那杯看起来已经被符文纸给污染的茶水，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吧，让一个现代不相信这些巫术的女人喝这样的符文水……

    茶水还是那样的味道，只是多了一丝丝符文纸的味道，夹杂着一丝丝的焦味和腥味。怕那个符文是用血写在上面的，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味道。

    喝完之后，便看到对面的燕皇也是喝下了一杯和自己差不多的符文纸水。果然是对巫术到了无可附加的信任啊，连皇上都会喝这样的符文水。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巫师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秦芳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燕皇，然后闭上了眼睛，放松了心情。

    也许是连日以来一直紧绷着神经，尤其是听到小狐的惨死之后，秦芳更是难以自控，心中某处自是隐隐作痛。让她不能够冷静地去思考很多问题，此刻却是突然心境如水，让她顿时心中好过了许多。

    很多的事情就犹如放电影一般，慢慢从自己的脑海里面掠过。小狐，轩辕宸，火翎，古幻，青木，悠寒……还有南宫御……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过得很舒服呢？也对，有什么比怀抱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拥有最强大的国家权利更加幸福的事情呢？

    突然她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却听见燕皇痛苦的哭泣声音。他也和自己一样在冥想之中，不过他看见了什么呢？是自己尚未有看见的东西？

    “皇上，请保重龙体。在下先走一步。”巫师的声音也在一边响起，惹得秦芳顿时睁开了眼睛，然后看了看巫师。

    只看见巫师也正好盯着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的不解，不过马上垂下了眼睛。也对，对于一个皇宫中的巫师来说，很多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皇上没有意见，她自然也是提都不要提起的。

    秦芳看着巫师渐行渐远，然后她将目光转到了燕皇的身上。燕皇正一只手紧紧扶住自己的额头，然后低头在对面的凳子上哭泣。比刚刚哭泣地更甚，这是怎么回事？

    “燕皇？”秦芳轻轻询问道。

    “月儿……你是月儿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突然燕皇伸手紧紧握住了秦芳的手，然后再也没有松手。

    “我？燕皇……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是秦芳……”

    “我知道……知道你是秦芳，以前叫做顾婉卿，是顾之怀之女，对吗？”燕皇看着秦芳，却是直接道出了她的根源。

    原本燕皇直呼自己秦芳，秦芳也有些许惊讶，但是因为燕皇毕竟是皇上，只要略加调查，想要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字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自己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居然可以知道自己是已经被灭的顾之怀的女儿，这可是刚刚瞬间的事情。

    这点不得不让秦芳心感疑惑，那个巫师到底是做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而已吗？

    看着秦芳一脸的疑惑，燕皇擦干了老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自己能够尽量平息情绪。等到过了许久，他才看着秦芳，然后娓娓道来。

    原来秦芳，也就是原来的顾婉卿并非顾之怀的亲身女儿。当年顾婉卿的亲身母亲是西国公主舞月，当年乃是名动一时的美女。许多皇亲贵族都为她愿意散尽家财，只为博她一笑。可是她谁也不看，眼中却只有当时年轻的燕皇。

    当时的燕皇还不是太子，因此两人便私定终身，唯对方不嫁，唯对方不娶。舞月更是以身相许，认定了今生只有一个夫君。可惜没过多久，舞月在一次随家人出游之时，路途偶遇歹人，然后便失去了踪迹。

    当年的燕皇久寻不得，才只能放弃。但是刚刚利用巫术从此时的秦芳身上却是看到了她失踪后的一切发生的事情。才让燕皇痛不欲生。

    原来她被人掳走之后，因为容貌美丽，便被人卖到了天凤国的妓院，舞月因为腹中已有了孩子，便只能强忍着痛苦，只求一日能够逃离火坑。而当时正好顾之怀也是年少气盛之时，喜欢进出妓院，便看中了舞月，将她赎出之后，便迎进了门。

    舞月苦苦相求，让顾之怀放过自己，但是顾之怀这个畜生却丝毫不为所动，借着酒劲将舞月强行占有。至此舞月已经了无生原，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她早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未曾想，这一切还远远不是厄运的尽头，顾之怀得知她腹中有孩子，以为是自己的，因此也是颇为喜欢。但是顾之怀当时已经得到朝中的重视，因此时常不在家中，而家中的正妻却是恨之深，因此便趁她尚未有生育的时候便不停地灌以毒药。

