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
居然是蝎子!
那种屁股上带钩,脑袋上带钳的恐怖虫子……
“呕!”
婉溪直接脸色惨白的跑到一边狂吐,风沁俊美的脸色淡淡抽搐着,“溪儿,这是大补之物,是药膳……”
刚欲解释,婉溪已经大叫着打断他:“你你你,离我远点!远点!最可怕虫子,我才不要吃!”
纵然知道那玩意大补,可是……她想想就觉得寒啊!顿时又一阵抱着肚子狂吐,明显对于这道菜色真的很不感冒。
风沁无奈了,眼看着这一桌子菜色真的无法再吃,筷子一放,直接叫人撤了下去,另换新鲜的菜色上来。
婉溪的呕吐终于好了一些,一脸有气无力的表情重新坐回桌旁,耷拉着脑袋,磨着牙道,“皇上啊,您老人家是故意的吧?”
怒啊!
果然这个家伙没安好心,她就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恨不得想要把沈浪抽筋扒皮置于死地的!
“溪儿,不可乱说。我对你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是故意的?”
风沁眸光闪了一下,拂袖带起的轻风扫到婉溪的脸上,原本火炉旺盛,暖意融融的西湖厅,却让婉溪在一瞬间,起了一身的寒。
是了是了,他当然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啊!
心下怒起,却是反而笑起,一派风淡云轻的模样,懒洋洋的道,“那是我错怪皇上了,不过,这蝎子倒是一种药材,能做到药膳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不过,我不喜欢吃,所以,皇上,能不能换些别的?”
她挑着眉,似笑非笑说着,脸色却是那样的苍白,不胜娇羞。为什么她明明在说着这样平常的话语,风沁却听得十分刺耳。
“溪儿,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
是的,在她面前,他一直都不称“朕”。可现在,她一口一个皇上……分明,是对他疏离到了极点的态度。
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盘蝎子做的药膳吗?
风沁低低的垂了眸,长长的睫儿落了下来,看在婉溪眼中,有着别样的一番心情。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竟需要这样的互相防备了?
表面上的欢声笑语,暗地里的互相算计。
“风,如果,我要离开,你会放我走吗?”
终于,她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沉闷,声音淡淡的问着。
“不会。”
风沁直接拒绝,想也不想的道,“自从你进了这宫,朕便不许你再出去!”
“你这是变相的囚禁!”婉溪握拳,有些怒。
她其实很想说,这是非法的。可眼前这个男人,他会跟她**吗?
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他若不放,她如何离去?
风沁摇头,“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放你离开的。你以为,在这严寒的冬季,朕为什么要出兵天龙,要与龙皇联手?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是为了你!”
“为了你,朕不惜给龙皇下毒!逼他与朕联手,大举扫荡融雪谷。”
“为了你,朕甚至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杀了……你说,你能说走就走吗?”
……
他一双空灵的双眼,定定的注视着她,婉溪看到,那眼里有痛苦,有挣扎,有不甘,更有向往!
她的心震撼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吗?
“我有什么好,至于你这么疯狂?你杀了他的父皇,你还要把他也杀掉,甚至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权势,欲望,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为了我,你能视天下人与不顾,你这样做,与那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有什么分别!”
婉溪冷笑着,简直要气死了,忽然想到那百日寒的毒,更是痛心的道,“或者,你是真的想对我好。可是,你对我的表现,就是要用那百日寒的毒,一日日的毁了我吗?”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对你笑,是因为我相信你还有一点良心!可现在,我失望了。”
“风沁,你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风沁了。云楼的风沁已死!那个美如谪仙的男人已经死了!”
……
最后吼完这一声,婉溪转身就走,风沁一把拉住她,急道,“你去哪里?!”
“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婉溪用力的怒骂着,她当他是朋友,纵然他做了错事,可她仍希望他能改正。可现在……她对于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你不许离开!没有朕的允许,你休想走出这宫门一步!”
风沁红了双眼,突然发狂的叫着,“那沈浪到底有什么好,你那么对他死心塌地?他现在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你还要跟着他做什么?!”
他浑身颤抖着,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突然又猛一把将吓得呆住的婉溪狠狠的搂到怀里,力道大的,几乎将腰肢折断。
婉溪想到孩子,顿时吓得尖叫,“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弄疼了,风!”
她努力,而徒劳,恐惧的挣扎着。
这样失控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那样温润如玉的面具之下,包裹着的是怎样一个扭曲的灵魂?
