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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风险太大
    老太君本不想多理会,可这儿毕竟是老宅,闹的大了,难免叫人看笑话,更何况,这次上官世子可也跟着过来了,遂耐着性子道:“你还不赶紧的带路,带我过去瞧瞧。这大晚上的,真不叫人安生。”

    话虽冷漠无情了些,可小清儿也松了口气,她生怕小姐出的主意叫不来这老东西呢……咳咳,非礼勿言。

    心中一喜,小清儿低声应是。

    想洛璃晚躲在流萤筑里装病,一装就是数年,扮个病重的样子不在话下,脸上抹得白一些,蓬松了头发,沾湿了额角,倒真成就一副病样来。

    如是,老太君一来,也吓得不轻,真道个这孙女恐怕熬不过今儿晚上了,一连声儿叫人赶紧去请郎中来瞧,璃晚却是在众人忙乱中悠悠醒转,心想着,自己装病把人挪了窝,这么会儿功夫了,上官澈应该已经派人处置好了吧。

    当下只做虚弱状,老太君见她醒了,撇撇嘴,道一句乏了便打道回府,丝毫不为自家孙女的安危顾虑。

    小清儿冲着远去的一行人扮鬼脸,十分不屑:“小姐,我刚才都紧张死了……没想到老太君可真不把小姐您当孙女看,草包二小姐磕了碰了,连皮都没破,老太君就能折腾的府上鸡犬不宁,到了您这儿可好,连大夫都不给找一个。”

    洛璃晚不再扮柔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抹上的脂粉已经被她擦了去,梨涡浅浅,调侃道:“紧张什么,又不是什么真病了的。”

    “奴婢自然知道您是装的,这不是在老太君面前撒谎,奴婢心虚嘛!”

    俩人这说了没几句话,就听着外头“布谷布谷”的叫了好几声,璃晚满头黑线,心道,这时节了,外头天寒地冻,怎么可能还有布谷鸟瞎叫唤,轻咳一声,便叫小清儿出去问话。

    来的是那个二了吧唧的叫做阿二的小厮,小清儿与他在外头嘀嘀咕咕半晌才回来。

    “呼,小姐,上官世子来了……”小清儿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长出一口气。

    璃晚眉头一挑,想了想,便道:“就叫他进来说话吧。”

    说着,她已经将帐子放了下来,隐隐绰绰,能瞧见那人俊逸的身影。

    “听说你病了。”

    “嗯,还不是因为世子您?”璃晚轻笑,语气嘲讽。

    “庚贴已经合过了,所以我的人去了也没用。”

    璃晚吸了口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许久,才道:“总归还要回京城再说。上官世子也不用太过忧心,一年之内,我定会脱离洛府,隐姓埋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再不会与洛府与王府有任何瓜葛,上官世子也可与珑佳帝姬双宿双飞,喜结连理了。”

    “为何?我并未逼你走,法子也并非没有。”上官澈双眸蓦地睁开,疑惑望着紧紧闭合的帘幕之后。

    “洛家人视我为眼中钉,我又何必留下来讨人嫌?而且世子今天下午与我说的那番话,我也已经细想过了,不管那位远在温宿的贵妃,是不是我娘亲,我想着,之前在王府遇刺的两拨黑衣人,必定有为我而来的一批。既然已被有心人盯上,我可不敢留着脑袋等人收。”

    “你却是担心这个。可若你离开洛家,又能上哪里去?留在洛府,起码能保证你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上官世子何必为与自己无关的人担忧?机关算机,不过求的再无瓜葛,这些已经不是阁下应该考虑之事,我既然话已出口,世子只管放心便是,定无虚言。”

    上官澈忽的沉默,良久道:“你是不是钟意慕容雪?想着若能离了洛府,可与他终成眷属?这却是不能够了,慕容雪不见得会抛弃家人,与你私奔……”

    慕容雪?

    璃晚乍然听到上官澈提这个名字,愣了许久才反应过去,脑中浮过那人的一颦一笑,晶莹如玉的容颜,温润如水。

    愣怔中回过神来,璃晚却是收敛笑意,冷然道:“我却没想到,上官世子心这么大,竟是一路跟踪我?”

    上官澈本是好意,奈何被她曲解,当下面色一愣,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好自为之”,便甩袖离去。

    那个被璃晚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的阿二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叨着璃晚的不是,走了多远还能传到屋内,气的小清儿直磨牙,恨不得冲上去把人给咬了。

    上官澈回身瞪了他一眼,这才蔫头耷脑得闭了嘴。

    他确实不愿迎娶洛璃晚,可并非因为他今日所说的身份——这些他从未在意过,否则一开始也不会考虑娶她为世子妃。

    他确实一路派人跟踪监视与她,也知道了天香楼的事儿,也知道了那位雪夫人的相帮,一方面是因为当初王府的一场刺杀,而洛璃晚身边显然隐了不好的高手,而他正想知道,关于那位涟夫人的事儿。

    二来,是他想要知道,洛璃晚适合不适合做他的世子妃,来与他一同经历可以预见的灾难。

    很显然,她并不合适。

    她为人太过恬淡无争,欢喜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尽量避免与人起冲突。

    单纯明净,美好纯粹。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

    而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自他懂事起,见的听的看的,全都是父王如何与朝堂上那位天子斗智斗勇,如何保全他们这一家子的性命。

    皇上早已提防了祁山王府,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父王属意璃晚为妃,母妃却更喜欢珑佳帝姬一些。

    父王知道那位涟夫人的底细,他想赌一把,看那位夫人舍不舍得将一国之资交与这个女儿——很显然,他与母妃都不认同,也认为风险太大。

    而珑佳,自幼与自己长在一处,虽聪明,却也脱不了他的掌控。而她帝姬的身份,也算是现今能维持王府与朝堂稳定的一条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