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璃晚手握着拳头，敲了敲她，“胡说什么呢，要不是前头有上官澈挡着，估摸着，你也该给你家小姐我收尸了！”
小清儿哼哼唧唧，一屁股坐在璃晚手边：“小姐，您这是还有些事儿不知道，您要知道了，估摸着……还真没准要自尽了！”
一边说，一边觑着璃晚神色：“小姐，您知道您昏了之后，咱京里发生啥事儿了么？”
璃晚挑挑眉眼，看着她，没说话。
小清儿咽了口口水：“您可一定要挺住，要知道，您那些医药费可没少花钱，要一个气儿不顺，倒了，那药费咱们可真亏死了！”
璃晚一听这个，又要抬手敲她，小清儿“哎呀”一声，忙躲：“小姐，上官世子要娶柳尚书家的姑娘了！”
璃晚抬起的手一顿，诧然道：“谁？柳沁？”
小清儿忙点头：“是啊是啊，虽说上官世子救了您在先，可您也救了他不是？再者说，若非为世子引路，又怎么会受了这无妄之灾？您可是祁山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可您知道，这之后京里都传的什么？”
“什么？”璃晚虽问，可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千头万绪，似乎，她落了什么，心里难免焦躁，可偏却想不起。
“分明是您与世子落难，却传成了是柳家姑娘，就是前头堵了您要揍您的那个柳沁，说是她救了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两家……已经在议亲事了……”
“哦。”璃晚应了一声，茫然看了小清儿一眼，“就这个？”
小清儿蓦地睁大双眼：“小姐，您不会被刺激傻了吧？”
璃晚不耐烦挥退她挥舞在她眼前的爪子：“什么傻不傻的！”
“可是，上官世子已经要娶柳家姑娘了，这，您可怎么办？”
是啊，她可怎么办。
璃晚只觉得一直吊着的那口气一松，呼了出来：“该怎么办怎么办，本来就没打算嫁不是？”
自然不是！
她已经在马车上答应了祁山王……可人家似乎等这句话等太久，用实际行动悔婚了！
璃晚叹气，侧了侧身，望着窗外越发明朗的夜空，喃喃道：“婚事不成，怕是咱们也要挪窝了！”
小清儿眼睛一酸，扑簌簌便开始落泪，一滴滴，一行行，最后泣不成声：“小姐，您昏睡了好几天，二夫人已经找上门来好几次，奴婢要怕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害您了！”
璃晚有气无力哼了一声，静静出神。
“小姐，京里如今都传开了，您的婚事之前就传的热闹，现如今被柳家姑娘横插一脚，眼见是不成了，大家都说，您是要嫁去王府做妾的，可是柳家姑娘那么彪悍的人，怎容得下您。”
璃晚想，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身家，能被抬去王府做妾，怕是在世人眼里，也觉得是自己在高攀吧？
“那王府如何说？”
小清儿抽噎：“还能说什么？听说，是宫里的贵人点头的，说是连日子都定了。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这几日好多人找上门来，要看小姐的笑话，连柳家都派了人来讥讽，奴婢都不敢开门……”
“落井下石，人之常情。”璃晚静静说道，只是那双眸子是越发冷了。
许是太累，她不愿多想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那些上位者，权势者的心思她猜来猜去也没意思，打了个哈欠，俯身就睡。
可本来极累的她，睡到三更天便睡不下去了，窗外一片影影绰绰的白，璃晚“咦”了一声，披了衣裳起身，掀起窗户，透着细小的缝隙望出去，竟是下起了雪。
这还是今年的头一场雪。璃晚没敢多看，外头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扑簌簌往屋里刮，如同薄薄而利的刀片，一点点蚕食着她的血肉。
打了个哆嗦，倒了杯半凉不热的茶，她便窝在被子里，想着小清儿与她说的事，想许多许多之前不愿意想的事。
黑暗中，她想起了昏迷时被打断的思路——那两伙黑衣人。
她可以很肯定，这里头要害人的哪一派，是为了杀上官澈而来。或许，也并非非要他的性命，许是中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因为在山上上官澈险些流血而死，那群人也未一刀宰了他。
而第二批，一开始救了自己一次，在那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璃晚不知道，那些人是在头一次的厮杀中，被人灭了口，还是之后遇上了什么事，才没能及时出现。
对于这伙人，她以前认为他们是上官世子身边的侍卫。
可是后来她又犹豫了——在祁山王府，那些侍卫有必要也黑衣黑面吗？
于是，她猜着，那些人是为了护着自己而来，从那时起，她便时时留意窗外，她怀疑那些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可，这一次城外被袭，那些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叹口气，千头万绪，想到柳沁以及上官澈，她有些烦躁。外界传闻，上官澈不大好了，可是她分明记得围在一起的那些大夫说过，要治好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也许传出这样的消息，是王府在故布疑阵？
他们又在防着谁呢？
而，祁山王为什么要上官澈迎娶柳沁呢？
她见过上官澈与柳沁说话时的不屑与不耐烦，难道王爷与王妃认为，这真的是段好姻缘？而，千方百计要促成自己的他们，此时，又是为了什么放弃了呢？
她都已经答应了啊……现如今却好似被人生生打了脸。
再度叹气，璃晚有些郁卒，她想起来，她该为自己以后的出路做打算了。
听小清儿的叙述，看来二夫人与柳家的人都等不及了。
自己的人是来落井下石，二夫人忌惮她许久，现今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名誉有损，或者，她这次会捉住机会好好教训自己？
至于柳家，那位柳姑娘本就与自己有嫌隙，如今宫里都有人对柳家与上官家的婚事乐见其成，那柳沁会放过与上官澈有过婚事传闻的自己？她丝毫不怀疑现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没有柳家的推波助澜。
而自己，看上去好像除了被抬去王府为妾，便剩下落发出家一条路了，谁叫她清誉被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