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迎着璃晚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对视一眼。
洛璃晚对上那清冷目光心内忍不住打了个颤——好一双清冽的眸!
想她自诩阅人无数,竟也被那人清冷孤傲的气息惊出一口凉气。
这便是祁山王的幼子,上官澈。年约弱冠,此时湛湛然立于祁山王身后,清灵的气质,好似谪仙临世。一头如墨长发,只以青玉簪简单挽于身后,素净不失华贵,越发彰显如华气质。
身上线条是那么紧实修长,天蓝色长袍裹身,立于人前,原本隐没的气息顷刻散开,竟叫人那一刹那错不开眼去。
五官宛如刀削斧刻,美玉雕琢,疏朗的眉目,望过去,只觉得一片深邃,如幽潭深渊,不见一丝情绪,可偏偏熠熠神采,犹如揉碎无数星辰
洛璃晚只觉得呼吸有些乱,忙低头遮掩心绪,心里直道,自己可是穿越重生的新时代小女人啊,怎么能这么死盯着一个男人看。还知不知羞了!
祁山王可没发现她那点子小女儿心态,拉着上官澈过来,与她厮见——本来很好看的男子,谁知,洛璃晚再抬头时,却发现上官澈望着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竟存了三分的傲气,三分的邪魅,三分的怜悯,更添一分的……挑衅?
洛璃晚以为自己没瞧清楚,蹙了蹙好看的眉。
怜悯什么?又挑衅什么?
璃晚心内发笑,暗道自己今日被二夫人所刺激,连眼神都不好使了!
上官澈鲜红的唇瓣轻佻,淡淡勾勒浅薄的笑,眼角微微上翘,那斜睨的神色,为这张本已倾倒众生的脸,平添了无限风华。
有风吹过,长发迎风而飘散,原本的轻蔑嘲讽,在璃晚的不解之色下渐渐收敛而去。若不是璃晚前一世在职场摸爬滚打的经历,怕是要以为自己的眼花——眼前的男子,松散慵懒,淡淡含笑,只那目光里,容不下她纤毫丽影。
显而易见,第一次见面,洛璃晚对人家的印象可谓好极——自然是忽略对方那抹意味不明的叵笑!
然,上官澈对她么……有待商榷。
上官澈被祁山王推出来,只能与众人见礼,可竟只对着上首老太君淡淡一拱手,便侍立在祁山王身侧,不动不语。
这般傲慢张扬的姿态,倒叫璃晚想起了自家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二夫人膝下的长子,也是她们洛家这一代的嫡长子,洛华忝。
洛华忝只比她小了一岁,平素仗着家中祖母亲娘的宠爱,横行无忌,在府里闹得个鸡飞狗跳也无人敢喝斥一二,惯的无比娇纵,尤其以欺负自家这个前任夫人的女儿为乐。
这上官澈显然与洛华忝乃一丘之貉,瞧这公孔雀一般的姿态,洛璃晚吸了吸鼻子,撇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罢了,老太君都没敢说什么,她又何必计较。
祁山王显见的对其子的行径已习以为常,对其子的冷傲清华颇为自得,却也不忘嘱咐道:“以后京都花会诗宴,若有人邀你同去,你也带着你表妹些,叫她多出门走走,与京中那些名媛千金多结交一下也好。”
上官澈闻言,视线扫过洛璃晚,端的是清贵无双,骄傲矜持,只微微一欠身,便当是应下了。
老太君神色不好:“璃晚这孩子生的娇弱,平素并不大与京中贵女名媛往来。”
言下之意,并不愿意洛璃晚出去。
祁山王轻蔑一笑:“洛府破落至此,想来也也没什么人愿意来往了。若是别人家的事儿便也罢了,只是月容的女儿,本王怎能委屈了她?”
洛璃晚在旁瞧着老太君被气的脸色铁青,不由又开始憋笑,却不想一道目光扫来,吓得她一激灵。
扭头,发现上官澈在好整以暇的在那端望她,不由脸色微红,敛下作怪的笑意不提,那一抹淡定从容,一点不似刚被人抓了包,盈盈一系华贵衣衫,全然衬不起她一身的傲骨风情。
上官澈挑挑眉,唇角微勾。
老太君到底经的事儿多些,见祁山王的话里话外的讥讽洛家现今的惨淡,可洛府败落已是事实,也由不得她去抱不平,更不好得罪了如今权贵,使得洛家遭受灭顶之灾。只得放下身段,逢迎道:“是、是,倒是老身的疏忽,还是王爷您思虑周全!小世子也生的俊逸非凡,倒是颇得王爷真传啊。”
上官澈貌似在听,可心内对这些你来我往的逢迎谄媚根本不屑——抬眸往厅堂上端望,发现除了那名“小表妹”以为,其余人目光全然投注在父亲身上,不由再度去打量那洛璃晚。
也不知这女子是否故意穿的这一身华丽衣裳,全不似她本身的气度,眉宇间没有平常女儿的娇柔,却是另一种婉约明丽,淡淡含笑,似在立着耳朵听大人的“教诲”,可那眼珠子滴溜溜得乱转,一看就没将心思全用在这处。
有意思!
祁山王抚须而笑,精明如狐狸:“嗯,可不是,前阵子大司马府上的千金,还想求嫁到本王府上做儿媳,不过啊,本王当时就给回绝了……”
“哟,看这样子,想必亲王心中必有心仪的良家女子为儿媳了?”
二夫人眼睛一亮,插言道。
祁山王优哉游哉端了茶来饮,挑眉笑道:“嗯,不错,是瞧中了一家!”
老太君也顺势取了茶,虽没什么心情与祁山王周旋,可也不得不奉承:“真不知哪家的姑娘能有如此好运,能嫁到王爷府上做小世子妃呢!”
上官澈年及弱冠,乃朝廷勋贵祁山王最钟爱的小儿子,其才学广博,对排兵布阵更有造诣,连皇上都亲口夸赞“将帅之才”的盛名。
如今王爷已择上官澈为世子,如今京里多少名门闺秀巴巴望着,希翼能嫁去这祁山王府上,做这世子夫人呢!
二夫人精明算计,想起自己的亲女洛璃姝来。
璃晚在旁听的撇嘴,心道,不知哪家姑娘倒霉才对!
上官澈其人,与京都所有纨绔子弟一般,虽只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可洛璃晚心里已经对其下了定论——眼高于顶,仗着祁山王名号,骄傲自负,年纪轻轻便如此无礼孤傲,必定如同洛华忝一般,受点挫折便要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