为了爱,不择手段,为了爱,不惜一切代价,这样的风沁,让她不敢相信,却又极度痛心。
“风!”
挣扎不开,她再一次痛苦的叫着他,“风,我好难受,你放开我,放过我……”
有孕的身子,经不起刺激,经不起惊吓,这一路,她承受了太多,身体又饿又累又乏,又被风沁这么不顾不管的粗暴压制着,她的身体逐级发软,眼前发黑。
终于,她有些撑不住了,深深的吸一口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襟,道:“风,放过我的孩子……求你……”
最后一口气吐出,神智彻底归于混沌。
风沁一把抱住软倒在臂弯里的女人,眸光几度闪烁,复杂莫名。
“来人!”
终于一声清喝,刚刚出去领了百两黄金的太监小福子战战兢兢的进来,风沁紧紧抿了抿薄唇,无力的道,“传,太医。”
夜,如墨的黑。
朔月皇宫,一间从不被外人发现的密室里,烛火暗淡,冷气嗖嗖,脸色惨白的林皇后席地而坐,平日里妆容精致的容颜,此时充满了绝望。
“父亲,我该怎么做才对?皇上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为了个贱人训斥我……我的面子,里子,全在那个贱人面前丢尽了!”
长长的指甲猛的陷进掌心,溢出点点血红,林碧玉狠极的面容,似极了九幽地府里索命的鬼怪罗煞!
“放心吧!你说的那个女人,爹爹知道!”
林亦然披散着头发,浑身虚弱的躺在密室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干枯的双眼狞狰的睁着,闪着怨毒的红光,微微伸出的双手在半空中死死的掐住,就像掐着那个女人的脖子一样!
林皇后打了个寒战,突然回神,她害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慈祥的面容渐渐远去,取而代之是无比狞狰的歇斯底里。
“父……父亲,您…”
她害怕的问着,慌忙从地上爬着,不着痕迹的退到了密室门口。她不明白,昔日里,那个慈祥豁达的老者,为何会变成现在的这般偏执而狼狈?
可是她却忘了,现在的她,同样的偏执,疯狂。
为爱,她不顾一切了。
“哈哈,杀!杀!杀了他,杀了他!”
失控的叫声凄厉的叫响在整间密室,林亦然,疯了。
“父亲!”林皇后大叫一声,终于掩面泪奔。
她不会那个贱人的,绝不会的!
“轰”的一声,密室圆门落下,疯狂的林亦然,渐渐恢复了清明。披头散发的身前,破破烂烂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个耄耋之年的悲惨老者,比乞丐还不如的乞丐,却在骤然抬头的瞬间,那一双浑浊不清的眼底,冒出的精光,令人胆颤心惊。
当初乱军之中,还好有那么几名将领暗中救了他走,一路仓皇奔逃回到朔月,又在皇后女儿的安排之下,入了宫中。否则,已经落入沈浪之手的他,还焉有命在?!
“一对贱人!……老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
踉踉跄跄步出密室,林皇后跌跌撞撞的走着,大寒的冬天,她出了一身的汗,湿了整个后背。
“娘娘,你怎么了?”
一直翘首以待的绿珠从暗影里窜出来,灵活的落足,比狸猫还轻。林皇后一见绿珠出现,顿时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一般的欣喜,叫道,“绿珠绿珠!快,本宫在这里……”
几步跑上去,由于裙摆太长而踩到,又差点扑倒在地。
绿珠赶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扶起,后怕的道,“娘娘,这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放眼望去,不过一处残破的冷宫而已,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在这大半夜的,一个随从都不带,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绿珠,我,我来这里是……”
惊惧之下,林皇后脱口而出,却骤然顿住。她一双眼眸渐渐寒厉,看向绿珠,一字一顿的道,“绿珠,本宫问你,大半夜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怀疑的目光看向绿珠,假若她胆敢有半句谎言,她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奴婢是追着一只猫过来的,然后……就看到娘娘了。”
感受到林皇后的杀气,绿珠反应极快的道,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慌乱。
“是吗?”
林皇后不相信的问,“真的有这么巧?”
她刚巧来这边,这绿珠就刚巧追了一只猫过来?
“是的,娘娘,奴婢不敢说谎,娘娘不信的话,请看这雪地上,是否有猫的爪印!”
手里的火折子晃亮,借着微弱的火光,林皇后低头而下,果然看到雪地里有一行猫爪印一路蜿蜒进了冷宫,这才半信半疑的哼了一声道,“最好将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给本宫好好的烂到肚子里去!”
