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害羞,可对着洛璃晚,倒也有什么说什么。
洛璃晚笑着,转而问洛璃姝道:“二姐呢,与姐夫可还好?”
洛璃姝端着茶杯的水一松,顿时茶水倾倒,杯子都碎在了地上。
突逢变故,洛璃晚默然看向洛华忝,却是看见四弟也神情不明,顿时明了,定是洛璃姝的婚事出了变故。
“清儿,进来收拾。”洛璃晚轻松喊道。
洛璃姝已经崩溃,捂着脸便开始哭起来。
小清儿以为有什么意外,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洛璃晚,见自家小姐神色安然,便也放了心。重新放了茶,便出去了。
洛璃姝这一哭,就是很久,洛华忝也是无奈,垂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默不作声。
洛璃晚左看右看,不得其解。
观洛璃姝的容貌,倒是比当初在洛府最后一别时,显得苍白憔悴了些,头上的钗环也似乎都是洛府陈年的旧物,成色并不好,宝石缀的都有些没了光泽,整个人暗淡无光不说,面上的脂粉也扑得厚厚一层,此时被泪水一冲刷,沟壑条条,瞧得洛璃晚不由心惊,就是当初丧夫的二夫人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老态。
“二姐,到底怎么了?”洛璃晚压下心惊,小心问道。
只是洛璃姝正在悲伤的时候,哪里听的进去,洛璃晚这样一问,反倒她想尽了那些伤心事,哭的更厉害了。
洛璃晚无法,只好把目光投到洛华忝身上,心道,她难得出一趟门,还要把时间陪在这样无谓的消耗上,不知是喜是悲了。
洛华忝良久才道出前因后果,“二姐被休了。”
“什么?”
洛璃晚一口水未喝下去,全吐了出来,整个人精气神儿陡然高涨:“被休?”
这简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新闻,只是洛璃晚有些怜悯地看了眼洛璃姝,按着她家这位二姐的性子,能不被休,也算是那男子对她的真爱了。
不过,当初看洛璃姝对那男子的依附,还有提起这桩婚事时,满眼的爱慕与满意,就是二夫人不满意,她都义无反顾地嫁了。
而,那会儿旁观,那男子对洛璃姝也是呵护备至的。
怎的半年多未见,曾经的伴侣竟已经反目成仇?
洛璃姝终究从自己的悲伤中抬起头来,虽还有些哽咽,可那语气已经平复下来,“是,被休回家。可我心不甘!”
洛华忝见她那样子,不忍心,便替她说道:“那男人在外头养了外室,闹了起来,那女子拖着一个儿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追到了家里。”
洛璃晚抚额,心道,这怎生是一个狗血了得。
洛璃姝悲愤:“当年,他家清贫,我从未嫌弃过,甚至忤逆了母亲的意,甘愿嫁给他了,遣散了家中仆人,亲自洗手作羹汤,侍奉公婆,那么些苦日子都熬出来了,怎的他一旦有了功名,竟做出这种丑事?”
洛璃晚不知如何安慰,好在洛璃姝也不用她安慰。
洛华忝接言道:“二姐气恼不过,只想着,到底是人家血脉,只要将孩子接来养着,那女子打发走了也就是了,谁知……”
“那男人不愿?难道还要纳进门来不成?”洛璃晚讥讽,心道,一朝得势,就忘记发妻,这种男子有什么好?
“非但要留着那女人,还要……”洛华忝看了洛璃姝一眼,道,“要姐姐让出妻位,给那女子抬成妻室。”
“简直是岂有此理。”洛璃晚怒道,就算洛璃姝不是她的姐姐,就算,只是萍水相逢,遇到这种事,也要拍案而起,竟有这种黑了心肝的男子。
洛璃姝抹了把泪:“我自然不愿,便要和离了算了,谁知,他竟言我无子,只肯给我休书。”
洛华忝嘲讽一笑:“那男人还要入朝为官,和离会叫上峰不满,所以只肯出示休书一封,便叫人将姐姐接回了腹中。”
洛璃晚叹气:“竟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四弟,你平素鬼点子最多,难道就没找回去?”
洛华清看似家中大事小情俱都不管,可对自家人向来护短,出了这种事,必定会有些手段。
“自然,哪能什么好处都叫他占了?我直接告诉了老师,那男人的上峰是师傅的弟子,与我也算师兄弟,巴不得讨好了师傅。”
“只是这样,也是便宜了那人!”洛璃晚道,以洛华清的腹黑,怎会只这么点儿手腕。
果然,洛华清阴阴一笑:“那女子,有一同乡,从小青梅竹马,若非家中无钱,也不会叫心爱的女子委身其他男人为外室,我只是告诉那位便宜姐夫,好叫他知道,那俩娃不见得就是他的种!”
“够狠!”洛璃晚咂咂嘴,抿着果酒继续享受。
有洛华清这样的弟弟在,洛璃姝是永不这旁人来心疼的,只是,有些事,还得要洛璃姝自己想明白才行。
哭了一阵,洛璃姝也算平复过来,净了面之后,问起了洛璃晚的事,“听说,太子大婚,真是可惜了……当年你若点头,如今这太子妃哪里由得别人来做。”
洛璃晚只是但笑不语,叫得两人以为洛璃晚不愿提起这事,便岔开话题,说了些府里的事儿,奈何洛璃晚对洛府已经毫无情谊在,话不投机,言谈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大家便也到了离别的时候。
“对了,三姐你如今,住在哪里?我上次过雪园,却见已经大门落锁,人都不知哪里去了。”
洛璃晚只好笑道:“已经搬走了,今次入京不过是游玩而已。”
洛华清还有些话说,碍于洛璃姝还在,许多事不方便叫她知道,只好暂且作罢,说了没几句话,便拉着洛璃姝告辞而去。
因为二夫人最近几天都忙着给洛璃姝找新的夫家,而洛华清又怕自家母亲为了一些有的没的的利益,关系,不知会出些什么昏招,今日带着洛璃姝出门,一来是为了让她散散心,二来是想着避开那些上门相看的……贩夫走卒,商户权贵,家里现在乌烟瘴气的,要说教训那个负心的男人,他自己也有些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