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数在心里为袁梅梅鼓掌,她这样子也算得上身残志坚了,果然是母子啊。
他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往卫生间走,卫生间门敞着,周得光杵在洗手池边上刷牙,一口水灌下去,咕噜咕噜,然后吐掉。
本来就没多大的地,站了个周得光,周数并没有跟他亲爹抢地盘的打算“爸。”
“嗯。”周得光随口嗯了一声,拧开水龙头,水对着杯子冲了两道算是洗过了,“昨晚听见你袁姨哭了吧”
周数“嗯。”
周数不知道她哭到了啥时候,反正他昨晚的安眠曲就是袁梅梅独奏的,高低起伏都有,非常精彩,就是可把周得光这个连儿子都没哄过的直男累着了。
他神色怏怏,明显没睡好,周得光俯下身去,对着洗手池,往脸上泼了两把水,这一泼清醒许多“可把我够呛的,今天去班上见着小诣,好好说说,不就是打了一架嘛,梅梅也是心急口快了,她们女人就是见不得这些。”
周数心说要不是袁梅梅把人气走了,他今天还能跟人小手拉小手背着小书包一块上学堂呢“哦,好。”
“行了,你洗吧。”周得光让出位置来,从周数身边挤了出去,换周数进去洗漱。
他站定在镜子前,一如既往的挤牙膏,拿牙杯接水,水声哗啦,周数听到了外边说话的声音。
周得光哄着女人“好了,小诣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也是心急,大家都冷静一下就好了。”
袁梅梅抓着周得光手,眼睛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让他走,我怎么可能让他走,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水接满了,周数关上水龙头。
等洗漱完毕,周数侧过脸,突然看见了搁在角落里的那把椅子。
江诣的特殊,从他搬进来后,没人特意去说过,好像他跟所有普通人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些东西,他就是长在骨头里的刺,细小尖锐,也很难根治。
周数突然想,如果截肢的是他,可能日子会过得更好一些,他没有江诣的骄傲,也没有看不开的感情。
啊想什么呢
周数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
周数一坐下,袁梅梅就给他碗里夹了个煎蛋“小数,吃早餐。”
周数笑了一下“谢谢袁姨。”
“别客气。”她眼角通红,估计刚才又哭过了。
周数咬了一口煎蛋,顿住,太咸了
还没说什么,就看见坐在他对面的亲爹正在给他使眼色。
周数只好闭嘴,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的时候,他主动道“袁姨,你放心,等会到班上,我会看着江诣的。”
袁梅梅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了周数的手“小数,你帮阿姨跟江诣解释一下,阿姨真的没有那么想,我含辛茹苦把他带大,当年多少人劝我再嫁我都没走,怎么可能真的不想要他了”
其实周数看得出来,袁梅梅昨天的话,的确只是像周得光说的那样心急口快了。
她本来就是莬丝花的命,没了丈夫,儿子残疾,被迫学着一个人和媒体周旋,被迫硬着头皮向亲戚借钱,被迫起早贪黑打几份工,能撑到现在,算得上是伟大,但是这十几年来,袁梅梅未必真的没有想过放弃江诣。
如果没有那样的念头,怎会脱口而出,这一点想必江诣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周数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大个人,装得多高冷,结果心理这么敏感。
“嗯,我知道的。”周数起身,笑容标准,“我会跟他说的。”
周数说得挺好,结果江诣人压根没来。
一大早,台风预警的消息四处报道,空气中的湿润度一下拔高,连风都变得狂野了起来,那哪是吹,那就是想把那一头树叶全部薅下来。
天气不好,所有人都待在班上,周数看着角落里那唯一的空位,轻轻的垂了下眼。
林淼趴在桌上,无精打采“还以为天要晴了,结果台风来了,没劲。”
没人搭理他,林淼扭过头去看没搭理他的周数,发现周数正在看角落“哦,江诣啊,他今天怎么没来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林淼话说着,周数突然起了身,他抬头看他“班长,你去哪啊”
周数“办公室。”
周数一个人到了办公室,老赵正好也在,看见是周数还以为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周数啊,怎么了班上又出什么事了”
周数“老师,江诣今天请假了么”
“江诣”老赵一愣,拿起手机,看了一会,确定没有遗漏的短信消息后他又放下手机,“没啊,怎么了他今天没来么”
得,这位爷又旷课。
周数觉得江诣能到今天还能顺利的上着学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想到这,周数换上一副笑“没什么,我确认一下,他让我给他请个假。”
老赵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数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扯谎“他昨天晚上发烧了,所以来不了。”
老赵脑子还没绕过来,这到底是来问的,还是来请假的“不是,你怎么知道他发烧了”
他如是问道,然后看见他最放心也最喜欢的班长朝他笑了一下,再然后说出了吓了他一跳的话“我们是再组家庭,所以算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老赵“你们是兄弟”
周数微笑“嗯。”
哇我终于有长评了,,