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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顺藤摸瓜
    “好耶,我这就去换衣服去。”陈靖萱闻言,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一溜烟便向着自己的屋子奔去,直将去海棠馆送完汤回来的紫桐使唤得团团转。

    二人一番收拾,来到海棠馆请示了秦氏要去霓彩轩看看,秦氏虽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出言阻止,陈靖莲便装作没有看见她拉下的脸,叫了紫菁去吩咐家丁套马,尔后一行数人暗带着她这些天折腾出来的新瓷准备出府而去。

    来到外院,马车还不曾备好,陈靖莲几人便站在一旁稍候。无意间,陈靖莲的目光随意一扫,却看到不远处的屋角旁有人以手轻轻地摩挲着一个男孩的手背,轻抚他的头时的动作更是满含着柔情。

    那一处地方乃是屋角与院墙的相交处,旁边又植着高大的树木,若非陈靖莲现下所处的角度正好,他们的举动,旁人根本看不到。

    待她定睛细看时,竟发现那被拉着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杜筱云。而那拉住他的人,却并非杜鹤,而是穿着府里下人的衣物。

    只是,很快,杜筱云便从隐蔽处跑了出来,转眼又不见了踪影。而那人许是从另一处离开了,一直不曾出来。陈靖莲想要看清他的容貌,竟是不能。

    一个下人,面对主子,可能是谦卑、恭敬,也可能是惧怕、服从,可那人的表情,怎么竟让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是……

    “好了,姐姐,我们走吧。”在陈靖萱的轻唤声下,陈靖莲只得压下心头的异样,转身上了马车。

    “大小姐,今儿奴婢瞧见二小姐身边的紫钰去了一趟隔壁大老爷府上,待了许久才转回来,莫不是二小姐又要做出什么事来?”马车上,紫菁微有些担忧地看向陈靖莲,见她只是眸光一闪,脸色沉静如初,便又补充道,“虽说二小姐如今已在窑场里做着右管事,近来与大老爷走得有些近,紫钰前往大老爷府上并不是什么奇事。但是奴婢远远瞧见,今儿的紫钰神情有些不对,像是藏着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回来的时候,却又似乎带着几许气愤。”

    告不得人的秘密?左右不过是杜筱姝又想到了陷害为难她的法子罢了。只是,杜衡尚不曾来试探她,这会儿会轻易再与杜筱姝联手对付她吗?怕是因为合作不成,紫钰才不高兴吧?

    眸色略略加深,陈靖莲却状似轻松地笑了笑:“你好好留意着东屋里那群人的举动,一有异样,便及时来禀报于我。”

    “是,奴婢明白。”紫菁轻声应下,陈靖莲并不紧张的模样却让她心中更添了几分担忧。如若大小姐还如从前一般无防人之心,怕还有的是苦头吃。

    马车缓行在桐城街头,不过几日未出门,陈靖萱便像是一只久居樊笼的鸟雀骤然回归大自然,满心的愉悦与兴奋。她与紫桐主仆二人,倒是心性有些相似,两人撩了帘子看着车外的一切,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陈靖莲便也顺着她们撩起的帘缝,偶尔看一看路边的行人,对于路旁的小摊和商铺,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杜家的生活看似太平宁静,却处处藏着危机,日子着实不好过。前世的仇人数度闻声不见人,至今没有踪迹,大仇匿于心中,每夜梦回时她都被恨意惊醒。萱儿难得与齐秉谦情意相投,齐秉谦的为人与脾性也是她极为满意的,奈何周王妃看重门第从中阻挠,流言传出、她们回归杜家后还不知道她的态度如何?

    陈靖莲看似平静泰然,心中其实交杂着太多的愁绪与烦恼,却唯有夜深人静无人看见时,才会表现出疲惫不堪之态,在内心深处渴望有一处安宁之处,可以将她容纳。

    “你让他们先找一处地方歇着,有事再通知他们。”马车旁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得陈靖莲逐渐飘渺的眸光倏忽一凝,眸随声动,幽深的眸光迅疾锁定了从马车旁快步而过的一位男子。

    看着那原本应该陌生却因着她刻意的识记而无比熟悉的身影,她的眸色再次加深,突然唤了车夫停下马车,掩下心中的激昂,状似平静地对陈靖萱道,“你先去霓彩轩,让罗振将这些瓷品按我说的法子仔细烧制,我去铭瓷轩找一下陈大哥,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也不等陈靖萱几人有所反应,她已拿起一旁的帷帽戴上,独自跳下了马车,迅速淹没在茫茫人流中。她的一双眼睛,却始终定定地落在远处那个握着长剑快步疾走之人身上。

    虽只是一面之缘,对方还戴上了一顶斗笠,但她刻意铭记,街头一遇的场景她在心里默记了千万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前面之人,就是她仇人的手下,就是那日桐城街头得了他的命令离开之人。

    若能弄清他的身份,应该就能顺藤摸瓜知道他主子的身份,萦绕在她心头的难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许是她今日的运气特别好,一路跟下来,那人却始终没有发现陈靖莲的跟随,只顾匆匆前行,直到在一个门面精致大气的陶瓷商铺前顿了顿步子,尔后径直入了里面。

    陈靖莲先是一怔,待到她抬头看了一眼商铺上方的匾额,立时喜上心头,敛了敛神情,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姑娘,想买点什么?是送人还是自己用?”一见着有人入内,一个机灵的伙计立即含笑迎了上来,主动地介绍起了店内的物品,“若是送人,您来我们瓷韵轩可就对了。我们二小姐新近设计出了数套花样新颖的瓷品,有淡雅素净的青花瓷,有趣味横生的斗彩瓷,还有色彩艳丽的五彩瓷呢。要说那几套五彩瓷瓶……”

    “伯父可在铺子里?”陈靖莲双目随意扫了一眼店内,确定入内的男子入了后院,连掌柜的也不在此处,便直截了当地对伙计道。

    瓷韵轩乃是杜家最大的产业,是除了郊外的窑场,杜衡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若是窑场无事,杜衡一般都是待在瓷韵轩里,查检各商铺的帐目,安排各商铺的一应事务及人事变动等。

    男子既直接入了后院而无人阻拦,显见是个熟人,更很可能便是寻杜衡去了。

    “姑娘是……”伙计被陈靖莲说得一愣,陈靖莲却趁着他发愣的功夫,出其不意地径直走向后院,丢下一句,“我是尚书府里的大小姐,找伯父商议些事情。”

    “哦,敏小姐。哎……”伙计摸着后脑勺点了点头,旋即忽然记起什么,想要阻拦,陈靖莲却已快步入了后院,忙神色紧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