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真是金玉良言。刘子辉乍然回过了头,皮笑肉不笑。“可否告诉我,怎样才能讨好她?”
见他这幅模样,徵羽心眼一动,“低三下四,先写信函道歉。等她同意见你们之后,带点礼物去见她。而关于这个礼物,千万记得要很受用,才可以。”
“譬如……”刘子辉决意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然就算是照做了,万一有差池,还不是前功尽弃。
徵羽垂眸看着手心,掌心的纹路依旧还是那么杂乱。看不清的未来,想起那些在实验室的日子,忙碌着,简单地忙碌着。然则现在镇日里忙乱,心里又不安。
“能不能告诉朕,什么礼物适合?”
质问声夹杂着愠怒。徵羽猛地回过神来,“话已经说尽,怎么做,看你自己的了。或者花或者玉石,或者一坛好酒,或者只要遇见她心情好……”
“明白了一大半。”刘子辉抓起了景心妍的手,“听清楚婧王妃的话没有?该怎么做,不用教了吧?”
“知道了。”她嘟囔着,撇了撇嘴,“婧王妃,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刘子辉接话,“这是个好办法。朕这些日子没有时间,不如你就陪她去一趟。事成之后,朕会给你赏赐。”
徵羽不以为意地笑,“很多年前,我同她闹翻了。她不会见我的。若是知道你们认识我,我想这一辈子,你都别指望她会对你施以援手。”
刘子辉一愣,了然一笑。“也罢,至少朕可以肯定你说的办法可行。”说着他侧头看了一眼景心妍,“心妍,你先回去。”
“是!”她乖巧地点头,跟着宫女离去。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徵羽见状,让小梅去端茶。他依靠着窗棂,伸手推开窗,任风儿吹拂,吹动珠帘。“这些日子,戚家的债务,是不是已经快要压垮你了?”
“恩。”按着假账上的数目,至今为止,戚家已经没有多少产业了。典当的典当,抵押的抵押,所剩无几。不出几日,皆落入他人之手。
“戚家的产业,是不是都被一个人接手了?”
徵羽颔首,“一个叫雪舞的异域商人。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无可奈何?你的本事仅止于此?”丹凤眼微微挑起,笑容愈发迷离,“或者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怎么帮我?”徵羽轻笑着,微抬起眼,“我早说过,戚家本来就不是我一己之力能力挽狂澜的。有这个结局,陛下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呵呵……”他笑,眉梢微微抬起,这样的姿势,隐隐含着挑衅。“朕若是不管你,怕是要枉费了这么多年的你爹用力筹谋?”
“陛下想要怎么做?”
“强取豪夺。”他所能做的,就是依赖权势,将现成的财富掠为己有。怪只能怪那商人锋芒太露。
徵羽发愣,呆呆地看着他。“这样,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国库近来空虚,正缺银子,再没有比这个方便的了,不是吗?”他一副本当若此的模样,让徵羽气不打一处来。碍于立场,便没有开口,好言好语地说了些自己没能力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恭送刘子辉离开。
她只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一连之日,她频频收到消息。她以雪舞之名开的一些银号统统被查封了。损失了近百万两黄金。这对于她来说是近一半的资产。原来民不与官斗就是她现在的状况。明明是无辜的,她也想光明正大地去要回来。可是她知道在针对她的人是琅琊王。只是很庆幸,他针对的不是她一个人。
然则这么下去,她手上的资产完全没有办法累积。沉思着,她转身,看见了那一副锦绣河山。她伸手。指尖缓缓滑过,“这里……真的可以吗?”钱只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着,越积越多的时候,才可以筹备一些事宜。
“小姐,主子要见你。”冷不丁的,小梅的声音传来。徵羽微微侧过脸,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点头。“”
马车缓缓行驶,闻见了一阵荷香。撩开帘子,看见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下马车,有纸伞伸来,为她遮雨。坐着小船,撑着伞,缓缓接近湖心的那条船。
“你来了。”他正在酣睡,守在一旁的白衣女子淡漠地开口。站起身扶她上船后,转身离去。徵羽撑着伞坐着,依靠着软榻,惬意非常。
落雨惊醒了莲池旁的他。睁开眼后,他伸手揉了揉,呢喃了一声才爬起身来。徵羽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眼一扫,冰冷的光一闪而过。
“怎么是你?”他开口,一扫先前的阴郁,笑容满面。
徵羽撇嘴,“你叫我来看你睡觉的吗?”不过他还真是会享受,在春夏之交,偶有些炎热的时候,就寻了这么个凉快的去处午憩。
“当然不是,只是许久没见,近来一切可好?”
“哎……”徵羽脸都垮了,“你也知道,我要混不下去了。”
“要我帮你吗?”
徵羽哭笑不得。每一个人都说帮她,最终却是让她寸步难行。委婉地开口拒绝。他也没有说什么。徵羽支着手,看着雨落下,感慨道:“这样的雨,要缠绵多久?”
“不喜欢?”
“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一步。”她站起身,掸了掸裙裾上的露珠。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徵羽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差点跌进水里。他伸手紧紧搂了她进怀,两人跌倒船边缘。徵羽趴在船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
身后,他一脸煞白。在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他匆忙别开了眼。拽着她起身,回了船舱。
“你还有什么事吗?”徵羽抽出了丝巾,擦着身上的水珠,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盯着她,片刻后,问道:“你和刘婧有夫妻之实了?”
手中的丝帕掉落,她拽住了裙摆,扭头看着船舱之外。
闺房之事,隐秘之爱,她无从回答。可是他尽然这么问,便是知晓了什么。她竟是忘了小梅。她的回答,是不是牵涉了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