    后来多亏了舞月自己的求生意志，终于产下了顾婉卿，但是因为长期自己的身体被毒药所侵蚀，因此舞月的身体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产下顾婉卿没有多久便长恨离世。

    而且顾婉卿因为自由在母亲体内就被毒药侵蚀，生出来的时候，便没有亲娘的容貌。而是一张奇丑无比的容颜。这更是给了顾之怀正妻一个理由，说舞月必定是个妖怪，自己修炼多年，因此如此美貌，但是孩子却没有那样的妖法，所以才会这般丑陋。

    虽然查看了许多次，发现顾婉卿并没有什么妖法，而且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顾之怀还是勉强留下了她。

    “你……是我的孩子啊。”燕皇说到这里，看着秦芳，眼中却是慈祥无比，当然也带着遗憾和懊悔。“若是当年，我早一日向父皇请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当年舞月与我便是以身相许。但是我不知道她腹中已经有了你。”

    “当时正当是钦点太子的时候，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燕国，所以自然忽视了舞月。当时她心中对我有气，所以便和亲人一起出游。其实也只是气气我而已。当年她还留书了一封。”燕皇从怀中拿出来一封已经是破旧不堪的旧信，然后泪水滴滴落在那份信上。

    “我已经打定了注意，等她回来便娶她为妻。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说到此处，燕皇更是似乎呼吸不过来的样子。毕竟是上了年岁，如此痛心多少伤及他的身体。

    秦芳不由自主地过去，然后请轻拍着他的背：“不要难过，这样会对身体不好。”

    “我怎么能不难过？都怪我不好，才让舞月受尽人间冷暖。都是我不好！”燕皇呜呜大哭，像一个孩子一般，捂着脸，泪水不停地从指缝中流出。

    秦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看他如此难过，这具身体的主人顾婉卿也是痛苦万分，但是对于秦芳本身，却只感到遗憾。

    “婉卿，莫要怪罪父亲。莫要怪罪父亲啊。”燕皇看到秦芳过来请轻拍着他，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看着燕皇如此难受的样子，秦芳也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等到过了许久，燕皇的情绪好了许多。然后秦芳轻轻为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唇边。

    “多谢！”燕皇喝了一口茶，然后脸上的表情松弛了许多，做皇帝的就算是难受也不该过，否则又该惹人闲话了。

    “皇上，不要再难受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娘亲也是在天上好好活着呢。”秦芳安慰着说。

    “恩。你说的对。既然我已经找到了我最爱的孩子，我就得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婉卿，留在我身边，替我打理燕国吧。我年岁也大了，这些年为了你娘亲，我也是每日想起便是泪流不止，现在眼睛也是不好使了。”燕皇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秦芳的手说。

    “打理燕国？”秦芳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燕皇出手就是拿着燕国来给自己，这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呵呵……我本来就没有这做皇帝的心思，当年若不是我的几个哥哥对我挤压过甚，我怕若是娶了你娘亲过来，若是我被他们所害，你娘亲又是该当如何？所以我便只能自己做皇帝。这样才能放心。可惜，你娘亲也没有等到我称帝的那一天。”

    “我一直以来想着你娘亲可以活着回来，可惜现在，我也知道没有那一天了，既然如此，我要这江山何用？还不如给你。好好打理便是，我也可以去陪着你的娘亲。”燕皇脸上带着凄笑，却是半刻也没有松开拉着秦芳的手。

    “燕皇是因为看我长得颇像我娘亲，所以才找到我的吗？”秦芳询问道，她倒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顾婉卿的亲身母亲。不免有些好奇。

    “也不全是，你眉宇之间的确和你母亲非常相像，看到你在祭天仪式上，面纱脱落那一刻，我就隐约觉得你便是我的孩子。只是尚未有确定，后来得知你进攻行刺国师，我才过来确认。”燕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你要知道，你刚刚肩膀上不是浮现出了一朵花的图案吗？这其实是你娘亲的一个小方法。你娘亲当时和我在一起便幻想着今后要有很多的孩子。我说，如果孩子太多，分不清楚怎么办？你娘亲说，她会在孩子身上做记号，这样就不会认错了。”

    “你娘亲在你的身上涂上了她自制的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只有喝了赤诸花的茶水，才可以显示出来。她说这样就不会找不到孩子，也不会认错孩子。”燕皇说着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表情轻松无比。“刚刚那花，便是赤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