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美目顾盼,璃晚微微拢了拢发髻,便带了小清儿往正院去。
“你!你回来,百两银子罢了,我赔!”洛璃姝慌忙叫人,“我屋里的摆设是吧?我给,我给!”
璃晚脚步一顿,笑容明媚如春光:“好说好说。”
洛璃姝急匆匆而走,对洛华清一句话也没说,根本无视。
“哎呀,长姐过来一趟,来杯茶水都没喝呢。”璃晚表情十分惋惜似得。
天知道,她的小院儿里哪儿还有茶叶啊。
洛华清好似个木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比划一巴掌:“五十!”
璃晚回首审视:“弟弟说什么?”
“一百两,我要五十两!”
“清儿,送客。”璃晚可没精力应付这对抽风的姐弟,咳嗽一声,召唤万金油小清儿。
洛华清细胳膊一挥:“叫谁也没用,不给就把你偷卖字画给文墨轩的事儿告诉老太君。”
璃晚一个踉跄,好险被小清儿扶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华清,你没病吧?”
洛华清摸了摸额头,十分认真得摇头:“没病,五十!”
璃晚粉嫩得小舌头好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腆着脸谄笑过来,低声道:“华清怎知道的?”
“昨晚回府,在院儿里钓鱼,王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璃晚只觉得,天可真是凉了,一盆盆冷水啊,活似不要钱一般,今年……浇灌的特别的多!
扛不住了!
璃晚回身,扑在小清儿身上就哭:“清儿啊,你家小姐我咋这么命苦啊!”
小清儿翻着白眼——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雷声大雨点小,洛华清也不打扰她,屋里翻扯着被扔地上的几本话本小说,情啊爱的,看得津津有味。
璃晚假哭半天,瞧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把夺过少儿不宜的话本:“小弟啊,偷听墙角可是十分不好的行为!”
“打扰人家钓鱼,还诸多借口!”
“不经主人允许,乱翻人家私物,这多没有礼貌?”璃晚狠狠吸口气,镇定!
“我翻的时候,二姐您也没阻止呀?”洛华清无辜眨眼。
“……”
“……”
二人默默对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那头小清儿理也不理俩人,自顾自的收拾屋子。
最后,还是她家小姐沉不住气了啊……也是,跟万年的木头小少爷较量,小姐十回有九回捞不回本儿来。
嗯……倒是比正院那对儿草包姐弟好上那么一丢丢。
小清儿哼着歌儿,快活的看小姐吃瘪。
这边,璃晚正在与木头洽谈条件。
“你啥事儿也没做,就夺我五十两?太黑了,不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我就告老太君!”
“能不能少点啊?五十太多,十两如何?够你在书院里吃喝玩乐一个多月的了!”
“五十两,不同意,我就我就告老太君!”
“……”璃晚憋气,再接再厉,“二十?”
“不同意,我就……”
“闭嘴!”璃晚怒了,“五十就五十,不过我要是知道你敢把事儿吐出去一个字儿,五十两翻倍赔我!赔我!”
璃晚气的咬牙切齿,洛华清点头,咧嘴一笑,大白牙整整齐齐:“如果不说出去,你再给我五十?”
“没门!”
……俩人磨磨唧唧,直到换家具的洛璃姝再度光临才偃旗息鼓。
洛璃姝看着鬼祟低语的两人,十分纳闷,洛华清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自始至终都把洛璃晚当亲姐似得?
“喂,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华清,你小心我告诉娘,你与这个贱人来往!哼!”洛璃姝十分不满,总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霸占了一样。
璃晚没说什么,她倒是巴不得洛华清离她远点呢,这死孩子每次一出现,都要刮她血肉啊!
洛华清摆弄着屋里新欢的瓷瓶,神色泰然:“告吧,这样我又能有理由跟大姐还有二哥要宝贝了啊。”
洛璃姝险些吐血——如果说,洛璃晚肉疼,那对于洛璃姝姐弟来说,才真得是心疼得滴血了。
这么些年来,这个怪胎弟弟不知为何会这么聪明,学问好不说,连脑瓜子都转的比旁人快……每一年他从学院回府,都是她与洛华忝大出血的时候了。今年倒是例外,这一次还是华清第一次回来……
“呃,我想起来今儿要出门访友。璃晚,好好照顾我弟弟。”警告似得一瞥,洛璃姝落荒而逃,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踏入流萤筑一步。她有种感觉,洛璃晚跟那个怪胎一样,骨子里绝对比墨汁还黑。
“哎呀,真不禁吓。”洛华清觉得无趣,扔了瓶子去追璃姝。
璃晚深深深深得呼出一口浊气:“可算把这位小祖宗送走了。”
小清儿在边上“嘻嘻”一笑,鬼机灵道:“一物降一物,小少爷回府之后,有的闹了!”
璃晚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嘀咕道:“又不是寒暑之日,怎么帝师放了他回来啊?”
“哎,小姐,”小清儿捧着洛璃姝送来的上好笔墨,说道,“晚上咱们要去天香楼了吧?您要把方子记下吗?”
璃晚神游的思绪被打了岔,顿了顿,笑道:“不用。不过,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对了,那日听你说起人手不够的问题来……”
“怎么,小姐不愿用天香楼的伙计?”
“倒也不是,只是想起更适合的人选来。”璃晚握着毛笔,在宣纸上细细写下欲要在天香楼用到的点心,“你还记得当年咱们洛府的下人吗?”
小清儿眼神忽的一亮,大喜:“小姐说他们?当然记得,好些都是咱们夫人买入府中的嘛。不少人与清儿一般,也是穷苦人家,福薄命舛之人。二夫人容不下夫人的人,当年一扶正,把院儿里的老人儿卖的卖,送的送,留下的都没几个了。”
“雪姨把他们安置在了染香阁。”
“什么?”小清儿唬得直瞪眼,“怎么可能呢?”
不怪她要吓一跳,染香阁,她这些年里与璃晚进出得太频繁了。可涟夫人留下的那些人,她从未见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