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现在是什么情况,简直人所周知。
在这天庭,玉帝王母的命令,或许还有点分量,一旦出了天庭,恐怕圣旨和废纸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名为三界正统,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笑话。
通过那惊鸿一瞥的观察,王母已经看出来,对方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这等聪明人,就算知道多一顶官帽子,对自己有好处,也未必甘愿当天庭一条看家护院的走狗。
对方会不会接下圣旨,王母自己也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人间。
明潇阳留在洛水之中与宓妃相伴。
在人间游荡这么久,也实在是让他有些累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最初,宓妃对他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全无半点好感,接触几日后,发现明潇阳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恶劣,逐渐改变了看法。
一战几近灭杀三万天兵,这等壮举,洛神宓妃也有所听闻,最初她以为,明潇阳一定是一个嗜杀成性,残暴不仁的疯子。
相处几日后,惊觉自己面前之人,博学多才,聪明绝顶,举一反三。
一手琴艺,不在自己之下。
故而,顺理成章的将明潇阳视为自己的朋友。
这一日,深夜。
不知不觉中,到了每月的十五。
一轮皎洁的玉盘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上,若隐若现间,更可见清冷孤寂的月宫。
洛水之内,宓妃的水府后院。
椭圆形的石桌,摆放着几个石鼓做凳子,明潇阳坐着,面前还摆放着一壶美酒,以及几道水产。
螃蟹,鲜鱼,龙虾,还有一盘海参。
未曾动烟火,可食材的滋味却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比之人间的大厨也不逊色多少。
另外一侧,宓妃宽大的衣袖抖动,于这片水府之中,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曼妙的身姿犹如凌波飞燕,使明潇阳不禁想起了那位曾经对自己爱恨交织的妃子。
比之雪女,紫女之流,宓妃的舞姿未必更加美丽,却展露出了一股仙气。
每一个动作,都极具难度。
不知是不是明潇阳的错觉,他总感觉,宓妃的舞蹈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幽怨。
眼角余光瞥到天穹上的那一轮明月时,更带着一丝愤恨。
难道,是因为后羿
筷子夹起一块生鱼片,却并未送到嘴里,感知到宓妃的情绪,明潇阳心中泛起这样一个念头。
很多人都以为,这位洛水之神未曾出嫁。
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有两段恋情。
第一次,嫁给黄河河伯冯夷,哪知,冯夷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让她独守空闺;其后,她又认识了被嫦娥抛弃的后羿,后羿将她从冯夷的手中救出,更张开射日弓,射瞎了冯夷的一只眼睛。
其后,她就与后羿在一起了。
无奈,后羿终究是一个凡人,没有漫长的寿命,已然逝去。
看样子,莫非宓妃这是在为自己的第二任丈夫后羿打抱不平吗
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在明潇阳的心头升起。
宓妃跳完了一曲舞蹈,一对长长的衣袖一收,回到明潇阳的身边。
举起刚刚倒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喂。”见宓妃这等不客气,明潇阳提醒道,“这是我的酒杯,你不嫌弃吗”
“有什么嫌弃的”宓妃神态冰冷,冷冷说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这个酒杯,只是暂时让你用一下而已。”
明潇阳闻言,苦笑道“也是。”
一杯接着一杯,透过水府的结界,宓妃正对着夜幕上的明月,心情显然很糟糕。
全无半点女神应该有的仪态,不停往自己红润的樱唇之中灌酒,酒水顺着完美的容颜滑落下来,恍若疯子。
落入明潇阳眼中,不知该如何评价。
也是一个被情所伤的可怜人
摇头叹息,明潇阳于虚空中一抓,天地灵气汇聚,化作一个精致的酒杯,自顾自的自斟自饮起来。
时不时地,夹起一筷子水产。
一时间,二人间的气氛凝重尴尬。
滴答滴答
不知过去多久,一滴滴珍珠般晶莹的泪珠自宓妃的眼眶中滚落,神色凄婉。
呜呜呜
螓首低垂,宓妃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滚烫的泪珠滑落,打湿了衣襟,发出呜咽。
这一刻,宓妃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为情所困吗”明潇阳吃了一口螃蟹肉,意味深长的对宓妃道,“个人建议,你还是快点走出来的好。”
“神仙的寿命,从理论上而言,可是无尽的。如果你一直沉浸在情伤之中,那后果只会是一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宓妃闻言,浓浓的愁绪被驱散少许,猛地抬起头,看向明潇阳,脸颊上至今还有几滴尚未滑落的泪珠,斥道。
“你懂什么,情伤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它所代表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实在是太珍贵。”
“遗忘,等于背叛了自己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像你这种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情爱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情爱”明潇阳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道。
说话间,这个在宓妃眼中,一直都有些没心没肺的男子,发自内心的现出一股萧索寂寞。
“我也有爱情的好不好”
“你有爱情”宓妃诧异至极。
对方的身世,她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乃是百年前,一对身具古神古魔血脉的夫妇诞下的孩子。
血脉返祖,人神魔三者血脉融合,经历百年修炼,在数个月之前出世。
灭杀天庭三万天兵后,在人世间游荡起来,走到哪里,拈花惹草到哪里。
虽然这等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还是让她对对方喜欢不起来。
只因,这等性格与作风,让她想起了她这一生第一个男人,也是最让她不快的男人
黄河河伯冯夷
明潇阳面对宓妃不信的眼神,理直气壮道“当然,我也有感天动地的爱情。”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哦。”作为感性的女人,宓妃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奇道,“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