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担心了。”碧清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叫他不这样,外面看去,似乎并没有多余情绪,可她却是知道,死伤这么些人,对于铭宇的打击。
铭宇一直是他们的领队,太子殿下并未这样说过,甚至,铭宇、铭扬,还有她碧清,以及在东宫镇守的碧落,都是一样的身份,不过是暗卫中比较得殿下之心的四个罢了。
偶尔会做些暗卫的工作,可随着他们跟随在殿下身边的时日越多,那些暗夜里的任务就越来越少,以至,到了后来,他们便开始教习暗卫一些基本守则,帮殿下处理些杂物,甚至是一些比较机密的政务。
铭宇负责的,是侍卫与暗卫的挑选与训练,平素,他们吃住一起,训练一起,可以说,与这些侍卫、暗卫一起的时间,要比他们三个更加多些。
铭宇曾说过,这群他带出来的兵,犹如自己的孩子。
如今……
“放心吧,我没事。”铭宇的声音,也没一丝波澜,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过,或者说,他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事。
碧清叹口气,这样深邃内敛的性子,越发叫人不安了。
呜咽的号角声,忽然响起,洛璃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正给上官澈包扎的双手,也不由一抖,却被上官澈趁机握在手中,粗砺的掌心,是长年累月动刀动剑的结果,明明不温柔,却叫人心中踏实温软。
“没事的,别怕。”上官澈没行过水军,不知这水匪的号角声所代表的含意,不过也听出,刚刚进攻时的动静,分明与此时不同,心内烦躁,却也能静下心来安慰洛璃晚。
“嗯,”璃晚点点头,想起了些什么,不由问道,“他们撤退,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我亮出的令牌?”
那枚令牌,是在当年沈清给她的石枕里放着的,出京之后,怕有变故,遂,她就取了带在了身上。
至于那个哨子,是梦芯玫给她的,当初在樊城时,大家玩笑般的应承着以后生意上的合作,梦老板说,这哨子,是族里,也就是现在遍布大江南北,诸国领土之上的沈家商行所有。
上头有枚小小的印记,用此,可调令天下沈氏商铺旗下所有商行,自然,不光是用来吹的。
只不过,那令牌,与哨子一同出现,又是喊得那样的话,稍微有些常识的匪类,总是知晓的,毕竟南北水域,沈家的船只往来最是频繁。
不管是吃过沈家亏的,还是与沈家有过交情的,在这处,太子的名声,还真的比不上一块牌子,些许利益了。
不知那边儿如何谈的,反正,静默之后的撤退,已经叫大家松了口气。
对于洛璃晚的身份,或许祁山王曾经是知道的,王妃或者也知道一星半点,但是上官澈这里,却是自己着手查到的,具体的相请,或许,他知道的比洛璃晚还要多些。
“嗯,都有。既然他们把这些东西给你,就好好收着。”上官澈望向外头,号角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那些灯火不再璀璨,反而零星几盏,似乎,并不是再为大杀一场而来。
洛璃晚有些失神,喃喃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查我?”
不用上官澈说,这些东西她也会收藏好的,即然现在也知道了,这哨子与令牌的作用可以当护身符用,她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去。
上官澈蹙眉,拉近洛璃晚,身子一沉,便将唇瓣印上了她的薄唇。
温温凉凉的感觉,使得洛璃晚愣怔,似乎想了千百种他对自己问题的回答,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在这种时刻,还想着要占自己便宜。
委屈地一嘟囔,洛璃晚道:“上官澈!”
里头的动静,叫外头的阿二与碧清听了些许,不过,阿二却也只是低声说道:“诶诶,才发现,原来夫人也这样厉害。”
碧清看着下方的尸首,手中为其上药的动作不停,缓缓道:“是啊,只是不知道对主子来说,是好是坏。”
那边儿铭宇已经安排好人手,正着人检查船体,可还能航行,正好把首尾听全,言道:“这话莫要叫夫人知道——夫人前事,主子早有交代,不可私下议论,小心被主子知道,你俩就等着被主子记恨吧!”
话音落,很满意地看着阿二与碧清抖了一抖,含笑下去令侍卫再度戒备,看远处飘来的那几只小船,这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而屋里,上官澈却在想如何与洛璃晚解释,他似乎不打算再瞒着,欺她什么了。
“璃晚,不管之前如何,之后如何,我会保证,不叫你过那颠沛流离,整日忧心的生活。”上官澈如是道,这是他权衡利弊,最终得出的保证。
外头铭宇敲门,那边儿漂来的船只已经能看清楚上头的人数,不多,也多瑟缩,不复当初的骁勇,于是,铭宇打算叫上官澈来做决定。
等他出屋下楼,一直守在一旁的铭扬咬了咬牙,对上官澈道:“主子,还是小心些夫人为好。毕竟,她的身份……”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手里那东西的威慑,虽是无心,可亦有情。”
铭宇瞟了眼多话的铭扬,心里有一番计较,淡笑一声,调侃道:“主子这是在为夫人解释?”
人都死了那么多,洛璃晚才想起令牌来,说出来,是她救了余下活着的大家,可是,自有人会想,为何当初一开始杀戮时,没有动用令牌,反倒等着死伤泰半,才想起?
活下来的,全都是东宫晶莹,得太子殿下调教多年,纵是以后,也全都会被安放在妥善位置,而对夫人的忖度揣摩,亦会成为夫人日后的危机。
主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
上官澈神色未变,似乎觉得理所应当:“是又如何?她性子单纯良善,若不是被逼到极点,是从不知反抗的性格。这么多年了,你可看她为了哪个如此拼命?”
铭宇一愣,复又垂下头去:“原来主子……这是打算要护夫人到底吗?可是,她的身份实在特殊,属下等,本以为主子只是想借一缕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