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儿见自家小姐来了老宅后,躲得众人远远的,倒是省了许多事儿,自个却跑出去听园子里的八卦去了。
璃晚起来的时候,天色尤还亮着,不过时辰应该也不早了,叫了几声小清儿不在,只能自己下床寻水,可惜那茶壶里连热水都没有,冷冰冰的,冻得人难受。
好容易收拾好自己一身行头,璃晚出外来寻小清儿,却发现那天见着自己惊叫,误以为自己为女鬼,还得上官澈险些一剑挑了她的那名小厮就在外头候着。
见璃晚出来,名叫阿二的小厮连忙上前回话:“洛姑娘,我家世子吩咐小人在此等候,说是姑娘若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上官澈被安排住的地方,离着后院女眷们很远,中间接了一片竹林,不过现在这种时候,经过竹林小径时,只余下一片萧索。
推门而入,还没见着人,鼻尖倒是闯入一抹茶香。
上官澈手持茶盏,抬眼扫过洛璃晚:“你倒是能睡。”
璃晚嗅了嗅,便进了屋,想着不知道这家伙叫了自己过来做什么,反正不会是喝茶这么简单。
虽然她不精于茶道,可也能嗅出来这是好茶。
“没想到老宅还有这种好茶叶。”璃晚笑着一语,端茶致敬。
上官澈垂着眼眸,也不看她,只淡然而道:“洛家自多年前丞相仙逝后,便一蹶不振,老宅这里虽还有支撑,却经年不见子弟入朝为官,已是败落,自然不会有这好茶。”
璃晚眉头一跳,静待他继续。
“不知洛姑娘平常在府内,都饮得什么茶?”
“……家境不比早几年,有茶叶末子喝就不错了。”
“唔,是这样,洛姑娘可知,我这一盏茶,多少钱一两?而洛家,又是以什么茶招待我等?”
璃晚不发一语,隐约明白他所说的目的。
上官澈也不等璃晚说话,静待片刻,便道:“洛府以铁观音待之,不过味涩茶干,想必也是隔了好几年的老茶了。我手中这盏,乃雨前龙井,更是当年陛下钦点的十八株茶树上所产,便是进贡的茶品,也比不得这。我这样说,洛姑娘可懂?”
璃晚终究喝不下去,轻声一叹:“倒是洛家怠慢了世子,世子若是累了,还请早些休息吧。”
话音落,人竟是要往外走。
上官澈在她身后,坐着未动,只是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听下人们说,明日老太君便会请人来为咱们合对八字。”
上官澈手指修长,泛白的指节轻轻在桌上叩响,望着洛璃晚挺直的脊背,散漫中透着锋锐:“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洛姑娘可懂了我的意思。不过我想着,大家谁都不是个蠢的,明知道身份天差地别,还妄图……”
璃晚唇边绽起一抹冷笑,他如今将话说的这样明显,无非是要明确的告诉自己,二人的地位有如天壤之别,前者喝的是茶叶沫子,后者喝的比贡品还要强上百倍,璃晚觉得好笑,转过身来:“这话,世子为何与我说?若觉得我身份配不上,那贵府王爷为何巴巴跑来洛府纠缠?我洛璃晚从未说过愿意的话,如今这话也原样奉劝你,若不愿意这婚事,世子大可不比这般羞辱我,只消与祁山王爷直接去说,也省的我多费唇舌。”
璃晚深深吸了口气:“世子也无需担忧,您身份尊贵,我自有自知,未曾想过攀附!”
璃晚实在在这儿待不下去,觉得憋气的很,当下再度告辞。
上官澈不置可否,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与她说道:“我并不介意你是何出身,若我乐意,即便你毫无出身,我也毫不在意。”
璃晚未曾回身,只嗤笑一声,认为他说的再多也是借口,既然已经把话挑明,说到这种地步,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难道还要与她探讨一下真爱吗?
“你可知,为何我父执意迎你为世子妃?”
璃晚回身,摇摇头:“祁山王爷只言旧时婚约,可我却是不信的。我想着,或许也就老太君与二夫人才会相信什么指腹为婚。”
“是了,你并不笨。父王若是有意迎你为世子妃,怎会从你小时到现在,都未曾派人来洛府探望一番?涟夫人逝世许多年,这婚约是有是无,没人说的清楚。”
璃晚蹙眉,并不言语。
“年前,有人在温宿寻得一副画,据传,乃是温宿当国的贵妃娘娘。”
“上官世子说远了吧,温宿的贵妃,与你我的亲事有什么关系?”璃晚不耐,看外头天色,怕小清儿回去寻不到自己,着急忙慌的乱跑。
“也不能说全无关系……父王见了那幅画,说,那上头的贵妃娘娘,与你母亲,有九成的相似。”
“笑话,世子难道不知,我母亲已去世许多年?”
“可谁能认定,棺木里躺着的,便是名动一时的涟夫人?”
璃晚咬咬牙,凝眉道:“好,就算那是我母亲,那又与亲事有何关系?”
上官澈似笑非笑:“以花为容,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人人都道涟夫人色艺双全,可却不知这涟夫人又是从何处来,身世成谜。就因为她之后的身份背影,所以我父才属意你为我妇。”
“你说的这些,我从未听过,现在听着可真好笑。”
“此乃洛姑娘的家世,若还想知道什么,自然当由你自己去查证。我本不想忤逆了父亲,可你也知道的,珑佳帝姬与我自**好,我心属意的是她。”
说到现在,璃晚不知该作何言语,只能无辜笑笑:“那今儿上官世子不辞劳苦把我唤来,是作何打算?”
“若我所料不差,写有你我八字的庚贴,如今还在贵府老太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