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找个人诉苦，可是根本说不出口，又有谁相信，她是十年后的梁璧君。
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的苦。
“你是不是会听我的话我也管不了你，你品级比我高，你的事情那么多，我如何管得了你。”云芳垂下头，心里自然也有点憋屈的，她为了杨秀清掏心掏肺，可是杨秀清从来都自己承担，是不想她帮忙还是知道她帮不了她的忙。
“你这个丫头，我也从来没看懂过你，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的秘密。”云芳紧紧握着手中的鸡蛋，几乎要把鸡蛋都捏碎了，“反正啊，你也不在乎我的关心，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一头热。”
杨秀清心里本就不好受，这会儿云芳这么一说，委屈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原来竟然忽略了那么多，“云芳姐，对不起......”
轻嗅了鼻子，眼泪又有夺眶而出。
云芳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是我要求太多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云芳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不是——”杨秀清慌忙拉住她，“云芳姐，我也想跟你交心，但是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云芳转过头去，“我没逼你说，我去忙了，你也早些梳洗一番，去找严公公吧。”
云芳撇开了她的手，杨秀清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梳洗完毕，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禁有点被吓到，面色憔悴而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活脱脱老了好几岁的模样。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颓废到这副模样了，这还是她杨秀清吗，原先的杨秀清定是要骂她了，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好给自己洗了脸，上了点妆，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好些，但是还是遮掩不住那眼底的乌青。穿上了象征着五品女官的衣裳，看上去才有了些生气。
云芳的憋屈她自然懂，一个人全心全意、掏心掏肺，自然也希望别人能同样这样对待她。
凤还巢的金钗是太后老人家最喜欢的东西，但是因为太大，太重，就不带了。太后辞世之后，这金钗也就闲置了。
杨秀清拿着这沉甸甸的金钗，说起这个金钗，自己也曾拿到手过。惠妃娘娘曾经为了救李继琛的性命，，将这金钗曾当年要送给她，她婉拒了，这金钗便又回到了惠妃那里，后来据说是给朱凌玲了。朱凌玲死后，金钗便被当做了陪葬品，长埋地下。
杨秀清看着这金钗，似乎看到了好几个女人的命运。
“秀清，秀清——”严公公叫她，见她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时候不早了，还不快去。”
杨秀清回过神来，“我，我这就去。”
“这次回来，怎么无精打采的，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定是要出事的。”严公公好心警告她，“宫里不必外头，每一步都要走的很小心，这些道理你都是懂得，但是可别行差一步。”
杨秀清定了定神，嘴角抿起一个弧度，眼睛也睁大了许多，立马来了精神，“多谢严公公教诲，秀清一定会注意的。”
严公公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还有，明日汉王爷便要回来了，该准备什么东西，你也不能有什么疏漏，你现在处的位置，那么多人看着，瞧着，不能有什么闪失。这宫里唯一的五品女官，更不容许有丝毫的懈怠。”
严公公是严谨之人，所以说话做事也是极为严谨的，除了那次自己的义子的事情是一时失足。就因为杨秀清帮过他，他自然要好好提醒杨秀清，就算说话重了，也要说。
杨秀清这下子是真的醒了，“是，严公公，我定当牢记。”
“去吧，惠妃娘娘那里要怎么说，你自己也掂量掂量。”严公公摆了摆手，继续手头自己的事情，“对了，你离歌舞坊的楚歌远些，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别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楚歌？”怎么又提到楚歌了，“楚歌是什么人？”
严公公刚想说什么，却又摆了摆手，“记住我说的话，离楚歌远些就是了。”
杨秀清点了点头，拿着金钗去紫光殿。
“我们的大忙人回来了。”刚到紫光殿主殿，便见打扮妖娆的杨惠妃从内屋里出来，看到杨秀清，忙让她进来，“水患之地，可是好玩？”
杨秀清心里一紧，杨惠妃说这话，明摆着是说她参与了是非，不知道李继琛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杨惠妃自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回娘娘，奴婢只是奉命去运送物资。”行了礼，将手中的金钗呈上，“皇上赏赐娘娘的凤还巢金钗，奴婢拿来给娘娘。”
杨惠妃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心腹宫女将金钗拿走，目光复又移到杨秀清的身上，纵然略施粉黛，还是难掩憔悴之色，“本宫只是问你好玩不好玩，你老实回答本宫便是。”
语调张扬带着威慑，似乎又回到了初始杨惠妃的时候。
“回娘娘，不好玩。”杨秀清头越发低了，身子也越发恭敬，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丝毫不敢动。
杨惠妃冷笑一声，左右来回走动着，似是在掂量，也是在观察，“既然不好玩，为何迟迟不归，这运送物资的时间可没给你这么多，但是本宫却听说，你为了安抚那些灾民，尽心尽力，茶饭不思，这会儿瞧见了，倒是实情。”
杨秀清斟酌着，杨惠妃这话里话外都说自己为了灾民，但是实则说自己是为了李继潇做了这么多事，这次倒是真的来质问她，她的心究竟在哪里，倒是要给她一个解释，杨惠妃才会罢休的。
若是她知道她还救了李继潇的性命，杨惠妃会不会当场要了她的命。
“回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言重了，奴婢这次负责运送物资到灾患之地，代表的是宫里，代表的是皇上，奴婢也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杨秀清语调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让杨惠妃忽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