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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女人是祸水
    婉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之所以现在会窝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竟是因为韦钰的一手安排。他小小年纪,竟然就学会绑架了?!

    “奶娘奶娘,钰钰错了嘛,你就原谅钰钰这一次好不好?”

    韦钰苦巴着小脸,围着婉溪打转。

    他就知道啊,奶娘醒过来肯定要找他麻烦的,可是没想到奶娘真的就这样生气了,害得他现在是说多错多,不说更错。

    婉溪哼了一声,不理他。

    韦钰万般无奈,求救似的眸光看向花玉容,弱弱的道:“花侍卫,她……”

    影无双哼了一声:“既是小王爷自己惹下的祸,自己来处理吧!”

    手一拉花玉容,两人闪身出去,顿时将韦钰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这一次回去,必须要把影无双这个可恶的坏女人立时给法办了。

    “怎么?你还想让他们再迷晕我一次?韦钰!你真是太胆肥了你!”

    婉溪撮唇,冷哼着,“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再一次那样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认你!”

    臭小孩,破小孩!

    “到底我也是你的奶娘对吧?啊!你没吃过我的奶……不是,你都吃了我这么些年的奶水,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嗯?”

    婉溪很火大,最后这一声“嗯”,明显的语调上扬,有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冲动。韦钰抽了抽脸,软着声求着,“奶娘,这一次,是钰钰错啦,可是,钰钰还是想奶娘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韦钰纠结的认着错,心想就依着奶娘这暴脾气,可千万别手痒,到时候真要一刀把他给砍了,他是要自卫呢,还是要反击呢,或者直接伸过去脑袋,让奶娘一刀劈了得了?

    如此胡思乱想,终感甚是不妥,因此,他直接晃着小短腿上前,弱弱的小手,扯着奶娘的前襟衣服,软软糯糯的道:“奶娘奶娘,钰钰饿了,吃奶,吃奶……”

    办法不怕老,关键在有用。

    韦钰即使急智虽然有点,但到底也是个五岁的孩子,他这会要饿,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婉溪的心忽的就软了下来。

    她没好气的一指头戳他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道:“小小年纪不学会,净学些歪门邪道的,还吃奶?也不怕吃撑了你?!”

    话虽如此,已经将他小小的身躯抱过,向着洞外的喊道:“喂!外面那俩人,你们家主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因为第一时间错认了他们俩是雌雄大盗,婉溪觉得很丢人,偏偏这俩人又不解释,婉溪更加的就郁闷到了心里去,因此这说出的话,便带着没好气。

    “哼!这女人太嚣张了,还真以为她是谁了?”

    影无双沉了脸,隐隐的怒气在心中发散。

    她身为暗卫这么多年,无论是心性还是其它,都被磨练得相当冷酷。这个小奶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发撅词,她有一种出手的冲动!

    “无双,万万不可!杀了她,你也会没命的。”

    花玉容看出了她的心思,低低的劝告着,“忍忍吧,等回去交了差,一切都好了。”

    影无双哼了一声,将火气压了下来。花玉容意味深长的拍拍她的肩,转身进了山洞,不多时又出来,对着她道:“无双,我去打些猎物,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发信号联络我。”

    他不放心,以影无双这脾气,千万别再跟小王爷起什么冲突。小王爷原本就与她不对眼了,现在更是又多了一个被小王爷视若半母的奶娘,也不知这影无双能否忍得下来。

    但是,又不能让她去打猎,也只好先行安抚一下影无双:“稍安勿燥,一切等回了宫,就可以放下了。”

    影无双不语,花玉容知道她已经听了进去。

    刚刚下过雨,林间的空气很是清新。婉溪不想一直憋在山洞里,就动员了韦钰一起出来走走。

    影无双守在洞口,见他们出来并未阻拦,只是撇了一眼,便不再吭声。

    婉溪捅捅韦钰,口吻里有着挑拨:“你这个保镖好像很厉害啊!”

