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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一股冰线入喉来
    “擎宇喜欢就送给你。”

    甘予玄难得地笑了笑,到底是个孩子,这就流露出孩子气来。他再惊才绝艳,是不世出的才子,如今的年龄也是太过幼小。

    看着赫连曼秋眼馋的模样,甘予玄失笑,神色也放松柔和了些,黑影摆放杯盘等物,有人开始上菜。若有的人行动毫无声息,赫连曼秋忽然发现,甘予玄身边端菜的人,都是武功轻功不弱,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见赫连曼秋把玉瓶抱在怀中不肯松手,甘予玄也只是以为赫连曼秋是小孩子心性,没有见过这样珍贵的东西,不一定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大概是喜欢玉瓶的温润精巧。

    “归尘,去拿酒坛。”

    归尘躬身答应一声,去大帐一角无奈地重新拿过酒坛,小小的酒坛乃是青瓷蓝花,透出清凉温润,赫连曼秋不由得又看直了眼。

    这个小酒坛又是一件极品的瓷器,拿到二十一世纪估计也值几十万,甚至有可能是上百万的宝物。

    没有办法,不是她贪财,关键是她此时太缺钱,囊中羞涩。

    军州将士们要治疗、用药、吃饭、穿衣、住房、家眷、生活、武器、铠甲、马匹……

    每一样都需要很多钱,金银堆成山一样才可以。

    府库中的金银用的几乎一空,她手头没有多少钱,如今过的是入不敷出的日子,幸好前两天方家送来一笔银子。派出去抢劫的那些队伍,今日又送回来很多金银财宝,还有武器、粮食、盔甲、兵器等,解救了她。

    这些日子她藏匿起来的府库中的财物用的都差不多了,如今吃的,用的,差不多都是甘予玄在供养他们。

    赫连曼秋不想这样,不想依赖甘予玄,那样她真的会变成甘予玄的部下。

    她喜欢靠自己,靠自己去把军州的铁军重新建立起来。

    军州城中的三万多将士,是真正赫连家的军队,虽然属于大衡皇朝,但是实则只遵从赫连山的命令。

    军州共有五府,府乃是大衡皇朝的城市,大衡皇朝以州为治,州是最大的,一个州中有数座府,就是城市,城市规模有大有小。

    府以下是镇,镇以下是村庄。

    军州城是军州的中心,重中之重,共有五府,十镇,村庄数十个,占地方圆二百里,此地地广人稀,军州是边城重地,军事要塞,更有稀有的精铁矿,因此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军州这个地方。

    想维持整个军州,所耗用的银钱自然是天文数字,赫连曼秋这些日子每次一想到此,就感觉愁云惨淡,前途渺茫。

    总算是抱住了甘予玄的大腿,暂时可以不用顾虑太多,若是她肯心甘情愿拜倒在甘予玄的脚下臣服,也可以不用去考虑过多。只是她想自立,想拥有她自己的力量,就不能不考虑很多。

    赫连山父女无良地将一个烂摊子军州扔给了她,而她孤身一人在这里,也唯有靠军州才能立足起家。

    归尘打开酒坛的泥封,一股醇香清冽的味道,顿时在空中飘散,只嗅一下这种味道,就飘飘欲仙,宛如醉了一般。

    那股味道从大帐一直飘到大帐外,血剑脸色大变,瞪大眼睛和几个部下面面相觑,今晚是什么日子?

    主上怎么可能把玉液浆拿了出来?

    主上是要用玉液浆招待那个小子,赫连家的小子吗?

    主上,那可是千金难买的玉液浆,玉液浆啊!

    血剑几乎要冲进大帐,嗅着那股味道他就半醉,幽怨地蹲在大帐外的一角,盯着地面用剑在地上乱画。

    他跟了主上五年多,还不曾饮过一口玉液浆,主上怎么能把那种极品的美酒,给那个小毛孩子喝?

    “大人,请进入帐篷用饭吧。”

    部下也幽怨地看着大帐半响,嗅了半天被勾出酒虫,想了半天,与其在这里嗅酒味,不如去吃饭的好。

    “好酒!”

    赫连曼秋眼睛一亮,她自幼喜欢饮酒,看到美酒,嗅到这种味道,几乎要钻到瓷坛中去了。

    归尘给甘予玄倒上一碗酒,碗薄如纸,青如竹,倒入碗中的酒呈现出一种乳白色,有些近似牛奶,却没有牛奶那么浓郁,带着半透明的质地。

    归尘为赫连曼秋倒了一杯酒,看这位少将军的模样,也是一个酒虫。

    赫连曼秋端起碗,北方喝酒都用碗,豪爽善饮,所用器物也比较大。此时用的碗比平常的碗要小些,比酒杯略大些。

    嗅了一下,醇香醉人,余香不断,幽幽从酒中散发出来。非是醇香,也非是窖香,也非清香,说不出的一种味道,悠远深沉,仿佛沉淀窖藏了多年一般,嗅一下味道已经有醉意。

    微微晃动手中的碗,酒浆浓厚,在碗上挂住,一点点流淌下去。

    “美酒,此酒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擎宇出口成章,此酒的确难得,后劲极大,擎宇莫要多饮。”

    “主上,擎宇敬主上。”

    赫连曼秋举杯,是举碗,双手举碗向上放在眉间,向甘予玄敬酒。

    甘予玄微微点头,这小子不是不懂礼仪,平时面对他就是过于放肆而已,他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给赫连曼秋布菜。

    赫连曼秋抿了一口,余香在唇舌之间久久不散,让酒液在舌头上萦绕,不立即咽下酒,在口中回味流动片刻才缓缓地咽了下去。

    一条冰线从喉中直入而下,到了腹部却忽然变成一股热流,温暖而不猛烈,暖融融在腹部涌动。

    归尘眸色幽深沉暗,深深看了赫连曼秋一眼,这位少将军未免过于无礼,主上布菜连个谢字也没有说过,犹自坐在座位上,不曾欠身,靠在轮椅上微微眯起眼,在品味美酒的味道。

    “擎宇吃菜。”

    “主上请用。”

    赫连曼秋笑着说了一句,伸手为甘予玄布了两个菜。

    “用饭吧,无需拘礼客套,擎宇随意就好。“

    “好,用饭。”

    赫连曼秋不客气起来,她也不想拘礼,举杯问道:“主上因何要入军中?当时主上尚在年幼,家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