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滚！”他横眉，眼一睁。一时间所有人退了下去。

    李管家无人理会，依旧直挺挺地躺着。徵羽唤住了几个侍从，扶着他离开。又叫了大夫。刘婧只沉默看着她忙进忙出。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

    徵羽命人摆了晚膳。伺候他坐下，给他端了饭。他沉默，也没有去拿筷子。这偌大的水亭，两人独坐。她拿了筷子，自顾自地吃饭。管他生什么气，吃饭才是正事。加上他就这样一直一直不说话。她也懒得去问。

    直到她吃完，放下了碗。拿了丝帕，擦干净嘴。在她搁下丝帕的瞬间。他猛地站起，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徵羽猛地甩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谁知更加触怒他。拽着她起身，拖着她到栏边。一手扼住她的咽喉，一手扣住她的手。

    徵羽微微蹙眉，不悦道：“你终于有反应了。到底有什么不明白的，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对李管家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敢问我？你跟我说过什么。不日就会治好安然。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治好他。你可知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而今你就这样食言？”他越说越发的激动。徵羽被他晃得整个人支撑不住。他扼得极用力，徵羽几乎喘不上气。用尽全力挣扎。他猛然间一松手，猝不及防。往后跌去。坠落的身体，由不得她控制。直直落入水中，即使已经是春天，却还是阴森森的冷。她挣扎着想要浮上水面。

    “救命——”她不会水，拼命的挣扎。溺水的恐惧。他扎入水中，将她抱入怀里，拖着上岸。本来只是想要质问她，却是一时控制不住。抱她起来，已经整个人冰冷。缩在他怀里，整个人冷得打颤。

    换好了干的衣服，拥着她入怀。徵羽只觉得头晕眼花。痉挛的双手拽着他的前襟。想要松开，抽筋动不了。想要开口说话，牙齿在打颤。

    “如今，你食言了。你要我怎么办？”他很温柔的拥着她，却是面无表情，话语也是冰冷冷的。徵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瑟缩了一下，蹭进他的怀里。她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这是意外……”

    “是意外，是我承受不起的意外。”他低头，望着她的眼。徵羽不知不觉地避开了眼。她是无言面对。自我标榜的神医自然不会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意外。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微微起身，抵着他的肩。“对不起，我会尽力的。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他。是我的错……”

    “我信了你。却违不了天意。是天意，是吗？”

    “对不起。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句话，真的好无力。手无力地垂落，整个人跌到榻上。双眼无力地阖上。

    “本来想着一个月之内，让他好好养伤。现在我居然要失去一员猛将。还真是出人意料。”他该如何是好，李婉，那个消失的女人，只有找到她才能揭开那掩埋的真相。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她了。只有安然，他才放心。如今却为何……

    “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不是她的错。一个将错往身上揽，一个将错集中在她身上。这般纠结的两个人，却不自知，他们在紧紧相拥着彼此。

    “既然事已至此。”再责怪她又有什么用，他生气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去了何处？“李管家并没有跟着你。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才想开口。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在你回答之前，最好想清楚，不是真话，不要同我说。”

    徵羽微微闪了闪神，笑了笑，“我从天一谷回来。景心妍从秋千上掉了下来。两人都受了伤。我虽然已经处理过了。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是否他能安然无事。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是设备齐全，也极有可能致残。”

    “残？”他不觉提高了音量。若是致残，对安然来说，不若死了干净。叱咤风云的将军，如何忍受漫漫人生？

    “我知道这个结果很残忍，我会尽我的全力。”

    “不能复原了吗？”

    “最好是能。我却担心……要很长的时间去复原。注定要耽误了你的事。非他不可吗？”他伸手抱起了榻上的她。他喜欢她柔软的身体，喜欢那种温暖。他手足无措，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不想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其实并不是非他不可。”他只是在安慰她，她也只当他在安慰她。却也接受，，只因她渴望，哪怕是他一点一点的信任。

    她也真的真的好担心。他究竟日夜在忙些什么。所以第二日，他再度外出的时候。她再也管不住自己。让小梅想办法拦住红玉之后，只身一人跟着他。一路跟着，出乎意料的顺利。只见他只是在街上乱晃。正午时分，街上人少了。他寻了一家茶馆喝茶。徵羽换了路人的装束，跟了进去。

    才踏进门，见里头客人寥寥无几。并没有看见他，才想退出去。身后门被关起。心咯噔一下，跳得极快。握紧拳头，转过身。

    他漠然望着她，一声不吭。

    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也是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要装傻。她真的很想问，却开不了口。就这样两两相望。看着他的眸光渐渐凝聚的冰冷，心刺骨的痛。

    “不问我为什么跟踪你吗？”

    “为什么？”他开口，声音冰冷，眼神冰冷。她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苦笑着低下了头。“如果我问，你会告诉我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你了。我跟着你，只想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可知我有多想要了解你？”

    他面无表情，语气愈发的冷。“你不需要知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那么希望了解你？”因为她喜欢他，身不由己。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声道：“你已经越过雷池了。”

    “那么你是准备怎么处置我？”她笑，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喜欢一个人，其实不需要理由。喜欢就是喜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日一日地上了心。忽冷忽热，只因他在害怕。可他不知，她也害怕，所以一直不肯诉衷情。终至于，偷偷摸摸被抓个正着。

    事到如今，她倒是想解释，他也不会信。

    她说喜欢？他会信吗？

    不！只会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