心里却想着,绿珠这个贱人,是不能留了。
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今天的事,绝不能张扬出去!
“娘娘!”
绿珠也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主子的忌讳,当即破釜沉舟的道,“娘娘,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什么消息?说!”
林皇后杀机一散,重新变得知性而优雅,仿佛刚刚那种杀人灭口的想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绿珠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松了口气道,“娘娘,那边来消息,说是,龙皇陛下的身世之谜,娘娘一定会感兴趣的。”
林皇后眼睛一亮,笑得几欲疯狂:“哦呵呵呵呵呵!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天无绝人之路!绿珠,你再联系那边,尽量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收场才是!”
大笑收起,林皇后微眯的凤目微微上挑着,美艳的眼底,却是凝聚着无边的戾气。
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是……娘娘。”
绿珠心下“咯噔”一跳,又道,“娘娘,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娘娘是要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能得龙皇身世之谜,本宫求之不得!”心中若无爱,又哪来有恨?
“皇上,既是你无情,也别怪臣妾无义了!”
既能踩着他们相国府的尸骨,爬上这如此高位,她林碧玉,自然也有办法将他从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位上,一把拽下,彻底踩入尘泥!
……
栖凤殿,灯火明亮,通宵无眠,整个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风沁则双眼沁血的冷冷站在殿前,负手背后,那一身的寒冽之气,令人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如何?”
薄唇轻启,只吐了两个字,却是挟裹着无限的杀机。小福子随侍在身边,打个了寒战,小心翼翼的道,“据太医所说,溪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一路劳累,又受了一些……惊吓,所以,只歇歇就好了。”
眉眼低垂,万分小心,斟酌。
眼下的皇上,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哪句话没说对,就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好!让他们继续诊治,不得有误!溪姑娘没醒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栖凤殿!”
锐利的眸光望向夜空,风沁心里空落落的失望着。
她的孩子没事吗?真是可惜了……
“皇上,风侍卫在殿外,有急事求见。”
“传!”
凤沁眉目一闪,清冷低喝。如画的眉眼闪着烁人的寒芒,出尘的气质,却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睥睨之姿。
半年前的韦清,没有看错人,风沁一旦脱困,必是他天龙大敌!
片刻间,风离低着脑袋匆匆走进,急声禀道,“皇上,睿王已入城!”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前。”
“入城多少人?”
“大约……五六个人左右。”风离回着,凤沁想了想,唇角勾起冷笑,“那他的十万大军呢?”
从林相国手里,抢了虎符,又仗着睿王的名号,无所顾及的回了城,沈浪,他到底想干什么?
十万大军集结城外,安营扎寨,一簇簇的篝火燃起来,“噼啪”做响,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围着火堆烤火,嘴里也在小声议论着当下的形势。
“喂,你们说,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个脸色黝黑的小兵当先说道,“格老子的,我就不明白了,按说这睿王才是先皇的太子,怎么这江山反倒给别人坐了?”
“嘘!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另一个小兵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也不外乎就是一场权利的争斗,谁是最后的赢家,这位子就谁坐了。”
“去,都别说了,想掉脑袋是不是?”
最后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老兵警告的看着这两个多嘴的士兵,压低了声音的道,“不管是林相要谋反,还是睿王要夺宫,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够掺合的。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是睿王手下的兵,一切听睿王的吧!”
他此话说完,另外几人都深以为然的不再出声。一时间,便只闻篝火燃起的声响,却是各怀心事。
不远处的树上,沈浪懒洋洋的望着下方,手里提着一坛女儿红,时不时的灌上一口,那俊洒的眉眼,数日未见,竟添了无限愁绪。
“少主,云落已进城去探消息,很快就会有少夫人的下落了,少主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流水低低说着,眼睛瞄向沈浪手里的那一大坛子酒,心想着少主的酒量纵然不错,但真要这么一下子喝完,会不会直接从树上醉得掉下去呢?
都说红颜祸水,此话,果然不假。
“嗯,本少主明白的。”沈浪眼皮也不抬的随意应了一声,又是一大口灌下去,一阵风吹过,冰火两重天,真爽。
流水看着心疼,“少主,这次虽然意外的被月皇抢了先,给他瞅准了机会入宫,不过,我们还有十万大军,不怕逼不出他。”
“怎么逼?屠城吗?”
沈浪突然说出的话里喷着酒气,“我从来就不知道,断断不能小看了风沁,谁知道,还是小看了。你说,韦清那王八蛋怎么就没有把他拿下呢?”