    敢与主子这般耍横,是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

    韦钰小脸一沉:“你别理她!”

    潜意识里,韦钰已经对影无双产生了一种危险的不信任。

    这个女人,连对自己的主子都这么不恭敬,那么对于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奶娘,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了。

    影无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转眸消失无踪。

    婉溪拉着韦钰走到一边,总觉得背后一道目光阴毒而狠辣。她硬着头皮,故作轻松的道:“没事的,她是你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手心里的汗,悄悄的往外冒着,韦钰顿时就眉开眼笑:“奶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再生他的气,奶娘就算把红的说成黑的,把蚂蚁说成大象,那也绝对是正确的。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婉溪没好气的点了他一记,抬眼看看这山林,总觉得有种阴森森的味道,尤其是山雨刚过,太阳还没有出来,更是有一种沉重到极点的窒息。

    这种窒息,并不是因为无法呼吸,而是因为她身为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异常心乱。

    手一拉韦钰,她急急的道:“我们离开这里。”

    韦钰诧异,“可是,花玉容还没回来,我们……”

    婉溪打断他,声音异常急促:“难道你想死在这里?!”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没有刻意的拔高声音,却是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厉色。

    韦钰顿时怔住,有些难以理解她的急切,婉溪浑身的毛发在这一刻,陡然直竖而起,眼角一道余光扫出去,她苦笑一声,“算了吧,你不走就不走吧!”

    一屁股坐在地上,“早死早超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手勒了一把草根,泄气的抓在手里,揉得满手泥。

    韦钰抽抽嘴角,身后一把长剑递了过来……

    花玉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了些野味回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洞口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他目光一凛,洞口处足迹新鲜,一直延伸往旁侧而去,然后变得混乱不堪,像是有扎挣,打斗的样子。

    然而,所有的打斗痕迹,也都只局限在这一块地方,其它任何地方,都是雨后初晴的味道,清新自然的没有半分做作与虚伪。

    韦钰三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循!

    花玉容额头青筋突突乱跳,他深深知道,丢失婉溪的可怕性,比丢失韦钰更加要来得让皇上动怒!

    当今新皇,天龙皇帝韦清,对于这个小奶娘的特别关护之情,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心知肚明。

    怎么办?

    他努力的迫使自己冷静,视线再次扫过那一地的痕迹,不过霎那,又猛的勾起,厉声道:“谁?!”

    豁然回身,沈浪一身墨色,如同骤降的魔神一般,冰冷无情的站在晨起的阳光底下:“花玉容!本宫给你个机会,说,婉溪在哪里?!”

    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旦他褪下浪子的伪装,他浑身的霸气,肃杀,将无人可及。

    韦皓没死之前,从来担心的事情只有风沁,那是一只暂时隐藏起自己所有锋芒,所有野心的山林猛虎。

    一旦脱困,绝对是天龙之灾难。

    但韦皓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如果沈浪一旦脱困,将会是飞龙在天,其势无匹!

    他活着的时候,云楼从来是一个禁地,那片竹林,也同样是一片禁地。只是,云楼的掌控权在他,那片竹林的掌控权,韦皓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虽然他也曾经怀疑过沈浪的身份,但他更介意沈浪背后的势力。

    那个人,绝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因此,他权衡之下,特意派了四名暗卫中的唯一一名女性,影无双,去做日夜监视,没料到,影无双竟然爱上了那个男人!

    这也是韦皓觉得最最愤怒,也是最最不可以原谅的地方,所以,他当场暴怒,差点就杀了影无双。

    他一手培植的暗卫,怎么可以背叛他?!

    “是你?!”

    花玉容的瞳孔缩起,一下子沉默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浪居然会来得这般快!

    “说吧,她人呢?若是满意,本宫可以给你个痛快!”

