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扯,你分明也是出府了的。”
“二姐啊,你怎么还没明白?我出府不出府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夫人与老太君那边会怎么想。二姐因为张尚书家的小儿子,已经惹得老太君大怒,连春节回祖宅祭祀祖宗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没叫二姐过去,这能说明什么?老太君若知道了二姐不听话,不守规矩,哼,我看啊,必定比上次的责罚还严厉。”
洛璃晚到底经历过许多事的,怎么会被洛璃姝这么个小丫头给唬住,结果洛璃姝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璃晚糊弄住了。
“你!哼,就是拼着挨顿打,我也会与老太君说的,说你也是出府……出府勾引男人。”
“二姐,何必呢,你闹来闹去,无非是不想把事儿捅到二夫人与老太君那里去。你放心吧,你不说,我便不说。”
璃晚只是笑,浑然不在意。
洛璃姝拧着眉头,终于不耐烦地点了头。
璃晚本是要回屋洗漱歇息,谁知洛璃姝还有话要与她说:“小清儿,你先退下,我与你家姑娘说几句话再走。”
小清儿觑着璃晚的意思,见自家姑娘没有拒绝,便不情不愿地退开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洛璃姝此时连镇定了下来,原本被抓包的惨白脸色也有了几分人气:“老三,你今儿出去,也是幽会男子的吧?”
璃晚挑挑眉:“二姐,你果真与那张尚书家的小子暗通曲款了?”
洛璃姝瞪了她一眼:“别打岔,哼,你以为我不晓得吗?头一次去祁山王府我就瞧出来了,你俩互相有意思是不是?后来,你出去,也是与他在一起的吧?”
璃晚看她志得意满的小人样,白了一眼,说道:“是,二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反正,瞧见她与慕容雪在一起的人又不在少数,只不过,琮鸢帝姬也在,那些人不至于那么没眼力劲儿,把琮鸢帝姬私自溜出皇宫的事儿也到处宣扬,因为,这位帝姬也成了璃晚的挡箭牌。
洛璃姝满脸笃定,很是品评一番,道:“嗯,要说你的眼光也是不错的,慕容公子素有才名,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好……不过,比张家公子可差远了!”
璃晚被口水一呛,差点咳死——比张家公子差?
唔,可不可以理解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说到那位张家的小子,洛璃姝连眼神都变了,平素嚣张跋扈的粗鄙女子,也变得温柔娴静许多。
璃晚想,若是洛丞相还在,家中也不至于乱成如斯地步吧?
洛璃姝自幼被个不识字又粗鄙刁蛮的姨娘养着,识字也不多,读书更是没几日,连女工针凿都少有触碰,每天跟个假小子一样,追着洛华忝四处疯玩,而二夫人得了正室的地位,那品行心胸一点没有变化,只看重儿子,对于这个女儿,也只是不要饿死冻死,便权当完事儿了……
有那样一个娘亲,又能教出怎么的女儿来?
说起来洛璃姝有今天,与她那位亲娘也脱不开干系。只是,到底可怜了些,堂堂丞相府的姑娘,被人戏耍到如此地步。
“二姐十分欢喜尚书府的那位公子?”
“哼,那是自然。张公子最是风流倜傥,更是涉猎广泛,笔下文墨,马上功夫,都是极好的,而且……他家家教又严,定是位十分守礼知趣的公子。”
洛璃晚叹口气,少女懵懂总是痴啊。现在说什么,洛璃姝也是不会听的。
洛璃姝走来揽住璃晚的肩膀:“你说,男孩子到底都是怎样的心思啊?我总也弄不懂,我送他情诗,总不见他回应,送他扇子手帕,甚至都亲手缝起荷包来了,这么用心,他却连面都不肯轻易见我……可若他无心的,却也有与我传过一次字条,让我耐心等待……等待,等待什么呢?”
洛璃姝难得遇上个肯听她这些疯话的人,又不会质疑她什么,自然把自己怎么遇上的爱情,又是怎样的追随爱情,以及做过的那些蠢事全都倒了出来。
璃晚不免心中抑郁:她可以很肯定地说,那位张公子对洛璃姝根本无心,连敷衍都是草率的……
只可惜,洛璃姝现在的心思,根本容不得旁人说那张家一个“不”字,谁说她就跟谁急。
璃晚莫名的就理解了这个姑娘恋爱的小心思,可也不认同张公子为撇开洛璃姝所留言的“等待”。
等待什么?
洛璃姝不明白,璃晚却明白,听闻张家最近在与大司马家议亲,张公子将来的夫人,大抵是那位看似柔弱,实则恶毒的柳沁姑娘了。
“他既然说了等待,那你便等等吧,这些时日老太君派人看得紧,你若无什么事,还是别出外了。”璃晚无奈,只能这样说,不然她若天天往外跑,流萤筑的事儿早晚被洛府上下知道。
洛璃姝好歹应了:“好吧,既然他说叫我等,那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法子,我可不能再四处寻他,给他惹祸了。”
璃晚忍住擦汗的冲动,听她继续说:“其实,我也知道家里不同意我嫁给张家,以前,他家父亲与咱们爹爹还常常互相参奏呢。唉,算了,不说他了。你与上官世子怎样了?听母亲说,似乎祁山王乐意,可王妃不乐意——你可得小心些,最近外头疯传珑佳帝姬与世子的婚事,我觉得啊,那世子人又清高孤傲,脾气又臭,还见天儿冷着张脸,实在不讨人喜欢。我就觉得,慕容公子还是不错的,他父亲出征,又是顶顶有名的大将,他母亲温柔良善,就是守寡在家中的长姐也是个温和的,这些你都不需要担心。而且,慕容家也不大在乎门第出身的,我瞧着,你嫁过去日子定会不错。”
洛璃姝与璃晚就这样站在落雪的小院儿中,说了好半天的话,终于觉得累了渴了,才辞别璃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