要是拿下了,该有多好,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虽然他是先帝的唯一骨肉,但到底现在的月皇是风沁,而他,手握十万残兵败将,是会被天下人视作不仁不义的。
“这倒是。韦清那小儿,怎么这么笨了,连个人都抓不住,真是一点都不中用。”
流水皱着眉头附和着,又道,“也不知道阿意那边怎么样了。”
“阿意?”沈浪蓦的坐直身子,若有所思的道,“我倒是忘了那小丫头了,药先生这次回来没带着她?”
“没有,药先生有另外的事情交给她。”
“她?”
沈浪笑了一笑,有些醉意的道,“不过一个孩子,药先生也真能放心。”
想那丫头那么圆圆胖胖的,挺可爱的,跟当初的溪儿,可是有得一拼的。
流水坚持着,“那可不一定,那丫头鬼着呢。”这一路上,他可是吃了那丫头不少的苦头,恨不得将那小祖宗供起来才好。
沈浪笑笑,或许吧!
那么个鬼灵精的丫头,平时总爱装得傻傻笨笨的,连流云这个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拍的活宝,都见了她,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或许阿意这次出去,是支奇兵也说不定。
“少主……”
见沈浪不说话,流水想起了一件事情,正要开口,沈浪猛的出声,“嘘!有人来了!”
灵活的手掌将那坛女儿红猛然一翻,稳稳的落到了树下不远处,一双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流水愣愣的抽了抽嘴,这果真是醉酒的人吗?
果断也匿了。
树下的士兵却是不懂,只管吆喝烤火,仍旧不慌不乱。
片刻时间,一道身影从远方飞速而来,飘逸的衣角带着夜风,翩然而落,流水抽了抽嘴,这个风、骚的家伙。
翻身从树上落下,问道,“怎么样?”
流云打个哈哈,很欠扁:“本公子出马,一个顶俩,能有探不回的消息?”
“滚!”
流水笑骂了句,流云正要回嘴,沈浪也跟从树上落下,薄唇启开,只一个字:“说!”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没心思跟他玩笑,也没时间跟他浪费。
于是,还想得瑟两句的云落直接口水一吞,硬生生拐了个弯,将马上要冲口而出的嬉闹吞了回去,直奔主题:“找到少夫人了!”
沈浪顿时一震,“在哪里?!”
身形一闪,扑到近前,一把揪起流云的前衣襟,一副“你敢不说,就把你生撕活吞”了的表情。
流云这个吓啊,少主是疯了吗?
忙不迭的叫着,“哎哎哎!慢点慢点……少主,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就这么个活活要吃人的脸,谁敢说实话啊。
“哼,你要再不说,你也就不用喘气了!”
沈浪一把松开他,面色不善。流水在一边幸灾乐祸,“你活该啊,小心一会少主把你弄去祭了旗。”
这小子就是欠扁,明知道少主担心少夫人,偏还在这里拿捏一把,不揍你揍谁!
“哎哎哎,你个既没人性也没良心的家伙……我这不是……”流云哼哼哼唧唧的嘀咕着,眼看着少主又要发怒,急忙缩着脖子道,“我说我说。少夫人,被月皇带进了皇宫,听说,待遇还不错,特赐栖凤殿居住……看来,是把少主夫人奉做贵宾相待了。”
说完,用眼睛瞄着少主的面色,发现果然很难看。
胳膊肘悄悄捅捅流水:“你说,少主会怎么办?”
流水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这标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沈浪看了看天色,风平浪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侃。流云左右讨了个没趣,摸着鼻子到一边消息。
寂静的夜,其实很难得。
药先生跟云落留在城里继续熟悉情况,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水意那个臭丫头,见了是麻烦,不见是想,这个,怎么回事?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流云郁闷的发现,自己居然很是担心那个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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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放晴,视野清新。
茫茫大雪,覆盖着壮阔大地,别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胸中窒闷一扫而空,仿佛自己就是那莹莹白雪,说不出的豪言壮语,睥睨天下。
“少主,阿意来信了。”
流云兴冲冲捧着一封密信过来,说不出的开心与激动。
沈浪眯了眯眼,流水抽搐着嘴角,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什么时候跟阿意关系这么好了?她来信,你激动什么?”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递给沈浪,流云张了张嘴,郁闷的道,“小爷我要画圈圈诅咒你!”
好容易有点想那个臭丫头了,被这个小子无情一打击……又觉得好像很丢人?
堂堂男子汉,是不能迷陷于儿女情长的。
“流云!”