    沈浪眼神阴骛,强势的气场,令得花玉容升不起任何一丝一毫抵抗的念头。他抿着唇,苦笑:“如你所见,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花玉容实话实说,指着脚下的混乱道:“我刚刚回来,他们已经不见了。”

    那一片争斗的痕迹自然逃不过沈浪的眼。他微寒的星目扫过当下,重点并不在这里:“他们?都是谁?”

    好!

    很好!

    蛰伏这么多年,终于要准备出手了吗?

    花玉容脸色微变,想要说谎,可看到沈浪那样为爱痴狂为爱要负尽天下的眼神,他心中一震,叹气道:“他们是小王爷韦钰,还有无双。”

    心爱之人的名字,从他唇间浅浅溢出,只是念着,便觉得无比酸涩。

    沈浪得到想要的一切,他压下心中的杀意,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是影无双潜入太子。宫中,带走了她!”

    这句话,已经不是在问,而是肯定了。

    花玉容点点头,“是。”既然他已经查得清楚,他也就没必要隐瞒。

    沈浪吐口气,吹了声口哨:“如此很好!影无双是吧?她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他明明在笑着,笑得异常潋滟,俊美,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相反却像是一股撕裂天地的寒刃冷芒,以他自身为中心,向着四方八下的无差别攻击着。

    花玉容脚下站立不住,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心中一股惧意涌起,沈浪含怒拍出的一掌已经到了眼前。

    “砰”的一声闷响,他口吐鲜血的倒飞出去,落地昏迷的最后一刹那,他听到沈浪在说:“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暂留你一条狗命!”

    声音飘渺,已是走远。

    “不……”

    他微弱的喊着,“请你饶了无双,她……”

    话到最后,又是一口血色吐出,这一次的颜色微微泛黑,带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片。花玉容眼神一变,再也不能言语。

    沈浪,果然是只留了他一条命,但这条命从今往后,已跟废人无疑!

    沈浪心情很差!

    他亲自出手,不放过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仔细的搜寻着婉溪的下落。

    山雨过大,地上处处皆是泥泞,与水洼,他可以搜到的痕迹,微乎其微,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暴燥了起来!

    “云落!”

    他焦燥的低吼着,云落闪身过来:“少主?”

    沈浪指着那满地的水洼道:“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该死的混蛋!他只不过出去给那丫头买些吃的而已,就让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他还得去承那个风沁的情!

    云落抽抽嘴,无语的道:“少主,这里的水洼何止千万……”这要一个一个的平了水去查,要查到猴年马月?

    “我不管!找不到人,你们谁都别想消停!”

    沈浪咬着后槽,一掌将一处水洼荡平,怒:“我就不信,他们那么多人,还能上天入地了不成?!”

    愤怒的视线,扫过荡平的水洼,陡然面色一沉,“云落!你看一下,那是什么?”

    稀软的水洼中,明显一道像是树干插下的痕迹被纳入眼底。

    云落眼睛一亮,立时有样学样的荡平另外的几处水洼,果然又见同样的痕迹。

    像是采高跷的人,路过这里一样,巧妙的利用了水洼的掩护,而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着。

    云落看完,感叹着,“倒是很灵巧的心思。”利用天然的劣势,却变成他逃生最力的屏障。便是智计如同风沁,深沉如同沈浪,都差点被骗了过去。若不是他这含怒一手,等得太阳一出来,水洼里的水被太阳蒸干,到时候,那是连半点的痕迹都没有了。

    水过,无痕。

    它会荡平一切的不和谐,柔而霸道的改变着它所有想改变的一切!

    “追!”

