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唐睿今儿怎么了?那张脸好像比往常还阴沉,你说他老这么阴沉下去,早晚要得抑郁症……”心不在焉的瞅了眼铜镜,卫天舒忽然转身。
“主子……”正在梳头的相思被她这么一问,实在很犹豫很煎熬。
太子殿下被她抱着腿往上爬……
这,该不该告诉她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她只是个做奴才的,这种事,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暗暗思忖着,相思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不消多时,等在门外的唐睿瞧见了从深色木门中跨出来的卫天舒。
只见她穿一身丝光绸面的湖蓝衣裙,裙裾自上而下自然垂展,如同花口朝下的凤尾鸢。百褶间颜色由浅及深,浅处如流水,深处如星空,裙角上用银线勾勒出层层水波般的图案,走动间似被水波环绕,看上去俨然一副莹莹璧人的模样。
抿起唇锋,唐睿眸光闪了闪,随即收起视线。
他,似乎有些失神。
“你父皇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应该没空见我们吧……”慢吞吞的蹭到他跟前,卫天舒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这是宫内礼节。”负手朝前走,唐睿无视她的拖沓。
“可是皇帝心海底针啊,开心了把你捧上天,发怒了连亲儿子都杀,太危险……”卫天舒小声嘟囔着,忽就发现身前那道笔挺的身影停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间头皮一紧,她朝后缩了缩身子,嘿嘿笑道:“我说的是泛指,泛指。”
蓦地,不待她话音落定,突然被他一掌握住了手。
他掌心并不似她想象中像个皇家子弟般平滑细腻,而是覆着一层薄茧,微微粗糙,但并不刮手。
现在分明是夏季,可他掌心却十分干爽,连一丝潮湿都没有。他掌心的温度并不高,握在她手上甚至有些淡淡的清凉,这与她以往的感受颇有些不同。
从旁瞧向他,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再像先前般惊惶,原本颇有些凌乱的心绪正在缓缓平复。
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心中生出一丝疑窦,卫天舒抿抿唇,正欲张口,可唐睿却在此时突然站定。
这么快就到了?!看着不像啊……
心中微微一惊,她环视四周,却始终没瞧见个传闻中的皇帝寝宫。她皱眉,循着他的视线朝前看去,心中当即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尼玛!敢更狗血一点么?!
在这种地方碰见他的旧情人真的好吗?!
眯眼瞧向那重重宫道对面的人影,卫天舒扁扁嘴。而就在此时,对面的人影似乎也察觉了唐睿的目光。
只见锦衣华服的宛月只稍稍朝这边两人微微勾唇,遂别过视线,继续朝前走去。
直到宛月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唐睿才重新迈开腿。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卫天舒几乎要被这重重宫阙给绕晕的时候,唐睿终于放缓了脚步。
伴随他缓慢下来的速度,紧随两人身后的窦庆和姜嬷嬷也终于将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瑾贵妃始终是唐睿心中最不可被人触碰的禁忌,如今看来,似乎这禁忌,对他们这位主子而言,已经不再如往常般重要。
仰头看着那偌大的烫金大字,卫天舒吞了口口水。
广阳宫……
皇帝住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宝贝……
唐睿这么奇葩,他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正暗暗腹诽着,耳边突然传来了太监拉长了嗓音的通报声,头皮顿时一麻,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