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夏夜,虫儿鸣,蛙儿叫,偶有鼾声微微响。
天上月明星稀,夜光温柔,偶有乌云飘过,遮了大半天空。眨眼之间,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风高放火天。有这大好的夜晚不睡觉,偏偏的愿做那宵小之事,七偷八摸拐了走的。
月光亮堂堂,打开门儿洗衣裳,月光暗沉沉,溜出门儿去私会。
“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闪出,又轻轻关门。左右看看没动静,悄悄的小跑步隐入黑暗。
不多久,暗夜里传出调笑两三声,高高低低的又隐了去。
云起又云落,乌云散了去,露出笑脸一大盘。
那啥.........
传说中的月光是邪恶的,专为坏人保架护航。
原来,是那个招人讨厌有桃花女!
―――――――――――――
韦钰房间,韦清大模大样的闯进去,“钰,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韦钰抬头看着,刚刚在太医的诊治下,已经醒了过来,现下正坐在床上发呆。
边上有俩宫女低眉垂手的侍着,不敢有半分动静。
“去去去!都下去吧!”
韦清挥手将俩宫女赶走,一屁股坐上了韦钰的床。一双眼睛打量他一番,阴阳怪气道,“看不出来哼!钰,你小小年纪,竟是挺有魅力的!”
“哥!你是想要这艳福么?”黑黑小豆眼翻了翻,像是刚刚回神。
这个皇兄就是欠调教,不呛他两句,他还自觉挺美的。
韦清摸了摸鼻子,无语。
他这个小皇弟,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人家半夜GOU引的是我,不是你!”
韦钰很懊恼。
打死他都不信小奶娘会主动GOU引他?用奶娘的话说,他就是毛还没长全的那一个,她没兴趣。
“钰,你还记得么?你是怎么爬到她床上去的?”
说到GOU引,韦清的眼也眯了起来。
他倒是不介意那个小奶娘受些苦处,但是,敢这么设计他的兄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不是爬!是被人塞过去的!”
韦钰慎重的解释,万般的不愤。虽然只是几岁的年纪,但从骨子里所透出的那份沉静,也绝对的很有威力。
生在皇家,长在皇家。
即便是小小幼童,也是绝对不可以忽视的。
“她满身是伤的,又昏迷着,我就算再怎么想去蹭着她睡,我也会心疼她的!谁知道,这是怎么个回事!”
越说越气,越说越郁闷,完全没有半点小孩子的自觉,除了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其它无论是从措词还是从语气,都彰显着他身为皇子的尊贵与气势。
韦清瞄他一眼,怪怪一笑:“怎么回事?这还不明白,你被人下药了!”
“下药?”
“是啊!别人不知道你,皇兄还不清楚?就你那本事,如果不是被下了药,你能被人这么设计么?”
韦钰不语,若有所思。
韦清一笑,再添把火:“再想想,她是你的奶娘,常常在你跟前的,你觉得这事,会是谁弄出来的?”
韦钰小眼一眯,嘴唇一勾:“皇兄,你是说,她?”
“哼!她还没那胆子!”
“不是她,那么,便是他了!”
淡淡的语气,平平的神色,从小小的韦钰口中说了出来,便凭添了一抹生冷。
这俩人,哪个都不放过!
“呵!”
韦清挑了眉,笑了,他这皇弟,还真是挺适合生在这皇家!
扮猪吃老虎啊!
没准,掌个天下,也是很适合的。
不过,“钰,你对这小奶娘也太紧张了些,难怪别人用她来做文章呢!”
商量完正事,话中便有了挑拨的意味,空气中弥漫了酸酸的味道。
韦钰心知肚明,挑眉,邪笑:“怎么?不服?我小小孩子喜欢粘着奶娘有什么错?不过........皇兄,那奶汁还真的是很鲜呢!”
咂巴咂巴嘴,意犹未尽。
韦清黑线:“你……”
“当然啦!我是小孩子嘛,喝奶很正常。”
韦钰小手握握,豆眼笑眯眯。
奶娘是他的,谁都不许抢!
韦清磨着牙:“好吧!你小,你很小……”
眼睛在他身上走一圈,话里有话。
韦钰一愣,双腿一夹,脸红气粗:“韦清!”
他娘的!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
以后谁再敢提这个字,老子劈了他!
――――――――――――――――
云楼,万籁俱静,灯火飘渺,远远望去像鬼火。
蓦然,人影飘起又飘落,风流男人现了身。
望向某方,略做停顿,又再次消失不见。
身子不停,笔直向前,直落到云楼正前方,懒懒唇角微微勾,眸底笑意带三分。
“贵客临门,主人不知前来相迎么?”
“不请自来,何以为客?”
悦耳之音,宛若天籁。
沈浪抬眼,注视着。
半空之中,微然风起,眼前有抹白,风姿卓然的踏空而来。宛若九天嫡仙飘然降监,满身皆是圣洁之光,空灵之气。而即便是他,也看得目眩神迷,暗赞不止。
“来者便是客,风兄何以如此见外?”目视他离地双足,沈浪微然讶异。
多日不见,竟修得这门奇功了?