    沈浪在想明白一切之后,眼底精光一闪而逝,他所发出的命令只有一个字,可里面所包含的种种杀气与种种悸动,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一次,为了找回婉溪,他甚至动用了他一直不曾动用过的力量。

    那是他的师父,那个已经驾鹤西去的老头子,留给他唯一的遗产,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

    至少,如果他愿意,天龙,朔月,根本不在话下。

    要不然,当初他与风沁与婉溪,一路回到朔月,还真以为韦清会那么轻易的放他们走?所有的一切暗杀与追兵,都死在了老头子一手创建的,名为日冕组中的手中。

    云落,只是这日冕组中的其中一员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太过自负与大意了,婉溪,会被人这么迅速的就劫走,他倒是低估了韦清的力量。

    有了少主的发话,云落自然不敢怠慢,他这次出来,其一主要是为了保少主,其二,就是要慢慢的扶持少主,从幕后,走到人前。

    默默计划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而少主,也从来便是人中龙凤!

    所有人手全部上齐,满地大大小小的被雨水积满的小小水洼,很快就被挨个的清理干净,水洼的底部,彼此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却极有目的性的纵横交错,大致方向在北,可追了一圈之后,发现,又转了东方。

    “是一线天方向!”

    云落眯眼辩了下方位,立即一挥手,他所带来的二十多名精锐人员,立即箭一般的冲向了一线天。

    “这些人,倒也不傻。虚虚实实,挺懂兵法的。”

    云落与沈浪走在后面,多嘴的夸赞着,被沈浪瞪了一眼之后,又摸着鼻子噤声。

    哎!

    这真是……连句话都不能说了么?

    想到那个微微胖胖的小奶娘,云落深深觉得,少主,是看上了人家胸前那两团大波浪了。

    啧啧!好艳福啊!

    “哼!有时间想别的,倒不如好好想想如果给我救人!人若救不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沈浪没好气的威胁着,婉溪有了下落,他心里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话也轻快了一些。

    云落打了个手势,抹脖子:“是!谨遵少主令!若寻不回夫人,少主直接砍了云落都行。”

    他半开玩笑的说。这一生,与沈浪虽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兄弟。

    老头子在收沈浪为徒的时候,云落就已经是老头子的得力臂膀了,之后,也更是与沈浪建立了深厚的兄弟友情。

    云落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世上,如果有人胆敢对少主不敬,那就是与他云落不敬,更是与整个日冕为敌!

    便是倾尽天下之力,也要追杀至死!

    当时,沈浪年少,性情桀骜,也曾不屑一顾,可现在想起,他深深震憾,并为之感动。

    人活一世,得此兄弟倾心相伴,他只想长歌一曲,豪迈天下!

    而他这一句“夫人”的称呼,也明显取陪了沈浪。

    “云落,这次事了之后,我为你寻你一门好亲事,你也该成家了!”

    沈浪拍拍他的肩头,突然留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已经闪身进了一线天。

    云落抽嘴,再抽嘴,脸色乍一红,又一黑,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来。

    半晌,他定定的直视着沈浪跑走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飞身跟了上去。

    他的少主,终于也成长了。

    ……

    一线天,顾名思义,不止路途难行,更是山势陡峭,异常峻险。

    “少主,这里地势险要,那些人会冒险走这里吗?”

    云落查看着,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是他,宁愿选择绕远一点,走一条平坦的大道,也不会这么挺身犯险的。

    “你不是他们,你怎么他们不会走?”

    沈浪冷眼看他,仰起的四十五度侧脸,有一种狂野的美感。

    云落打了个眼花,收回心神:“可如果我是他们,明知道身后有追兵,我是不会将自己放入险地的。”

    再怎么,也要先保证自身安全再说其它吧?

    “那是你的想法。”沈浪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夜雨过后,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再加上,你确定,那些人是友非敌吗?”

    连花玉容都被抛下了,可想而知,婉溪他们的处境,大概也不怎么好。

    云落:“……”

    他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撮唇一声哨响,二十人一分为二,一部分走一线天通道,一部分飞身跃上两侧的崇山峻岭,飞爪铁钩全部用上,眨眼间攀上山顶,果然在山顶上发现了一些停留的痕迹。

    云落顿时大喜:“少主,看来他们果然是上了山!真是够狡猾的!”