沈浪看完密信,脸色顿时一变,流云立即应声,“少主?”
沈浪道,“立即带领一队日冕精兵,悄悄潜入天龙皇宫,将小王爷韦钰身边那个叫绿萝的宫女,秘密带回,不得有任何损伤!”
“是!”
流云领命而去,其间没有任何磕巴。
沈浪点头,又一摆手,叫着:“流水,你同样带领一队日冕精兵,潜入朔月皇宫,记住,将那名叫绿珠的宫女,好好带回,不得有误!”
“是!”
流水同样的领命而去,心下却又阵阵激动。
少主这样安排,是要打算做最后进攻了吗?
只不过……只一个宫女而已,能翻起什么风浪?
安排走了两人,沈浪唇角勾起,脸色冷然,目光遥望着北方片刻之后,也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栖凤殿,婉溪刚一醒来,便被吓了一跳。
满屋的人,个个长胡子白头发的,见她醒来,均是一副见了活祖宗活菩萨的模样,激动得都想要跪下磕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婉溪坐起身子,皱着眉头问,难不成她一觉醒来,又穿越了?
“这位姑娘,在下太医院钟守成,您现在觉得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众太医互相看了一眼,由院长钟太医亲自上前回话。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姑娘,对于皇上来说有什么意义,但看皇上的意思,是非常紧张这个女人的,因此,他们也便跟着紧张得很,生怕眼前这女人要真是万一有个好歹,有个不舒服的,他们得一家陪葬,祸及三族的。
“太医院吗?”
婉溪怔了一下,脑中闪过风沁那张脸,叹了口气,“我没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想来,她还是太天真了一些,穿越这种事,碰上一次就是中大奖了,再穿一次……那真当这历史涡流,是你的后花园的小水坑了?
“那便好,那便好。姑娘无事最好了,不过,在下还是要为姑娘再复诊一次。姑娘您看……”
钟太医欲言又止,人虽然是醒来的,但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对。婉溪明白他的意思,很配合的伸出手,又给他把脉了一番,这才终于清静。
至此,婉溪高高提起的那颗心,却终于放了下来。
双手抚在腹部,脸上扬起母性的光辉:“孩子,你放心,娘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你的。”
风沁,虽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终归,是没有伤害她的孩子,这是否也说明,其实风沁这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坏到无可救药的,对吗?
“溪姑娘,皇上吩咐熬了些稀粥,您趁热喝了吧。”
宫女推门进来,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黄金米粥,外加几小盘特别精致的小菜,婉溪一见,顿时胃口大开。
“呵!真香。”
婉溪眼睛一亮,摸着肚子,说道,“我还真有些饿了,想想,好久没吃东西了呢!”
尤其是孕妇,更是容易饿,现在闻着这么对胃口的小菜,早就迫不及待了。
“溪姑娘,皇上对您真好呢。”
阿碧笑着,将粥碗拿起,小勺放到婉溪手里,婉溪接过,发现这无论是勺子,还是碗,全部是银制的。
这样也好,省了验毒的这道工序了。
并不是她不相信风沁,只是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的危险重重,为了孩子,为了她这么小命,她必须要小心,再小心的。
“谢谢。”
她笑着,低下头尝了一口,粥熬得很软,入口即化,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喝这个刚刚好。
阿碧没出声,只静静的看着她喝,不知何时,眼里的笑意褪去,换上了一抹嘲讽的冷意,“姑娘,真的很好喝吗?”
“嗯,还不错……”婉溪又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不对,一抬头,阿碧的脸,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你……”
心中大叫不妙,手里粥碗突然一松,“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香气四溢,婉溪身子晃了两晃,软软的倒在了床上,人事不醒。
阿碧冷笑着,“不过一个贱人而已,也敢与娘娘争宠?来人!”
声音落下,走进了几个膀大腰粗的嬷嬷,阿碧道,“将人带到娘娘跟前,好好发落去!”
“是,阿碧姑娘,您就瞧好的吧!”
几个嬷嬷捋了袖子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将昏迷的婉溪打包横抱了起来,从栖凤殿角门出去,直奔了林皇后的上清宫。
阿碧走在最后,手一挥,栖凤殿周围便又冒出几个侍卫打扮的人,阿碧低低的吩咐着道,“你们,好好检查一下栖凤殿周围,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杀!”
手掌竖起,做一个狠狠向下劈的姿势,那几人见状,顿时答应,果然四散出去了。
阿碧又停留了一下,终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