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菡在回来的时候,已掏出两粒药丸捏碎攥在手里,待到慕容琛面前,用尽全力将药粉撒向前方,随即便俯身去拉慕容琛。
慕容琛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抓住沈映菡的手,以剑撑起自己,憋足一口气翻身上马,眼看身侧刀剑将至,他抬手无力的挡了一下,沈映菡已策马飞奔出去。
因为中了她的药粉,前面的几个人浑身无力,马儿嘶鸣一声,马蹄一阵乱踢,在身后的人持剑涌上来时,惊险突围出去。
眼看两人已逃出去,其中一人不甘心,干脆利索的将手中暗器甩出去,正好扎在慕容琛后背,鲜血顿时涌出来。
沈映菡感觉身后的男人浑身一紧,要回头却被他的大掌遮住眼睛,只听他在耳边沉声道:“别乱动。”
沈映菡知道此时情况危急,乖乖听话坐着不动,过了片刻,慕容琛似是想到什么,揽着她的身子让她侧坐在怀里,一手紧紧护住她腰腹,一手将她脑袋按在胸前,才握紧缰绳快速逃离。
一直跑到一处偏僻的农庄,慕容琛才放缓速度,策马徐徐行走,找到一户看上去还算宽敞的农家停下,慕容琛忍着痛跳下马,伸手去抱她的时候,马上的丫头却盯着他的背,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的砸下来。
低低的叹口气,他淡淡的望着她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小伤而已,有你这神医在,死不了的。”
她还在哭,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慕容琛颇为无奈,只好揉揉额头,皱着眉说:“再继续哭下去,我可真要失血而亡了。”
一句话让还在抽噎痛哭的丫头,硬生生止住哭泣,她紧紧抿着苍白的薄唇,翻身要下马,慕容琛尽管后背已是鲜血淋漓,还是抬手将她接入怀里,感觉背上的暗器又深入几许,他不可察觉的拧了拧眉。
慕容琛过去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看着他们满脸的惊疑不定。
“你好,我们是前往洛城寻访好友的,经过一处山林,不幸遇上强盗受了伤,逃至此处,不知您可否收留我们几日?”慕容琛思索着措词,缓缓开口,客气而礼貌,表现出很好的修养和素质,并不让人觉得他是狼狈的落难公子,反而浑身上下都是优雅和贵气。
慕容琛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妇人看看他身上的血,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接过银子,打开门领他们进去。
让慕容躺在厢房的床上,沈映菡便开始查看他的伤口,因为距离远,慕容琛当时虽没有力气,但是与生俱来的防备,还是让他察觉到危险,及时躲避,故而也未伤到要害。
想了想,沈映菡提笔写了两张方子给那妇人,请求道:“可否麻烦您帮我买这些药来。”
妇人拿了银子,自然尽心办事,拿着方子出去,叫自家女儿到村上的郎中那里买药。
“等下止血药买回来,我替你拔掉暗器。”沈映菡坐在他身边,拿手帕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汗。
“你刚才哭什么?”慕容琛对于这种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顶多就是休息一段时间罢了,倒是她刚才看见他受伤,哭的那么伤心,让他十分意外。
“不知道,看见你流那么多血,就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沈映菡无辜的撇着嘴,晶莹发亮的双眸,不解的望着他问:“你我的身份可以说势不两立的死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自己受着伤都一声不吭,还要费心保护我腹中胎儿。”
慕容琛愣了愣,随即苦笑,以她对夜清梵的深爱,只怕是接受不了那个事实,迟疑了片刻,他淡淡一笑道:“你和孩子可是事关两国和谈的大事,我自然是要格外小心些。”
真的是这样吗?她的目光满满的都是质疑,还想再问,那妇人已端着热水进来,笑道:“姑娘先把公子身上的血洗干净吧,东西马上就买回来了。”
老妇人显然是把他们当作是情侣,放下热水就转身出去,还细心的关了房门。
沈映菡嘴角抽了一下,看看慕容琛血红的后背,眸子一下又暗下来,拿剪子剪了他的衣服,露出他**健硕的背部,脸有些微微发热,不过,身为医者,她还是很冷静的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暗器拔出来,又出了不少血,因为伤口太深,沈映菡给他缝了几针,才包扎好伤口,没有麻药,自始至终慕容琛都紧紧咬着牙,一声都没有吭。
等一切都处理好,他已经浑身都被冷汗湿透,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妇人又换了一盆净水进来,向沈映菡笑道:“公子这样一定睡不好的,姑娘替他擦了身子,再让他睡。”说完也不等沈映菡开口解释什么,便笑着转身出去。
沈映菡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方才是处理伤口不得已,而且也只是露出上半身而已,这会儿要擦身子,就有些困难了,总不能真的脱了他衣服吧。
“没事,我这样挺好,你洗把脸休息一会儿。”慕容琛自然看出她的窘迫,淡然一笑开口,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沈映菡松口气,转身去洗了脸,才回来坐在床边低声说:“你睡吧。”
慕容琛确实很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很快便沉沉睡去。
到晚上点上蜡烛,她肚子有些饿,正在想着要不要去买吃的,那妇人的女儿如秋端着饭菜进来,笑道:“粗茶淡饭,希望姑娘和公子不要嫌弃。”
“有吃的已经很好了,哪里还敢嫌弃,实在是麻烦你们了。”沈映菡闻言十分感激,和如秋一起把饭菜摆放好,看着她出去,才过去叫慕容琛。
叫了一会儿没反应,不禁有些心惊,抬手一摸,触手的体温竟是滚烫的,很明显是伤口感染所致,沈映菡细眉紧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早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白天买的药里就有退烧药,她出去拜托了如秋帮她熬药,自己则端了水回来,用毛巾湿了冷水放在他额头冰着。
一直折腾到深夜,慕容琛的烧才退下,饭菜早凉了,沈映菡也没胃口再吃。毕竟只是普通农户,有间厢房腾出来给他们住,已经很不错了,沈映菡没地方睡,又担心慕容琛要什么,索性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休息。
慕容琛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的便是床边正蹙着眉沉睡的小女人,烛火下的俏颜,看上去还是很苍白,他抬手覆上她的小手,果然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