    如此大费周章,故布疑阵,却原来也只是穷途末路,除了上山这一条路,别无它法了。

    沈浪眉头皱了一下,摆摆手,“叫他们撤下来吧!或许,我们都错了。”

    云落惊愕:“少主的意思是?”

    沈浪手按着眉心,苦笑:“他们不在上面。”

    原先他还不确定,现在相当确定了。

    没有任何一个绑架者,会带着一个根本不会配合的被绑者,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千难万险的爬上这样陡峭的山崖。

    这也便是兵法中说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千变万化,就看你能不能够辩得清楚。

    刚刚得到的线索又再度失去,沈浪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的坏。

    从婉溪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了,可除了上次在一线天那虚虚实实的线索之外,便再也得不到任何有利的消息。

    沈浪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了。

    这些天里,他吃不好,睡不好,甚至连一刻想要休息的心思都没有,浑身上下不修边幅,看起来跟个狼狈的醉鬼差不多了。

    云落进来,道:“少主,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你先要听哪个?”

    沈浪蓦的转了头,眼里冒着熊熊绿光,像恶狼一样的狂燥:“说!”

    他现在的脾气很不好,很不好,“你最好保证,说完这些坏消息,你的脑袋还能安稳的呆在你的脖子上!”

    他已经很克制了,真的。可婉溪的失踪,对他来说,是个绝大的压力。

    这一辈子,他可以放弃逐鹿天下的梦,但绝不可以没有婉溪。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就已经深深的烙下了那个微胖的身影。无论她是否漂亮,是否睿智,是否淘气,是否调皮,是否不听话,是否会惹他生气……他都一一包容,永远护她在手心里。

    他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可别人居然敢动她?!

    沈浪再一次后悔,当初怎么没把那个花玉容,直接的扭断脖子呢?

    “是,少主!坏消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婉溪姑娘的下落,更坏的消息是,您的大婚即将举行,皇上已经为您挑好了新娘。”

    云落快速的说完,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迅速的赶在沈浪摘下他的脑袋之前,兔子一般的惊慌离开。

    发怒的少主是可怕的,欲求而不得的少主更是要杀人的。

    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云落的选择相当明智。

    “滚!”

    沈浪劈手抓起一只花瓶,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云落刚刚关紧的门板上。就听屋里一阵“砰砰啪啪”的声响,云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正要弯了腰悄悄的退下去,身后的房门豁然打开:“云落!”

    “是!”云落一声应答,将腰身挺得笔直。

    沈浪面无表情的道:“传令下去,所有日冕成员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寻回夫人。若是做不到,都给我滚出日冕!”

    “砰”的一声,房门再次合上,云落震惊的下巴几乎掉了地。随后,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不惜一切代价的意思,便是要与天龙皇朝,直接面对面的较量了吗?

    这些天的毫无消息,已经让沈浪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要暴发的边缘。

    “云落,他在吗?”

    风沁一身白衣的飘然进来,这些天,他几乎把东宫当成了自己的储王府,一天数次的频繁造访,跟云落也算是熟人了。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心情不好,要不……您去劝劝?”

    云落迎了上去,眼底的凝重悄然发散,再抬眼时,已经变得笑意吟吟,如沐春风。

    “劝他做什么?人丢了不去找,她就会自己回来吗?”

    风沁看了一眼云落,眼底的冷芒如同实质。故意提高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在说给屋里的那个人听。

    云落顿时就叫苦不迭,慌忙道:“太子殿下,云落还有要事去办,先行告退!”

    急急燥燥的行了一礼,火烧屁股的冲出门去,风沁哼了一声,脸色疲惫。

    “沈浪!你给我出来!”