风沁笑笑,双足落了地,清澈双眸透着淡淡光华:“沈兄却是不知,在下的云楼遍布机关?一个不慎,便会失足踏中,到时,后悔晚矣!”
“知道,当然知道!所以,才招呼风兄前来迎客呢!”
“我说了,你不是客!”
“喔?依你之意,不是客,那是什么?”
“你我是兄弟!”
风沁粲然一笑,羞得星月都失了光华,“今夜,注定要无眠!”
那个名叫婉溪的小女子,罕见的拨动了一湖冰水。
沈浪绽唇,带起一缕浅笑:“她来过你这里!”
是肯定,不是在问。
“她也去过你那里!”
风沁一笑,若论这唇舌,他也不输于他。
“呵呵!此一局打平。”
沈浪弯唇,懒懒一笑:“风兄说得对!她确实去过那森林。不过,她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伸手微招,一朵鲜花掐入指间,“她让我知道了,人比花更娇,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除了艳红的血,还有一颗纯真的不被同化的心。
“难道说……你破例,没有杀她?”
风沁婉尔,溺色之光现于眼底。
那女人,果然有她神秘之处啊!
沈浪眨眨眼:“是喔!可是我家小猫,差点吃了她!”
风沁摇头,似在怪他所言不实:“小猫通人性的!你不发话,它敢动爪?”
沈浪笑笑:“这也倒是!不过那韦清寻了来,所以,这戏该做还是要做的!”
耸耸肩,无奈眨眨眼,绝代芳华露出些许。
男人,也有祸水。
比起韦清,这沈浪,也不惶多让。
“呵呵!”
见他这般孩子气,风沁顿觉好笑,又一想,这事不太对。
“沈兄,难道........你对她动了心?”
他的眨眼,他的笑,无一做作,真心至诚。除了这,他想不出其它任何理由。
“你猜……”
沈浪只笑不答。
风沁敲敲头:“那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竟是让得沈兄都动了心?”
眸光微闪,想到她之前的频出怪语,又想到她明明怕疼,却偏偏尽力的想救他……胸间,便暖了浓浓的一大片,隐约的,还有扩充之相。
原来,不知何时起,他也将她放在了心。只不过,却不为人知。
沈浪笑笑,终是开口:“那女人,不怕死!”
不是解释,只是实话实说。
风沁大奇:“喔?这是什么理由?”
沈浪叹道:“我本想杀她的,可是,她不怕死,好像,还期待着要死。”
想起当时她的视死如归,心里便有了淡淡的痛。
这女人,到底经受过什么?
为什么连死都不怕?
“所以,你便一时兴起留下了她?”风沁难得挑了眉,勾了那好奇心。
沈浪摇头,又点头:“是,但也不是!我留她,只是一时好奇,后又觉出,此女并不简单。还有,她与你,多多少少有些关联的。”
“关联?”
风沁一惊,“这怎么可能?!”
忽又平静,淡淡一笑间,月夜黯淡:“沈兄,你我为邻多少年,这事,可不能乱说!免得传了出去,引来祸事。”
沈浪摇头,浅笑声起。指间鲜花捏得纷碎,再出口的话便含了些许的挑衅。
“我怎么会乱说?难不成风兄却是在这飞龙皇朝被困已久,竟慢慢的生出了爱护之心?”
爱护?可能吗?
清澈双眸乍然冷眯,空灵之气倏然一收,取而代之是那周身冷焰,腾腾跳跃。
“没有人,会对囚禁自己的地方,心怀爱护!”
“是吗?”
沈浪星眸暗眯,不动声色的悄然点拨:“那小奶娘,是叫婉溪的吧?她来自朔月,王蒙将军帐下!”
什么?!
风沁顿时变色。
惊闻她来历,他呼吸难平,脸色煞白。
朔月?!
她居然来自他的国土?!
“怪不得,她的血,可以解我体内之毒!”他一语完毕,又猛然抬头,“沈兄的好意,在下承领!只是,沈兄来此,断不只为告诉在下她的身世来历吧?”
“沈某还有一事,需要请风兄帮忙!”
“什么事?”
“这事对你来说,很简单。”
沈浪微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把她要过来!一则,断了那边的非份之想,二则,也于你有利!我刚刚才从那边回来,她惹上了麻烦,这会儿,大概快要被那位吃干抹尽了吧!”
“啪!”
话音刚落,脚下的石子便被踩得碎裂。再看两人,风沁冷意生生,沈浪则是淡淡冷笑,慵懒又危险。
两个男人,一样的优秀。
一个风流潇洒,戏尽红尘,谈吐之间,灼灼其华。
一个出尘脱俗,宛若那九天明月,清冷而孤傲。
可也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却同时为那个名不见经传,文不出才,貌不出众的小奶娘,动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