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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账中问罪皆俯首
    路可羽缓缓从地上起身,躬身后退出门口,走出门后关闭房门,转身才发现身上被冷汗浸透,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在额头抹了一把冷汗。

    甘予玄冷笑,他能令路可羽惊悚不由自主跪在他的脚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惜,上次用同样的方法,赫连擎宇还可以谈笑自如,云淡风轻地看着他,直视他的目光。

    几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如此气势下,做到那个少年那一点。

    赫连擎宇,你果然不凡!

    甘予玄起身,迈步向房门走了过去:“召集隐卫,去军营。”

    “是。”

    轻微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中传出,甘予玄走到门外,看到白鹰羽笔直地站立在院落中,微微抬头望着天空。

    听到门响,白鹰羽立即转身撩衣跪了下去:“属下拜见主上,属下知罪,请主上赐罚。”

    甘予玄没有去看白鹰羽一眼,似乎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径直从白鹰羽的面前走了过去,其他侍卫单膝跪地,没有一个人露出诧异之色。

    白鹰羽犹豫了片刻,看到甘予玄一路向府邸外行进,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

    军营中,甘予玄进入大帐中坐定,今日他没有召见军州那些心腹大将,如今在大帐内外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甘予玄独自坐在中军大帐中,大帐中再没有一个人在。

    良久,他才开口:“传血剑、白鹰羽。”

    “是。”

    有人通传,站在大帐之外的血剑,低头恭候已久,听到主上召见,急忙躬身进入大帐,不敢抬头双膝重重落地跪了下去。

    白鹰羽跟在血剑身后,跪在血剑身边,二人低头叩拜请罪。

    “昨日你派人去潜入后宅,以为没有被赫连擎宇发现吗?”

    “这,属下失误,属下知罪,恳请主上重重赐罚。”

    血剑额头碰触地面,不敢多言。

    “今日凌晨栾城为何带猛犬进入后宅,白鹰羽你说说看。”

    “是赫连擎宇担心再有刺客入侵,想用猛犬护院,主上,是属下说服血剑派人去偷听监视赫连擎宇,属下知罪。未曾事先禀报主上,私自行事,属下服罪,请主上赐罚。”

    “可知你们派去的人,都听到了什么吗?”

    白鹰羽脸上忽然显出尴尬之意,再不敢辩解,以头重重叩地:“属下失误,属下知罪,属下罪该万死,求主上息怒,重重赐罚。”

    血剑楞了一下,他头脑到底没有白鹰羽好使,没有反应过来甘予玄问这句话的意思。派去偷听的人,回来向他和白鹰羽汇报后,他最终不敢隐瞒此事,立即带着那个派出去偷听的隐卫,回禀了甘予玄。

    他记得当时白鹰羽满脸苦笑,劝他不要将此事禀告主上,血剑如何敢对甘予玄有所隐瞒。

    私自行事乃是重罪,事先未曾回禀甘予玄,得到主子的允许就做出这种事来。事后再隐瞒不报,他还没有活腻。

    “属下愚钝,请主上明示。”

    血剑微微抬头,侧目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白鹰羽,他知道白鹰羽一定明白主上这句话的意思,否则也不会认罪向主上请罪。

    “那个隐卫回来说的那些话,分明都是赫连擎宇和那些人想让主上听到的美言,皆是不实之言。那个隐卫去偷听,被赫连擎宇等人发觉。”

    白鹰羽苦涩地说了一句,低头再次用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主上,都是属下僭越胆大,行事多有大意,请主上赐罚。”

    听了白鹰羽的话,血剑才明白其中关键,也明白了为何当时白鹰羽要劝他把此事隐瞒下来,不回禀给主上。

    他低头磕头:“主上,属下愚钝,有负主上栽培厚恩,任凭主上重重处罚,不敢求主上饶恕。”

    “此事为何今日凌晨回来才回禀?”

    血剑微微侧目看了白鹰羽一眼,低头重新盯住地面,深深低下头去:“属下知罪,是属下太过大意,背着主上私自行事,属下该死。”

    “主上,是属下说服血剑派人监视赫连擎宇,事后又想隐瞒此事不报,属下该死,属下知罪。”

    白鹰羽连连重重磕头在地,他不敢期望血剑会对甘予玄隐瞒,在甘予玄的面前有半句谎言,与其等血剑招供,不如他自行说出来请罪,还可以将处罚减到最轻。

    “大胆,放肆!”

    甘予玄语调仍然是冷漠平静,几个字落入血剑和白鹰羽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二人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战栗起来,额头碰触地面,匍匐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不敢说话。

    主上震怒,他们无人不惧,宁愿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不敢面对震怒的主上。

    “你们二人有何罪责,自行说来。”

    “属下等,私自行事不报,大意失误,事后意欲隐瞒欺瞒主上,办事不利,有辱主上英明雄威,属下该死,听凭主上从重处罚。”

    白鹰羽低头说了几句,跪伏不动,隐隐看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战栗不止。

    血剑也和白鹰羽一样,身体微微战栗着,低头同样说了一遍,只是将最后一句意欲隐瞒的话减了下去。

    “该当何罪?”

    淡如清风,冷如深秋,萧萧地钻入二人的耳中。

    二人身子蓦然狠狠一颤,血剑咬牙抬头看着甘予玄:“属下该死,恳求主上开恩,赐属下自裁谢罪。”

    听的血剑如此说,白鹰羽心狠狠颤抖起来,侧目看了血剑一眼,微微抬眼偷窥甘予玄的脸色。

    上座桌案后,主上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无波,幽深眼眸看不透他的心意,淡漠地用俯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

    正迎上甘予玄的目光,白鹰羽急忙低头,额头触地:“属下该死,任凭主上处罚。”

    “来人,将白鹰羽拖出去,重责五十鞭,跪在帐外,不到天黑不得起来。”

    “谢主上恩典。”

    白鹰羽没有用人把他拖出去,跪伏着一路从大帐退出帐外,自行褪去衣服,袒露出后背,跪伏在大帐外,等待鞭挞之刑。

    血剑松了一口气,白鹰羽那样的重罪,主上都未曾赐死,他或者也可以逃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