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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老娘的爱
    “嗯,且伤得不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陈靖莲轻轻点头,眼前浮现出他重伤的模样,眼眶忍不住再次一红。俞朗博见到,薄唇抿得更紧,沉吟了半晌,突然轻叹一声,“以燕王的能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不至失了性命。”

    这么多年来,他私下笼络的能人异士无数,若是连他的儿子都救不了,还谈何其他大事?

    陈靖莲闻言,骤然抬头,见到俞朗博一向淡漠无波的眸间映射出的那丝笃定,心中竟深信不疑,重重地点头:“若是如此,那便太好了。”

    自他受伤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有千万个声音在默默地祈祷,祈祷他不要出事。只遗憾她太过无能,除了扯下破碎的棉布仓促地替他包扎伤口,竟一丝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陷入昏迷危险之中,独自心中忧急而无能为力。

    至于她为何那般相信俞朗博的话,她没有深想过,或者,只是这么久相处以来的一种习惯?

    她言语间透出的喜意,深深刺痛了俞朗博的眸子。他顿在石桌上的指节重重地摁在桌面上,低垂的眸中掠过不悦,却又觉得那般无力。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如此地辛苦,个中滋味如此地无法言说。现在的他,是否便是曾经的表妹?或者,他连表妹的直白大胆都比不上?

    他的眸光无意识地落在身旁堆放着的五彩瓷首饰之上,眉头轻轻蹙了蹙。

    陈靖莲虽因着俞朗博的话而稍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全然放下心来,只盼着陈子路能早些让人送来好消息。她一转眸间,对上俞朗博蹙起的眉头,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问道:“候爷可是觉得这几件瓷品制得太差?”

    “嗯?”正失神的俞朗博被她如此一问,眸光闪了闪,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干脆定定地望着那几件花色各异的首饰,轻声道,“并非制得不好。只是前几日我作画时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平时我们制瓷,采用的均是平涂的填彩之法,能否也将晕染的绘画技法用于其中?又能否使得制出的五彩瓷,除了鲜艳浓重的色彩,也有浓淡深浅的变化,画面更粉润柔和?”

    “将绘画技法完全用于其中?画面更粉润柔和?”陈靖莲喃喃轻语,秀气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起,眸中掠过的光芒亦是忽明忽暗。

    关于画面柔和的说法,其实,早在她最早制出那件五彩短笛时,萱儿便有谈及。只是,当时萱儿只是摇头说瓷品颜色过于鲜艳耀眼,不够柔和清雅。她当时正沉浸在试制成功的喜悦之中,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此时听来,或许将绘画的晕染技法融于其中,再在色釉方面加以改进,兴许又能制出另一种彩瓷来。

    “滚开,你再跟进来,我就放狗将你轰出去。”不及陈靖莲心底升起那丝小小的兴奋,陈靖萱忽然大叫着奔入了小院中,只是看了陈靖莲和俞朗博一眼,便直接冲入了房间中,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萱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袭织锦长袍的齐秉谦急急追了进来,见到院内诧异抬头的两人,他拭了拭额头的汗珠,走上来问向陈靖莲,“靖莲姑娘,听说你们今儿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萱儿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我才出门几日回来,她见着就不再理我了?我也没哪里惹他生气了呀?”

    “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陈靖莲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中思量着齐秉谦的话,也觉得陈靖萱今日的举止有些奇怪。她喜欢玩闹,却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平日踮着脚盼着齐秉谦来找她玩儿,今日怎么又突然生起别扭来了呢?

    眉头微微蹙起,她忽然转头望向齐秉谦:“你这些时日一直不在家中?”那萱儿便连雨天也会偶尔出去一会儿,却是去干什么?她整日忙于霓彩轩中的买卖,又心高气傲不喜巴结那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并不曾交下什么知心的朋友啊?

    “若是在家中,我又岂会这么久不曾来霓彩轩中?”齐秉谦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处,脸上噙满了疑惑不解,“我走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她就不理我了?见了我,竟像是见着了杀父仇人似的,恨得直咬牙。”

    “我也不知道。”陈靖莲同样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心头却添了几分担心。萱儿一向开朗大度,并不是会无缘无故闹脾性的人。这些日子,她一定是遇着了什么事。只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天天与她待在一处,竟将她完全忽略了。

    “萱儿!”陈靖莲嚯然起身,走向房门处正欲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眼眶泛红、脸上噙着气愤的陈靖萱走了出来,气呼呼地冲齐秉谦道,“什么了不起的门当户对、皇族贵戚,我陈靖萱一点儿也不稀罕。齐秉谦,你回去告诉你那个自以为高贵得上了天的娘亲,我陈靖萱就是粗俗无教养,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我这一辈子就是要嫁给你,她们休想拦着我。”

    她挥舞着双臂咆哮般地大吼着,豆大的泪珠滑落至她的脸颊和唇边,她便大喇喇地抬起袖子狠命地拭掉,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与涵养。

    她发泄似地自毁形象的模样和伤心欲绝却又不顾一切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陈靖莲的心,便连俞朗博也眸光闪了闪。齐秉谦却是心头一酸,眼眶发热,噙着泪意冲上前去,揪着她被妆粉染脏的袖口,抬起自己的袖子温柔地替她擦拭着越落越凶的泪珠。

    “齐秉谦,你告诉我。”陈靖萱一把拉开他的手,瞪着水汪汪却泛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理直气壮地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便趁早给老娘滚蛋,老娘也不稀罕你。若是喜欢,就给老娘大声地说出来,愿不愿意舍去你那高高在上的皇亲国蹙的身份随我远走高飞,也请早点告诉我。我这人一向行事干脆,不喜欢优柔寡断之人。若是你待我之心如同我对你的心意,那么,哪怕为你舍弃生命,我亦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