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过于亲昵体贴的动作,沈映菡十分惊疑不定,想不通他堂堂太子,为何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寻常妇人这么好,只顾瞪大两眼思考问题,她全然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这丫头似乎很容易出神,慕容琛宠溺的勾唇轻笑,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强迫她回神。
“干嘛总敲我头,会敲傻的!”沈映菡吃痛,抬头不满的瞪着他,气鼓鼓的嘟囔。
“是你来我房里却一直发呆不说话,还敢怪我?”慕容琛瞥她一眼,倒杯茶递过去,猜测道:“你可是来说启程上路的事?”
“咦?你怎么知道?”沈映菡接过茶杯抱住,已经是深秋了,天气明显转凉,她这幅身子体质异常,怀着孕不管怎么暖,总是全身冰凉,慕容琛递茶杯给她的时候,也察觉到她过低的体温,不禁微微蹙眉。
“再休息一段时间。”慕容琛收回视线,低沉命令,完全一副不容辩驳的语气。
“你不是有事要办么?”沈映菡转着手里的茶杯玩,不解的问他:“这样一直休息下去,什么时候能到江南?”
“你身体要紧,也不知道夜……你夫君是怎么照顾你的?”慕容琛面色沉冷的开口,想了想,他拿过她手里的茶杯放下,拉着她起身道:“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儿?”沈映菡被他拉着,一边被迫往外走,一边好奇的问。
手里冰冷的触感,让慕容琛原本微蹙的浓眉,拧得越发深,握紧她的小手,一言不发。
“少爷要出去?”坐在楼下大厅的手下,看见他下来,都站起来恭敬的过去。
慕容琛停下点点头,等了片刻,便看见外面停一辆华贵的马车,他拉着她过去,扶她上车。
“那个……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沈映菡有些害怕,他不会是要把她带到什么青楼妓院之类的地方给卖了吧,今儿他态度上的转变太明显了,前一天还是一副陌生人的疏离客气样子,今天忽然如此亲近,给她一种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错觉。
慕容琛拉过车上预备的披风替她披上,才带着怒气的沉声道:“天这么冷,你还穿这么薄,是想冻死吗?”细心的系好领口的带子,他才无奈的叹口气继续说:“趁着没启程,去给你置办几件冬衣。”
“你要给我买衣服?……”沈映菡彻底被他搞的晕头转向了,这个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干嘛对她这么好,他不会是脑子生锈,对她这个孕妇有感觉吧?念及此,沈映菡脸部肌肉一阵抽搐,立马摇头否定,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慕容琛似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不愿让她追问,便烦躁的瞪她一眼道:“有人对你好,就乖乖接受,哪儿来那么多问题?”瞥见她愤愤不平的要张口反驳,他不禁沉下脸威胁:“再多话,就点你哑穴!”
暴君!这厮若是登基当皇帝,绝对无争议的暴君!沈映菡两眼瞪得杏圆,以示抗议,可是,也不敢再多话,以免真的被点了哑穴,她就欲哭无泪了。
到底是财大气粗的太子爷,他领她进的店全是当地最高档的,看的衣服也是最名贵的,一转眼就把她从一个穿着朴素寒酸的夫人,打扮成可爱娇贵的小公主。
慕容琛满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忍不住想看看她揭掉面具之后,那张粉雕玉琢的俏颜,搭配这一身衣服会是怎样的。
“想吃什么?”慕容琛看着店家收拾她换下来的衣服,声音温和的问。
沈映菡过去拿过衣服,看见包衣服的包袱是绣着小朵粉色荷花的布,想起椒房殿的满池荷花,以及琉璃莲花灯做成的顶篷,心头忽然一阵钝痛,胃里一阵阵的痉挛。
一把丢开店家递过来的包袱,她转身飞奔出去,跌跌撞撞的样子,把慕容琛吓得面色陡变。
扶着门外的柱子,一阵剧烈的呕吐,什么都没吐出来,却流了满脸的眼泪,也顾不得身后跟着的男人是谁,她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边哭,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夜清梵,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算计我!”
慕容琛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委屈的失声痛哭,像个被欺骗的孩子,听见她崩溃失控的话,那双幽深的蓝眸骤然一冷,顿了片刻,忽然俯身一把拽起她,不由分说的抱上马车,放下帘子的一瞬间,他抬手毫不犹豫的撕掉她脸上的面具。
他的动作太快太流利,根本不给她反抗和挣扎的机会。抽抽噎噎泪眼朦胧的对上那双燃着怒火的蓝眸,她才受惊般回过神,瞪着双眼,惊恐的看着他。
慕容琛冷静了片刻,才斟酌着语气开口:“沈皇后,戏演的不错啊。”
“你……你想怎样?”沈映菡紧张的往后退,想要逃跑,身子退到马车边缘,眼看快要掉下去,他才伸手把她拉回去,冷然道:“沈皇后以为呢,两国和谈在即,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沈映菡瞬间脸色惨白,瞪着他,咬着牙说:“这孩子他根本就不想要,若不是我及时逃出宫,恐怕此刻我们母子性命不保。”
慕容琛似是不太相信的盯着她,目光里满是质疑,沉默不语。
“你不相信吗?”沈映菡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没有那么恐惧,被浓浓的苦涩和难过代替,她抬手覆上小腹,双眸泪光闪闪,艰难的低声说:“胎儿一直很不稳,以我的医术一直吃保胎药,还是没有太大改观,就是拜他和他身边的女人所赐。”
想起顾惜吟那双带着杀气的手,以及他和她那场充满愤怒的欢爱,她就觉得绝望害怕。当时她自己也以为孩子一定没了,后来费了多少心力,吃了多少药,才勉强保住,却导致时至今日,经常不舒服,作为母体也总是通体冰凉,吃不下东西。
慕容琛静静看着她满脸痛苦的神色,忽然口气决绝的开口:“不必再说,你必须跟我回洛城,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