    他袍袖一甩,再没了嫡仙一般的气质,也不管那地上脏净,直接便坐了下去。

    深秋的天,眼看就要入冬了。

    风吹在身上,有种直透骨缝的凉。

    风沁想着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坐在外面的,它真正适合的,应该是用热血来狠狠的浇灌。

    房里没有动静,沈浪根本不想理人。

    风沁皱皱眉,哼了一声,道:“我有她的下落,你若不想知道,我这就走……”

    他话音尚未落下,身后的房门,“哐”的一声骤然踢开,沈浪面无表情的冲出,“说!她在哪里?!”

    狠狠压制的声音,带着将近要绝望的粗嘎与颤抖。

    一身的狼狈,不修边幅,比街头一个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这才多久,他就将自己折磨成了这样?

    风沁摇头,为他的痴,也为他的狂。

    与他相比,风沁觉得自己,真的不够资格去爱一个人,至少,他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崩溃的情绪。

    “说啊!你知道她在哪里,你告诉我!”

    见他不说话,沈浪终于忍不住的暴燥,他一把抓起风沁的脖领,恨不得直接一刀劈开他的脑袋,去亲自挖出婉溪的下落。

    “放手!”

    风沁弹他一指,脸色微微沉凝,“你这个样子,连冷静都做不到,如何去救她!”

    婉溪失踪,他也急,却不像他一般的,将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浪怒吼:“你不说,我怎么去救她!”

    没了她,他的生活一团的糟!

    “可是,你这样去了,她只会把你当成鬼!”风沁跟着怒吼,“她不会想要见到这样狼狈的你!”

    “还有!用你的脑子给我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的人,哪怕是翻尽了朔月的每一寸土地,都始终无法找到婉溪的下落?”

    “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藏得毫无痕迹可寻?”

    “是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大的权力,让你堂堂一国皇子,让我堂堂一国储君,都无能为力?!”

    “你给我想!好好的想!使劲的想!”

    风沁怒着,狠狠的一把推开他,大口大口的直喘气。

    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女人是祸水!

    爱之越深,心便越乱。

    婉溪的失踪,让沈浪一颗精明的头脑彻底的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果然,爱情会使人盲目,爱情更容易使人软弱。

    如果他一早便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其实也早就会发现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吧?

    只可惜,他们一早,便将目标定在了天龙的疆土上,所有一直搜寻的重点都放在在天龙,却恰恰忽略了,灯下黑,这个道理。

    越是最不可能的地方,便越是最可能的地方。

    “你是说……”

    沈浪终于冷静了下来,眼底闪着寒光。

    若真是那个人,他可当真会演戏!

    “你觉得呢?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吗?”

    风沁哼着,身上的白衣显得有些凌乱,是刚刚与沈浪动手的结果,“天龙那边,如果能有消息,韦清岂会不知道?韦钰跟着一起失踪,我不信,韦清会无动于衷!还有,你的人在这些天里,也大概将天龙的疆土翻得底朝天了吧?那可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什么都没有!天龙那方面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表明,婉溪他们被绑去了天龙境内!”

    “所以,你觉得,如果这人既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一手遮天,能躲过你的人,还能同时避过我的人,这个答案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

    风沁一口气说完,面色不善的沉了脸。

    能将他与沈浪同时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浪问,事到如今,他也开始反思,自己一开始的思维,就是被人有意的引入了误区。

    风沁:“是从这两天的事情,才想到的。皇兄已经给你选好了人选,你便准备在几天之后,大婚吧!”

    他起身,白衣翩翩的甩着衣袖离开。

    正是因为这场大婚的消息,他才忽然想到,或许,真正不希望沈浪与婉溪在一起的人,正是对沈浪最寄于厚望的人。

    会是……他吗?

    当夜,朔月皇宫闯入刺客,太监张福被人刺伤,昏迷不醒。月皇帝金世明大怒,下令追查刺客,一直到天明。风沁奉旨入宫,全权负责此案,沈浪却是一早便不知去向。

    金世明当场发了好大的脾气,派了人出去找,仍旧没有沈浪的消息。

    风沁认真在追查刺客,金世明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在避开所有人的时候,亲自派了一队人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